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最後的瘋狂(上一章章節號錯誤,應

  第383章 最後的瘋狂(上一章章節號錯誤,應為383章)

  在兩百多名日軍精銳陸戰隊在撤退的途中被炮擊殲滅後,戰場上突然出現了一種極為詭異的寂靜。

  剛剛攻占了日軍第一線陣地的一營主攻部隊經過連續突擊和慘烈的近戰、白刃戰過後雖然取得了傲人的戰果,可自身也付出了相當的傷亡,短時間內無法再次向日軍的第二道防線和縱深地帶組織突擊。

  因此,一營長傅琛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組織一營的官兵們整頓防線,搜索戰壕內的殘敵,搶救傷員並鞏固陣地。

  攻下了日軍第一道防線的一營雖暫緩攻擊,停止了行動,但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面對停止攻擊動作的一營則也沒有趁機發起逆襲或者反擊,而是十分老實的蹲守在戰壕中。

  剛剛的戰鬥,基本上報銷了日軍這支登陸陸戰隊部隊的全部精華,精銳的步兵戰鬥兵和炮兵幾乎損失殆盡,只剩下了以輜重兵和勤雜兵臨時編成的三個中隊和一堆雜七雜八的通信兵、傳令兵。

  面對這樣的情況,不僅是日軍的最高指揮官土師喜太郎感到束手無策,心生悲涼,在第二道防線的戰壕中的日軍輜重兵們看著陣地前那一個個冒著白煙的彈洞和血肉模糊的屍體,都感到無比的惶恐。

  就在幾個小時前,地面上的的那些屍體和殘肢斷臂還是他們精神抖擻的戰友,更是戰績斐然的陸戰隊精銳,而現在卻全部成為了日本帝國的「護國之鬼,」這前後的反差和可怖的場面,自是讓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感到惶恐不安。

  這些陸戰隊的輜重特務兵根本不是戰鬥兵,在受過基礎步兵訓練後,所承擔的任務就是輸送各種彈藥,根本沒有受過像樣的像樣的步兵戰術訓練,只能說是一群戰鬥力勉強堪堪可用的步槍兵,其戰鬥力和已經被消滅的日軍陸戰隊精銳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可以說就是一群雜魚。

  這些輜重特務兵每個輜重分隊只有分隊長配發步槍,餘下的士兵只配備有一把刺刀,現在雖然被拉上了陣地承擔起了防守任務,可配發給他們的武器都是從擊潰的中國軍隊第十八師那裡繳獲來的漢陽造步槍、捷克式輕機槍以及中國軍隊的長柄手榴彈。

  而對於這些繳獲自敵人的武器,平時本就缺少戰鬥訓練的輜重兵們也只能說是能用,會用,至於嫻熟使用,那就談不上了。

  精銳盡失,訓練不足,武器簡陋,苦苦守備在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從軍官到下士官,再從下士官到士兵,無不冷冷的站在戰壕中看著陣地前的慘狀,沒有一個人發出多餘的聲音。

  陣地中十分安靜,安靜的詭異而可怕,炮擊過後濃重的硝煙味和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隨著微風向日軍第二線陣地緩緩吹擴而去,反覆的刺激著陣地中日軍官兵的嗅覺,在視覺、嗅覺的雙重衝擊下,兔死狐悲的心境和絕望,恐懼的情緒,也都在這種詭異的安靜之中湧上了陣地中日軍的心頭。

  槍炮聲沉寂下來,戰場上空的硝煙也逐漸散去,剛剛還在拼死搏殺的兩軍,就此進入了隔壕對峙狀態。

  欣賞完日軍被炮轟的慘狀,何煒滿面笑容的放下瞭望遠鏡,對身邊的特務連連長楊彪說道:「快去派人傳我命令,工兵連,戰車防禦炮連,一營營部連、重機槍連,迫擊炮連和各步兵連的60毫米迫擊炮班全部前進至一營攻占的日軍第一道防線!各部迅速協助傅營長的主攻部隊布防,輸送傷員,補充彈藥。」

