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賀壽

  許家莊四周兩丈來高的圍牆,稍高出地面,四周沒有樹,圍牆裡邊樹不少,黑夜裡看不清楚。

  圍牆外三四左右,百餘間屋舍稀稀拉拉繞了大半圈,再外邊四周環繞著一望無際的土地,地勢還算平坦。

  院牆內外,張燈結采,熱鬧非凡,隔上一會就是一陣鞭炮聲,莊門上方的圍牆上,幾個黑衣護衛背著槍,旁邊更是直接擺上了桌子。

  胡義一行人到達莊子大門時,進去的人還在排著隊,從莊子大門門洞裡往院子看,裡面喝酒划拳唱戲的聲音響成一片。

  老周安排的內線送出來的消息並不多,現在村里是鬼子五六十,保安團一百多,黑衣偵輯隊的人更是不少,看樣子一兩百少不了,加上原本護院一百多,加上到許家賀壽的人帶槍的就一千多,跟許家有生意往來的商號掌柜更是來得不少。

  富在深山有遠親,再加上附近老百姓,院子內外三四千人只多不少!黑壓壓的一片。

  也許客人太多,酒席都擺到院牆外,附近村民自覺的在院牆外尋坐,能進入院子的身份感覺自然就高了一等。

  對於三個人還騎著倆自行車這樣的高檔貨,兩個護院趕緊上前,準備接過胡義跟馬良手中的自行車。

  一個上前抓住馬良的車把手,對馬良露出笑臉。

  馬良見有人光天化日這下就來搶來自行車,嚇了一跳,趕緊抓了個緊。

  雙方就這樣互相瞪著。

  「大爺,你放手啊,我給你把車停好!」

  馬良轉頭看了眼向後的胡義一眼,見胡義點頭,才鬆了手。

  護院把車推到牆邊,那邊已經密密麻麻的停了一片的自行車,一會兒後,兩個護院一個拿了個木牌出來:「大爺,你要用車的時候,拿這個木牌來取就成!」

  許家在院子外安排了專人接待有車的貴客!院牆邊上停了一長溜自行車,看花了馬良的眼。

  胡義帶著丫頭跟馬良,進了莊嚴氣派的大門,手上提著一個打開過看過,裡邊是根山參的禮品盒。

  收禮的就在大門洞內旁邊,看著兩漢奸帶著一個姑娘走到面前,一個護院接過禮品盒,打開看了一眼後高唱:「上好山參一盒!」

  胡義按老周給的情況報了個漢奸名號,把禮送了,旁邊自人記錄。

  然後被一個負責接待的護院領著找坐位。

  胡義仔細的打量著周圍鬧哄哄的場面。

  一溜的土灶上蒸籠比人高,靠著院牆一排切菜洗碗的人密密麻麻,挑水打雜的來來往往。

  許家院裡只接待貴客,院子外邊臨時搭設的戲台上,此時正在高亢、激越、慷慨、悲忍上演打金枝,看清楚了,戲台正前方戲台前邊擺著桌子,桌上瓜子,花生,大棗,茶杯,酒碗,一應俱全,桌子後面坐無虛席,黃壓壓的一片,全是鬼子!好幾十個,步槍就靠在桌子邊,霸占了最好的觀賞位置,正在那看著難得一見的邦子戲。

  許這老爺過大壽,竟然演悲情戲,這許家漢奸心思的確與眾不同。

  聽戲的觀眾們熱情高漲,叫好聲一陣接一陣。

  百十張桌子擺在院子裡,空氣中瀰漫著肉香,菜香,酒香。

  每個角落裡都是人,連過道的石階,院牆,樹上,他們所發散出來的熱情在漂蕩,聲音一陣陣又一陣,敲鑼打鼓聲更來勁,台上唱戲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丫頭瞪著大眼,想往前邊湊,卻被胡義給拽到一張空桌子邊,桌面上還帶著油膩。

