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難得陽光曬在身上,暖暖的。Google搜索
寒風也變成了微風,這天氣,在冬天來說,真的不錯。
軍事交流算不上什麼大事,以前友軍間相互比試的時候並不少。
只不過,這回來的卻是山裡的老對手。
開展交流的地方又在司令部,來看熱鬧的人著實不少。
到後來,人實太多,村里最大的屋,都擺不下。
李師長大手一揮,直接把沙盤論戰的交流放在村外曬糧場上。
四周人山人海黑壓壓圍了一圈。
眾參謀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在地上弄出了個粗糙的沙盤。
南太行山脈接近最南端後,東西方向立即收窄,最窄處從東到西,直線距離僅僅八十里。
就算是走山路也不過百多里,獨立團的在太行山東南,此時在相應位置上擺了塊石頭。
從沙盤上看,太行以南的山區,很像漢字的「撇」,友軍的司令部駐地接近最南端左邊,即太行以西,地境屬於山西。
南太行山西邊不遠就是中條山,中條山坐落在西南邊的秦嶺山脈與太行山之間。
會寫字的拿著小本本作筆記,看熱鬧觀望的,卻又聽不懂長官們說的那些高深的話中間的意思,只得相互壓低聲音說笑,無聊睡不著覺被兄弟們強行拉來當觀眾的,這坐在前排的連走也走不了!只得無聊的等待,順便打量那些跟叫花子差不多的土包子,一時間,無數優越感油然而生。
某此兵,甚至忘記了四周還有敵軍環伺,忘記了東邊平原上啃樹皮,吃白土掙扎在飢餓生死線上的百姓。
曬場北邊牆上掛了份地圖,與沙盤對應。
李振清正意氣風發的指著地圖侃侃而談:「你的戰略目標是南渡黃河,妄圖與華中聯成一片,而如今黃河南岸我軍集結三十萬大軍,守在這二百公里黃河南岸,以目前你我雙方的兵力對比看,你想要打過黃河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
胡義瞄了瞄地圖,心裡默默算了一下:「你三十萬大軍戰鬥人員頂多二十萬,要守這麼二百公里長的防線,差不多五百米就得設一個要塞點,這樣算來,一個地方頂多五百人,再加上部隊還要換防,一個點頂多二三百人,我如果集中兵力強渡黃河,我覺得你很難守得住。」
胡義充當進攻的鬼子一方,傳說中的沙盤對決!可惜,他的經驗差得太遠了。
李振清微微一笑:「你應該明白,山裡有八路軍,而我部現在所處的位置非常關鍵,我們游擊在距離黃河北岸一百多里的山區里,可以隨時抄你進攻的部隊的後路,作致命一擊!」
胡義看著眼前沙盤上的雙方局勢,苦苦思索。
旁邊的張部長搖了搖頭,這局勢其實早被各路參謀分析過百遍,看著胡義敗下陣來,他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
暫時告一段落,見胡義還在思考,張部長想了想,立即提出一個很尖銳的問題:「李將軍的布置非常有不錯,不過,我有個問題請教:你放在東邊的第五軍,到底能不能頂得住我們的大舉進攻?」
李振清指著地圖:「你這話就打臉了哈!憑咱們這些人,有誰能真的頂得住日軍的正面進攻?」
「如果我們集中全力圍剿第五軍,你覺得會不會有變數?」
李振清愣了一下,轉過頭對坐在小板凳上的眾人笑了笑,然後意氣風發繼續:「第五軍的實力要比我們還強,至於能不能頂得住,我不敢妄下結論,不過,我們派人到你們八路抗大學習過游擊戰術,我們研究後深受啟發,我們現在採取的措施就是,背靠大山,你進我就退,你退我就進的策略,你要想渡河,我就搞你補給線,或者南北夾擊,你們作為進攻一方,渡河很難,而我們作為防守一方,有黃河天險可峙,這明擺著的,你根本不可能過河。」
李振清這段話的意思是,我學了八路軍打游擊戰,我至於還跟你硬拼麼,你當老子是傻子?