  楊彪點點頭,知道何煒現在把其它部隊往前面壓,是要繼續收拾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立刻興奮的離開招呼身邊人前去傳令,可楊彪走出沒幾步,突然又停下,跑回來問道:「總隊長,您沒說我特務連的任務是什麼?」

  何煒說道:「山炮一連的炮彈已經打光了,不便機動,你連負責留下保護山炮一連。」

  楊彪卻是一個立正,興沖沖的向何煒請戰道:「總隊長,佯攻的時候我連死了幾個弟兄,連上的弟兄都想再狠狠的殺上一通當面的敵人給佯攻戰鬥中陣亡的弟兄報仇,讓我們也上吧。」

  何煒也知道特務連在佯攻偵察敵情時吃了點小虧,全連上下都憋著一肚子復仇的火氣,想了想,補充說道:「可以,不過山炮一連不能沒有步兵保護,你留下一個排保護山炮連,剩下的人也頂上去。」

  「是!」

  楊彪離開後,傳令兵陶黑娃立刻跑來遞來一個水壺,又將一包開了封的壓縮餅乾送上。

  「長官,喝點水吧。」

  「好!」

  何煒擰開水壺,仰頭灌了半壺水,又就著水塞了幾塊壓縮餅乾,隨即摘掉鋼盔,將剩下的半壺水澆在頭上。

  「呼哧」何煒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又抬起袖口擦了擦,半壺水澆下來,涼水的刺激和剛剛以炮火殲敵的痛快和瞬時將何煒的些許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極度的亢奮與興奮。

  這場攻擊戰鬥打到現在,自己預定的攻擊目標已經全部達成,一營的攻擊部隊不但順利的成功拿下了日軍的第一道戰壕,幹掉了第一線陣地中的全部日軍守軍,甚至還有山炮一連將日軍炮兵陣地打的殉爆的意外之喜。

  而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在一營的部隊攻下第一道防線後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既沒有反擊、逆襲,也沒有炮火支援和小股部隊的出擊騷擾,其第一道防線內的步兵在後撤途中遭到山炮一連的炮火覆蓋時也同樣沒有採取任何反制手段,種種現象都表明,現在困守在第二道防線中的日軍恐怕已是難以為繼了。

  而日軍陣地此時此刻的沉寂,也從側面佐證了何煒的這一判斷,既然如此,何煒便順理成章的下定決心,在接下來的進攻中要放開了打,爭取集中全部的力量,以一輪迅猛的攻勢擊垮當面之敵。

  何煒呼出一口長氣道:「痛快!痛快!走!黑娃,咱們上去!」

  各部隊在何煒的命令下很快開始向一營奪占的日軍陣地機動前進,而何煒則先於各部,提著槍帶著傳令兵陶黑娃,一路穿過日軍的障礙物區域和日軍一線陣地前滿是彈坑的開闊地,先行趕到了剛剛攻占的日軍陣地。

  待何煒跳進一營攻下的陣地交通壕時,一營主攻部隊的官兵正在戰壕中打掃戰場,搜索殘敵,清理屍體和丟的到處都是的各種彈藥,而何煒在戰壕中所見到的場景,也比何煒預想中的要慘烈不少。

  戰壕內到處都是瀰漫著血腥氣、焦臭味和硝煙味,交通壕的崖壁上隨處可見交錯陳雜的彈孔和被炸的稀巴爛的圓木,沿著交通壕密布的日軍碉堡、機槍巢的外部和射口處都被硝煙燻的烏黑,碉堡和機槍巢的入口冒著白煙,而碉堡入口處和交通壕的壕底的屍體、殘肢斷臂更是堆積如牆。

