梅府一下子有兩樁喜事,真是讓九溪忙得沒時間想其他的事。她對霜兒和小雪的嫁妝的事,事無巨細。
「主子,不用這麼麻煩吧?」霜兒撒嬌地說,「我只要有你在就比什麼都強了。顧琰還以為我沒有了王妃再也沒人護我了,我都不敢告訴他真相。他哪裡知道我從未失去過什麼,自從遇見你,我這一生就已經圓滿了。」
「你這丫頭,你的人生才開始,以後跟顧琰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的時候,人生才圓滿呢。」九溪笑著說。
「蘇澤不知怎麼說通顧琰的,讓他在相府旁購了新宅,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再也不用分開了。」小雪說。
九溪不敢告訴她們是她委託蘇澤做的,有些事如果她來做,也許顧琰有所懷疑,通過蘇澤,至少他欣然接受了。
「真的嗎?顧琰都沒有告訴我,那木頭。」霜兒高興地說。
正在這時外面通報有京城最老的金店送貨來了,九溪高興地讓他們進來。
她們見到了三個精緻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三副看起來差不多的金簪子。
九溪拿起其中之一說:「這是我自己親手設計,讓金店定製的。這一支是給霜兒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正是遇見你的情形,蘆葦雖不名貴,但有了你,晶瑩璀璨,不遜任何美景。這就是蘆葦上的霜花。」
霜兒接過簪子,滿眼淚花。九溪又拿起另一支,說:「這支就是給小雪的,北風其涼,雨雪其雱。你總以為你受盡侮辱,他們棄你,是我恩惠於你,豈不知這十年來我們攜手同行,其實是老天恩惠於我讓我們相遇。我想讓你記住,雪不是你的恥辱,而是我們最美的相遇。你們都是我最好的姐妹,任何時候都不能妄自菲薄,你們都值得世上最美好的事物。」
小雪接過簪子。
「這可都是給你們的成親禮物,可不能沾上眼淚。」九溪笑著說。
「主子。」她們三人抱在了一起。
「另外一個就存在小雪這裡吧,是我為小雨準備的。上次時間太緊迫,來不及為她準備。」
「主子,霜兒有你一個就夠了。」
「小雪也不要了?」她們又哭又笑的。
「主子送我們這些,是真的不準備回來了嗎?」小雪總覺得九溪要把她們放開了一樣。
「下一次回來就不知什麼時候了,閩州的事如果解決了,我就想回霧神山看外祖父去了。這兩年陸先生應該還不會離開京城,你們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豐家這裡也有生意,江師伯現在金陵,臨平還有師兄。你們有事都可以聯繫。」
「我們不是擔心聯繫不上人,我們是擔心主子。沒有我們在身邊,主子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你放心吧,沒人能傷我。你看有餘名哥哥的廚藝傍身,我也餓不著,只是沒了你們沒法偷懶了而已。」九溪說。
「總覺得我們都成親了,有些對不住老聖主,我們也還沒有好好孝敬他呢。」
「放心吧,我替你們一起孝敬了。他知道你們出嫁應該會很高興的,總說我禍害你們,你看你們一個個的都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霜兒和小雪都是淚汪汪的,想起自己的過去,如果沒有遇見主子,不知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不過九溪沒有給她們傷心的機會,塞給她們一本小冊子,說是宮廷秘籍。她放下就跑了。
「主子,你太不正經了。」她們兩人追著九溪跑,下人們第一次聽到她的院子裡還會有大喊大叫。
六月十八,顧琰親自來梅府接親。九溪也是親自給霜兒梳妝打扮,最後親手插上了那支定製的簪子。
心中雖有萬般不舍,但她們沒有說出一句不舍的話。
顧琰前腳剛走,顧雲珺就來了。九溪看了看他身後,沒有什麼儀仗。
「新娘已經被接走了,你要搶親都來晚了。」九溪今日心情好,難得跟他開玩笑說。
「走,去顧府搶去。」說著真拉著她。
「你不會來真的吧?」九溪放開他的手說,「她可是嫁給你的侍衛,現在御前侍衛。」
「我要搶的也不會是她。」他說,「走這條路會比他們快很多。」
「你是要趕去喝喜酒嗎?那也不用這麼著急?」九溪見他在前面拉著一直不放手。
「你到了就知道了。」
他們到顧府的時候,果然顧琰還沒到。府里的人見到顧雲珺想行禮都被他揮手下去了。他直接來到大堂,對管家吩咐了幾句,就在中間坐下了。
「你也快坐下。」他說。
「我坐這裡不合適吧?這個位置是他們行禮的時候高堂的位置。」
「顧琰從小就失去父母,是父王指給我的,哪怕我在京城他也依然在益州等著我。你不是說要給霜兒做主嗎?還有人比我們更適合坐在這個位置嗎?你不會想讓他們的婚禮不完整吧?」顧雲珺故意激著她。
九溪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高喊「新郎新娘到」。
直到儀式結束,九溪都沒緩過來,她被別人當高堂跪拜了,還是跟他一起。他是皇上,日日有人跪拜不奇怪,她怎麼也被他忽悠坐在這裡接受他們的跪拜了?
「新郎都送新娘入洞房了,你這位高堂還在回味呢?」顧雲珺好像心情不錯。
「我要回去了,告訴顧琰喜酒我就不喝了。」九溪說。
「你現就這樣出去不好吧,我帶你來就會帶你走。跟我來。」
顧雲珺又跟顧府的管家說了幾句就帶著九溪從另一處離開了。見他帶的路都是無人行走的地方。
「看來你對京城真的不是一般的熟悉?」
「那是,那十幾年只能在夜晚的時候出來活動,如果不熟悉,死在哪裡都不知道。」他說。
「今日你是特意安排的?」九溪一看程序就不像是臨時安排的。
「嗯,本來想給顧琰和霜兒賜婚,但他說新娘不願意公布身份,我就不為難了。蘇澤至少還有老母親在,但顧琰就不一樣了。所以我才想在他大喜的日子滿足他的心愿。他說他想在成親的時候我在場,我覺得只有我還少了什麼,就叫你一起來了。」
「哪有人成親臨時抓高堂的?」
「他們也沒說拜見高堂,是你自己心中補的。他們只喊一拜二拜三拜。」
「你是故意的?」
「是啊,你說要為霜兒做主,我看你是不是真心的。」
「你還怕我委屈了你皇后的人?」
「每次見面你總會提風夕,我怎麼覺得你比我更想她呢?」
「前面就是梅府了,你趕緊回宮吧?你這樣在外面行走多不安全,雖說你有武藝在身,但暗箭難防。再說你的這張臉又這樣顯眼,想讓別人認不出都不容易。」
「你擔心我?」
九溪不說話,一副等著他走的意思。
「那我聽你的,我先回宮了。再過幾日就是蘇澤的婚禮了,他的婚禮可不會像顧琰這樣簡單,滿朝文武估計都會到場,你讓小雪姑娘做好準備。」顧雲珺也不敢在他面前自討沒趣。
九溪知道這兩場婚禮不一樣,顧琰可以按霜兒的意思儘量低調,但蘇澤的婚禮,作為皇上面前的紅人,一國之相,他想低調也是不可能的。
九溪回到府里的時候,小雪問她去哪裡了,她告訴她到顧府參與拜堂的事。小雪在旁邊笑個不停。
「主子怎麼搖身一變,就變成霜兒的高堂了?」
「我當時就是被他弄暈了,是不是有點占霜兒的便宜了?」
「我怎麼覺得你是被皇上占了便宜呢?你是跟他一起接受的。」
也是,我怎麼沒想到呢,怪不得他一直在笑,真是一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