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幹事,呃..這下是鬼子自己把自己弄死的,俘虜沒了,可不管我的事!」王排長挺尷尬。
蘇青有些無語,那鬼子刺了自己一刀,可是這個戰士在眼皮底下打破鬼子頭,算什麼回事。
感覺腹部痛楚變得劇烈,左手捂著,皺緊了眉頭。
「蘇幹事,你怎麼了?」王排長見蘇青在夜裡身體有些搖晃。
「沒...什麼,剛才鬼子手雷爆炸,被彈片劃傷了。」
「啊,那個衛生員,趕緊過來給包紮一下!」
「報告排長,衛生員犧牲了!」旁邊一個戰士正背著一個黑影從黑暗裡出來,聲音低沉。
「不用,我自己包紮一下就行。」蘇青咬牙忍住。
「那可不成,得將彈片取出來,這黑燈瞎火的擔架,趕緊上來!」王排長見蘇青好象沒多大事,畢竟是女同志,出來前政委交待一定要保護好,不敢大意。
說完轉過頭對黑暗中還在警惕著東面的兩個戰士:「鬼子都跑了,趕緊清點人員,抓緊時間,救治傷員,把...犧牲的同志們掩埋,作個記號,抽人打掃戰場,十五分鐘後撤離。
就打死兩個鬼子,犧牲戰士三個,傷了五個。
這下玩大發了,傷員比完好的還多一個。
...
胡義有些失神,參加八路軍以來,戰鬥打成這樣壓倒性勝利,對方一個中隊的鬼子,還是第一次。
古銅色的臉,帶著疲憊,隊伍集合,訓話,基本上沒九連的事。
訓話才剛剛開始,外圍哨回報:「北面發現敵人出現,看穿著應該是治安軍,人數不詳!」
集合的隊伍炸了鍋,此地不宜久留!
村里戰場還未徹底打掃,警衛排戰士被緊急招回,再留在這裡,很危險!
沒人問九連的意見,繳獲大部分武器彈藥,歸了輪訓隊,收攏物資,沒時間再清點,隊伍一刻不停留,劉隊長立即命令,全隊向西撤退,看樣子,是要進山。
雖然輪訓隊行蹤神神秘秘,但往西走,去向不言而喻。
全隊向西,不包括區小隊和九連。
輪訓隊員們動作很快,開拔,抬著二十多個擔架,沒有人想起問問是誰打的第一槍,只是那個劉隊長臨行前,有些尷尬的對九連諸將表揚了一句:「獨立團,好樣的!」
九連跟區小隊還要留下來掩護一陣,待輪訓隊走後,防止後面跟上尾巴。
九連輪哨,收拾,亂成一鍋粥,但總有閒著無事的,此刻,唐大狗、半仙帶著人,在丫頭指揮下,又在村口繼續進行搜索。
隊伍沒再往村中去,不敢往裡搜索,肯定還有鬼子藏在村里,黑夜裡搜索,不是一個好主意,容易挨黑槍,在敵占區,北面的治安軍隨時可能到來。
丫頭站在村口南面,帶著徐小,纏著繃帶的朴不煥跟在後面警戒,前面是唐大狗半仙的兩個殘廢班在村口附近院子裡搜索,不甘心的到處翻看村口的幾個院子。
哭喪著臉的羅富貴一直坐在胡義身旁邊,小聲嘀咕,聽聲音,在罵姥姥。
別人不知道,胡義知道丫頭的目的,她最先開的那一槍,絕對不簡單!