  鋼盔、步槍、刺刀、彈殼,野戰電話和電話線、各種被鮮血染紅的裝具從壕內到壕外丟的到處都是,儼然一片煉獄場景,當然了,這些屍體中,日軍的數量要比一營官兵的多的多。

  何煒進入戰壕沒多久就被一名渾身是血的上士班長認了出來,看到總隊長居然親臨第一線戰壕,上士頓時大呼道:「總隊長,您怎麼來了?」

  何煒只看這名上士的左臂受傷,已經裹上了一層帶血的紗布,臉上也被彈片劃開了一處小口子,隨即說道:「這是第一線戰場,你們在這裡流血拼命,我為何來不得,怎麼樣,傷的重不重?」

  聽到何煒的關心,上士顯得十分激動,說道:「總隊長,不重,就是胳膊挨了鬼子一刀,不過這刀挨的值,我趁著狗日的刺我的時候用衝鋒鎗的槍托砸了他的眼窩子,讓我給弄死了。」

  「看樣子這刀捅的夠深的,我也挨過三八槍的刺刀,日軍刺槍術的力道極大,好兄弟,還是要小心些,要是扛不住就下去處理一下。」

  上士立刻擺擺手,說道:「總隊長放心,就是擦破點皮,我是跟您從金陵打過來的,死也要死在陣地上,絕對不裝孬種。」

  自己麾下的士兵能如此忠勇樸實,何煒也很是欣慰,又勉勵了上士與周圍的官兵幾句,隨即,在一名一營中尉排長的帶領下找到了一營長傅琛。

  何煒在日軍第一線陣地的指揮所工事中見到了傅琛,這處日軍陣地中的核心指揮工事,同時也是一處巨大的火力點,其內里也是一片慘狀,工事內滿是血水和十幾具屍體,牆面與射孔都被硝煙燻黑了。

  地上堆滿了打光的九二式重機槍彈板和空彈藥箱,在工事射擊口後的射擊台上還架著兩挺九二式重機槍,工事中亦是瀰漫著濃郁的屍臭味。

  傅琛的樣子雖然不似剛才那名上士班長一般渾身是血,可也好不了多少,草綠色的軍服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黑褐色,頭頂的鋼盔上也全是劈打造成的劃痕,何煒見狀連忙問道:「老連長,你負傷了?」

  聽到何煒稱呼自己為老連長,傅琛又想起了忻口會戰的歲月,那時,他這個黃埔八期生還是上尉連長,而何煒這個黃埔十一期生也還是他手下的少尉排長。

  現如今,昔日的少尉排長一躍而起,已然成為了國軍中央軍中的新科紅人,而他業已晉升少校,在黃埔八期同期同學中也算是走在了前列,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搏殺,想起了種種往事,傅琛心中也是頓生感慨。

  傅琛心中閃過一絲暖流,哈哈大笑說道:「不妨事,我身上的都是日本人的血,你這個老連長命大,在忻口的時候死過一回,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已經跟閻王爺混熟了,現在只怕我想下去他閻王老子都不敢收。」

  何煒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你可別出什麼事,不然這個營誰來帶?」

  傅琛隨即話鋒一轉,換了稱呼,面色凝重的說道:「總隊長,現在日軍的第一道防線已經被我營攻占,接下來怎麼打?」

  何煒卻顯得很是輕鬆,拉來幾個空彈藥箱大馬金刀的坐下,說道:「我已做出了布置,你營的所有部隊,還有戰車防禦炮連和工兵連都正往咱們腳下這處陣地開進,等到部隊到齊了,我們立刻做進攻部署,爭取一鼓作氣的幹掉剩下的敵人,剛才你營攻入這處陣地時,第二道防線的日軍連屁都沒放一個,一點支援都沒有派出,反擊,逆襲更是沒有,咱們的炮兵攻擊撤退之敵時,日本人也沒有反應,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日軍前方陣地中的日軍已經油盡燈枯,或者說,他們手中的戰鬥力量已經不足以發起反擊,逆襲,而其炮兵陣地也被咱山炮一連打的殉爆,我估摸著,日本人的炮兵現在多半已經完蛋了。」