  許家開的流水席,已經吃過一輪,咱完了的早跑到戲台子那邊叫得歡快。

  後面緊跟過來的朴不煥三個,湊到胡義這一桌,桌子上還空著兩個位置,老周跟二牛都沒有進莊,匯合在一起六個人。

  來得晚了,桌子距離戲台太遠,前邊人頭晃動,丫頭直接就爬上桌子,站直了身子,伸長了脖子津津有味的看著戲台方向。

  幾個人進來得晚,等了會,沒見再有人往這來,平頭百姓才不願意跟這些偵輯隊坐一起,誰知道跟他們能吃出個什麼結果,更別說桌子上還站了位。

  直到幾位上菜的人端著一個大木盤過來,丫頭才戀戀不捨的從桌子上下來,站在凳子上繼續張望。

  旁邊站著一個伺候的護院,領朴不煥幾位進來後,就一直在這等著,等了半天沒等到跟幾人身份相符的偵輯隊員,總不能讓城裡來的貴客久等吧,畢竟有車的自然都是貴客!

  於是訕笑著:「幾位爺,要不你們先用?」

  然後他就呆了。

  桌邊的幾位,風捲殘雲般,剛上來的六盤涼菜立即見了底。

  護院趕緊抬腿走了,以求個眼不見心不煩:這些狗腿子怎麼都一個德性,八成是連昨天的晚飯都沒吃!

  胡義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周圍的幾桌,全是偵輯隊的漢奸,看樣子酒喝了不少,全都面紅脖子粗。

  漢奸們對胡義這桌新來的同仁,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都不認識,根本就不理會。

  周圍幾張桌子上的偵輯隊努力的嗑著瓜子,剝花生,往嘴裡塞肉,划拳起鬨,拉關係扯淡,吹光榮史,正喝的起勁,一幫子人眼睛根本不往戲台那邊看。

  東張西望中胡義環境觀察得明明白白,院子非常大,院牆兩人多高,站在許家正屋前的十幾個護院,打起來都沒法解決,更別說四周院牆上來回走動的人。

  要想在這樣的人海中動手,絕對是找死,回過頭,目光落在桌子上,發現桌子上的六盤菜,只剩下了盤子!

  一頭黑線,幸好剛開始的時候抓了把花生,趕緊開剝。

  鬧哄哄聲中,兩個護院正抬著個大酒缸,正挨桌添酒。

  「哎,你們的酒碗呢?」來到胡義這一桌的一個中年人臉上帶笑,瞬間又笑不出聲來,看樣子客人已經坐了一會,因為桌上的盤子都空了,竟然有人忘了送碗過來。

  「你們在搞什麼?貴客都到了半天,酒碗呢?」中年人怒氣氣沖沖的沖旁邊不遠的一們大嬸發飆。

  「他們那桌還沒上齊,所以才沒給酒碗,」一個婦人走了過來,嚅嚅的說。

  中年人趕緊轉頭向桌上幾們笑著陪罪:「得罪,得罪,哈哈,回頭就教訓這些娘們,哎那個誰,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碗送過來!」

  中年人吩咐完畢,腦子清醒了點:要是沒上酒碗,那麼,就是連筷子也沒上才對啊?

  開流水席原則上是等人上齊才發筷子。

  中年人再仔細看,才發現在坐六位全盯著自己,桌子上沒筷子,手也空著,敢情...全是用手抓的

  中年人這樣的怪事見得多了,把桌子上的酒碗斟滿,領著抬酒的兩個護院,抬著缸子往下一桌走了。

  一桌人共用大酒碗,沒有杯子,只是在碗裡放著兩隻調羹。

  「哥,這,能不能喝?」半晌,馬良終於開口。

  「倒水壺裡。」胡義淡淡的說道。

  於是一隻水壺空了,地上濕了一灘。

  菜在不停的上,既然是貴客,當然菜就是葷多素少。

  「哥,許家開這樣一席得花多少錢?」馬良把一大片肥肉塞進嘴裡後嘟噥。

  「我怎麼知道,反正肯定不少。」胡義夾了塊骨頭放進嘴裡,三兩下吐出骨頭。

  朴不煥鬆了兩次褲腰帶,感覺肚子裡再也填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