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匯

  范二妞臉開始變紅,紅的發黑:「你說啥騾子是我男人。」

  「什麼?騾子是你男人!」偽軍大驚失色,瞪圓了眼,上下打量一下:這小身板

  陸團長再也聽不下去,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一個名字都要扯半天。

  站起來從後面走到偽軍面前:「我問你騾子羅富貴在哪」怕說的不清楚,補了一句:「就是九連,有消息沒有?」

  偽軍頭上冷汗直冒:「羅富貴我的個姥姥,你說你們不說清楚,有個消息,可能是九連他們,倒是有個信兒,可也不一定準。」

  「什麼信兒,快說!」

  「前幾天指導員老秦來找過我們,現在皇鬼子跟皇協軍到處找他們,聽說他們在縣東十里盪救了一夥什麼秋天游擊大隊,被鬼子騎兵中隊設了埋伏,後來往南走了。」

  陸團長略一沉吟:「秋風游擊隊,多久前的事,詳細說。」

  「我也是聽說的,大前天的事,詳細情況我咋知道?」

  偽軍說到這,頓了一頓:「不過上頭要我們加強防守,昨天李營長從落葉村到河口營布防,今天一大早改從河口營到縣城都布防。

  這個信一大早就送你們那去了的啊,你們不知道至於羅富貴會不會到我們這裡,那就說不清了。」

  陸團長在尋思。

  偽軍繼續諂媚:「長官,依我看吶,要是李有德真是在防九連的話,那說明什麼,那說明胡長官往南跑了,說不定跑哪去了,興許今天也許是明天,不就會回來了。」

  這小子是個人才,至少比偵輯隊的沈隊長厲害。

  迷糊團長正要叫小乙拿地圖出來,才想起小乙去通知部隊集結去了,一個女兵提了陸團長的挎包上前幾步遞了過來。

  迷糊團長從包里取出地圖,早有女兵在地上墊上了一個背包。

  陸團長拿著地圖,指頭在地圖上不斷的上下移動。

  地圖上,興隆鎮三個小字進入眼帘,不斷放大。

  有蘇青在,光杆團長的消息倒還靈通,興隆鎮有一個營偽軍,國軍潰兵整編的,戰鬥力很強,胡義應該也知道,應該不會去招惹。

  可是不管在哪,都得從這片地回來,都得經過李有德的防線,不對,李有德防線靠北,從東回來不是正好從李有德防線最南端綠水鋪過,一拍額頭,自己現在不就在綠水鋪麼。

  綠水鋪,等三連跟王朋來打他李有德一梭子,在防線整幾個窟窿不就成了麼,但聯繫不上胡義也沒轍。

  蘇青情報線有能力找到九連,她要是在就好了,唉……

  但死要面子的二連又哪去了呢愁死了,更迷糊!

  泥濘的山路上,披蓑衣的,戴斗笠的,裹了鬼子雨衣的隊伍,艱難的前行,目標:酒站。

  山風依然寒冷,王朋跟九連的關係親密,比在一個屋檐下的二連九連完全不是一回事,這回異姓兄弟的有難,沒什麼好說的,好兄弟義不容辭。

  這次任務不明確,大概情況小丙已經說了,就是要去救九連,戰鬥肯定是避免不了的,連級部隊出任務是要打報告的,關鍵是這報告什麼時候打,打到什麼程度反正團長也沒說。

  ...

  前田大佐看著騎兵中尉送來的情報分析,沉思半晌,拿起了電話...

  梅縣縣城門口,一陣吱吱呀呀的金屬聲傳來會,兩輛卡車屁股上掛著步兵炮,頭頂上一挺機關槍,急匆匆的冒著藍煙向南跑.

  車廂里照例裝著迫擊炮,重機槍,炮彈,機槍彈和重火力人員,鬼子中尉指揮官座在駕駛室里,隨著汽車在簡易公路上一下一上的顛跛,讓他想起了美麗的藝伎,讓駕駛員開慢點,要是把那炮彈給顛炸了,一車人都得被人看煙花。

  車隊走走停停,一路上全是哨卡,興隆鎮並不算遠,天快黑的時候車隊停在了興隆鎮北五里地的偽軍營部。

  第一次出來執行任務的偽軍新營長,慌忙跟著鬼子教官迎了出來,敬禮,匯報:「報告長官,我部已經完成從興隆鎮到這裡的封鎖行動,向北是梅縣南下的友軍沿路建立起來的封鎖線,一隻蒼蠅也別想從我們的防區飛過去。」

  鬼子中尉:「喲西,你的,軍營的情況幹活,可靠的,消息,八路在你的,營地?」

  偽軍新營長在一愣,心裡飛快的翻譯著前面鬼子的問話,半晌:「我們昨天一接到命令就出來了,我們的營地,不可能吧?」

  「立刻,派人,回軍營,八路,進了軍營,不要聲張,你的,不要害怕,八路,死拉死拉的。」

  新營長連忙派人叫醒正在睡覺的兩個偽軍,說是要去偵察自己的軍營。

  剛醒來準備要值夜的倆偽軍心裡直嘀咕:這鬼子腦子有問題不是,昨天才出來,八路就占了我們老窩,怎麼可能。

  被俘成為偽軍不久,這種感覺很複雜,以前打仗仗是為了保家衛國,可是連命都整沒了還衛那門子國?

  還好團長英明,投降鬼子保住了命,大家從以前的敵人,變成了一夥,這種感覺很奇妙,以前雙方沒見面,就要咬對方的肉、喝對方的血的欲望,變沒了。

  天空還是那片天空,還是那樣的冰冷,正在飄的那朵雲,跟幾個月的那天上的雲變暗了些,已經從心理失去了期望戰鬥的興奮,好象已經沒有了思想,感覺自己就一具行屍走肉。

  昨晚出來,就知道自己是炮灰,運氣好,這炮灰還能多活幾天,運氣不好,也許今天,也許明天,就變成真正的炮灰。

  那樣也好,是不是變成炮灰就可以回家,那時候,是不是還能從天上看看自己的老母親。

  軍人?幾個月前就不是了,勝敗與自己還有什麼關係?

  抬開公路上的拒馬,跟倆偽軍交待了幾句,昨晚趕了一晚上的路,還到處設卡的兩偽軍打著哈欠,強打起精神往興隆鎮甩開腿跑,出了營部視線範圍,立即坐到路邊,摸出煙點上,這已走了兩里地,走了這麼遠的路,怎麼也應該休息一會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