鬼子中尉助手躺在地上,身中數槍,血已流盡,被燥土吸乾,地上留下一灘黑色印跡,不知道那些蒼蠅為什麼黑夜裡還在四下飛舞。
也許,它們是想盡力把卵產在鬼子身體裡,屍體上的皮帶,彈藥盒,早不見了蹤影。
搜索無果,垂頭喪氣的小辮小聲嘀咕:「明明打中了胸口,肯定不是這個,逃跑的鬼子並沒抬著傷員,怎麼人就不見了呢?」
再次來到這個早死去,卻歪倒在牆邊身影前,翻了翻屍體,胸部明顯沒有傷痕。
胡義緊張的看著四周,槍口一直指著出村的路口。
好一會兒後。
馬良不知道從什麼方冒了出來,到胡義面前:「哥,天已經黑了,北面出現的應該是治安軍,好象暫時沒有過來的跡象,我們...是不是也準備走吧。」
九連自然也準備撤離,李響正帶人拎著大包小包整裝待發,兩個戰士背著兩個長鐵筒子,田三七跟在旁邊,腰裡掛著一串刺刀,雪亮。
丫頭眉頭緊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扭頭細看,火把下,才發現蒼蠅在往靠牆根位置飛,地上有血跡,趕緊上前,順手抽出大眼擼子,嘩拉一聲上了膛,順著牆根血跡走。
她這樣的動作影響了一大群人,扯槍拉栓一陣嘩啦聲亂響。
丫頭像個著了魔,在牆根邊仔細看,一條血跡順著牆根蔓延。
很快,胡義也發現問題,收了毛瑟手槍,把上了刺刀的步槍端上,槍口斜指前方,順著丫頭前進的方向走,院子遠處牆根處,一大摞柴禾堆在那裡。
胡義趕緊上前,擋在丫頭面前,對馬良示意。
馬良用沒受傷的大手一招,大群人跟了上來,團團圍住那團柴禾,保特了五六米距離,難道還有鬼子躲在裡邊?
要是鬼子現在能扔個手雷出來,這事就玩大了。
兩個戰士上前,一個警戒,一個用刺刀拔開了柴禾。
出一在眾人眼前的一具屍體,橫躺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時!
蒼蠅爬蟲們正在享受著夜宵。
反應最快的是羅富貴,立即上前,揮手趕走那些蒼蠅,順手扯下中尉背包包,熟練的摸索,一塊手錶被摘下,一支鋼筆塞進了包里,指揮刀掛在腰間,望遠鏡丟給旁邊彎下腰,正在扯屍體上的手槍的徐小。
徐小對望遠鏡感興趣,把怪模怪樣的南部十四手槍掛在脖子上,一邊用衣袖擦拭著望遠鏡,棕色的半圓形的槍套,隨著他身體晃動。
第二波拾荒者上前,中尉軍裝被扒下,沾滿血污的手套換了主人,新主人正在把手套上干硬的血塊一片片的摳下來。
最後,連兜襠布條子也被扯掉,一個平凡打扮的猥瑣漢子,捏著鼻子把布條塞進了才繳獲了的背包里。
第三波拾荒者上前,不知名形形色色爬蟲們從地里鑽出,往中尉身體裡進攻。
小辮什麼也沒得到,她看上的那塊表在羅富貴手上,遲早是她的,上邊有血跡,她現在開始講究了。
村北三里,小山坡。
一個班的治安軍緊張地貓腰往前面的小山坡上前進,快到山坡頂時,改為臥倒匍匐,借著枯死的灌木雜草猛爬。
直到當先一個治安軍腦門頂在硬物上。
有些冰涼。
不用想也明白了,中了埋伏。
「狗日的膽子挺大的嘛,天黑前就警告過你們,沒見著八爺在村里幹活麼?你還敢來?」
憑感覺頂著自己頭上的是刺刀!那麼,後面的就是對方黑洞洞的槍口,嚇了個半死。
「八爺高抬貴手,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也是迫不得已。」後面的偽軍班長聽得一臉黑,以為八路已經走了,沒想到還是撞上了槍口。
趕緊放低腦袋:「哎呀,前方八爺,我們也是軍命難違,我們都有『回心抗戰證』,你可得高抬貴手啊....」
第一反應是投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心思,也不得不這樣,上面有多少八路根本就不清楚,先保命要緊。
田三七身上還纏著繃帶,跟旁邊的幾個戰士聽到偽軍求饒的話,愣了半晌,回心抗戰證?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