對於指揮員來說,沙盤跟戰場沒什麼區別!
張部長忽然開口:「李將軍去過我們抗大學習?」
李振清看了張部長一眼:「抗戰開始,我們就一直與鬼子血拼,我手下的幾位參謀倒是有幸到過貴部學習,貴部的教學確實有一套,以後要是有機會,能把你們的抗日大學開到我這裡才好。」
交流嘛,並不是真刀實槍的干,此時雖然作為「敵對雙方」,但說說閒話也沒關係。
「那沒問題,你要是真有這打算,我回去就匯報。」張部長一口答應。
李振清地尷尬一笑:「張兄弟爽快,不過,咱們得醜話說到前頭,開班沒問題,但不得進行思想教育。」
張部長笑了:「沒問題,那這樣,課程由你們定,只不過我們那游擊戰術你們可不一定學得來。」
李振清想了一下:「呵呵,你這倒是句實話,聽說你們的兵一個人一個月一塊五的津貼,說句不中聽的話,這點錢估計連買糧填肚子都不夠,誰還願意跟著你流血戰鬥?不知道張先生何以教我?」
張部長正色道:「咱們八路軍可從來沒有拖過戰士們的軍餉,只不過我們都折成了小米,咱們八路軍窮這是事實,沒有直接發錢折算成糧食也確實無奈之舉,不知道李師長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振清感慨道:「沒什麼意思,我就是說要是我手下的這些兄弟要是能不發餉,那該多好!」
「只要心裡裝了人民,為了人民而戰鬥,有沒有錢真的不重要。」
「哈哈,你可別再說你那套政策,貴部教學在於攻心,再聽下去的話,我得回去背訓令了!」
「你多心了。」
李振清扯回話題,手指地圖對胡義道:「你再不說話,我讓參謀判你輸了啊!哈哈哈,其實第五軍游擊區在南太行山一「撇」末端的東邊,他們跟我們一樣,也是借著山區與日軍周旋,但南太行東西寬僅一百多里,畢竟地方太小,但是我軍很大的一個弱點,那就是兵力機動縱深不足!」
胡義聽到李振清忽然提醒,立即明白,這位是有真本事,根本不怕對手知道自己的弱點:試探問:「如果我全力進攻第五軍,或者直接圍困,你機動兵力就沒了,我再全力渡黃河,你不就敗了?」
李振清對這些應對早滾瓜爛熟:「嘿嘿,這山是說封就能封的麼?南行太進出山十幾條,我想從哪出就從哪出!
隨便哪條路出來,我都是集中了重兵攻你一點,就算你人多,分散在這幾百里太行山四周,頂個屁用,所以啊,我們前段時間才向戰區請求借貴部防區進山,如果日軍真的大舉來犯,我們隨時可以向北退進大山里,還能有更大的活動空間,何況黃河那麼好渡麼?你明白了麼,胡參謀?」
胡義愣了一會兒,無言以對。
下邊聽論戰的丫頭,正坐在小板凳上晃蕩著小辮左右打量。
這些友軍的普通士兵好象跟八路軍士兵好象也沒多少區別,軍服,軍帽差別都不大,只不過臉上多帶著麻木神情,很多人甚至還面帶戾氣。
上邊長官們說的話這些參加交流的人聽得似懂非懂!
抱著看能上天入地的土包子心態的居多。
交流的雙方偶爾轉頭,與旁邊的人大眼瞪小眼。
日頭早已偏西,太陽曬在頭頂上,沒有一點暖意,只感覺冷風嗖嗖。
對於友軍官兵來說,這時節坐在村外寒風中進行交流,根本不合時宜。
四周鬼子治安軍雲集,隨時可能發起進攻,有那閒扯淡的功夫,還不如去多挖兩揪土,把縱深的戰壕地道再挖上兩條。
本章完。
感謝:憤怒的尐,琴隨我心,也非常感謝這段時間一直投票的兄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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