  「總之,對面的日軍剛才的表現與其一貫常例完全不符,以前我們和日軍作戰時,往往是一處陣地反覆爭奪,反覆易手,現在他們這麼老實,哼哼,恐怕是吃不住勁兒了,不要說剛才,我看接下來,他們也不會再組織起什麼反擊了。」

  何煒又揮起拳頭,斬釘截鐵的對傅琛說道:「一會兒等各部隊都開到後,我準備繼續以伱營為基幹,集中我們手上的所有兵力火力再組織一次迅猛的突擊,只要我們這次突擊足夠有力,這一拳打的足夠猛,我看日本人的第二道防線咱們只需要一輪猛攻突擊就極有可能拿下,徹底將他們干翻!」

  聽到何煒的分析,傅琛仔細的回想了一些剛才戰鬥後期日軍的動向,日軍在剛才戰鬥後期中的表現的確不太像是其一貫的戰術風格。

  加之此時前方日軍的第二道陣地也十分安靜,沉寂,故而,傅琛也認同了何煒的判斷,日本人現在多半是吃了癟,由於戰鬥力量損失太大已經無力組織反擊。

  剛剛乾淨利落的打下了日軍第一道防線的傅琛,正是心氣兒正高,作戰決心極為強烈之時,在聽取了何煒的分析與「畢其功於一役」的進攻計劃後,也立刻興奮起來,以飽含熱切求戰欲望的語氣堅決說道:「好!咱們就揍他狗日的!爭取一次給他的陣地打下來!」

  在對敵情做出判斷,定下接下來的作戰方針後,傅琛立刻與何煒著手為接下來的攻擊做準備,接到了何煒命令向前方陣地挺進的各部也陸續趕到。

  至此,在剛剛攻下的日軍第一道陣地中,一營的全部兵力,包括三個步兵連,營部連,營屬重機槍連,營屬迫擊炮連,三個步兵連的九個60毫米迫擊炮班以及突擊總隊直屬工兵連,炮兵營戰車防禦炮連和特務連一部,均已前進到位。

  在一營的營部連完成了彈藥補充,並開始了傷員和陣亡官兵遺體後送等為第一次攻擊的收尾工作後,各部隊立刻投入了接下來攻擊的準備之中。

  在具體的進攻計劃上,何煒首先令一營三個步兵連被抽出的九個迫擊炮班歸建,回歸各連戰鬥建制之中,一營的三個步兵連,依舊由一營長傅琛指揮擔任主攻任務,同時,楊彪的特務連也劃歸給傅琛指揮,一方面是彌補一營在剛剛攻擊戰鬥中因為傷亡損失而帶來的戰力損耗,一方面也是給特務連的官兵們一個殺敵報仇的機會。

  一營的營屬重機槍連,營屬迫擊炮連和突擊總隊直屬戰車防禦炮連則就地構築工事,掩護主攻部隊衝擊,其中,機槍連的6挺捷克造zb37重機槍要以重機槍間接射擊,超越射擊的戰術掩護步兵部隊突擊。

  營屬81毫米迫擊炮以急速射對日軍的第二道防線進行炮擊,以陣地中的日軍步兵為主要攻擊目標,用密集的榴彈殺傷日軍陣地中的步兵,而戰車防禦炮連則以平射炮火力對日軍陣地中的碉堡、機槍巢等火力點進行直瞄射擊。

  剛剛取得了大勝,因此各部官兵的士氣都十分高漲,攻擊前的各項準備工作很快完成。

  然而,而正當各部已完成攻擊準備,在剛拿下不久的日軍戰壕中等待著攻擊發起的命令之時,前方的日軍陣地,卻出現了狀況,出現了意想不到的狀況。

  在日軍的第二道陣地前,突然出現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影,何煒急忙以望遠鏡向前瞭望觀察,乍一看,何煒還以為自己的判斷失誤翻車,是日軍的反擊部隊開始了逆襲攻擊,可隨即何煒又發覺不對,因為那黑壓壓人群混亂的密集隊形和毫無章法的行進方式顯然不像是日軍的反擊部隊所為。

  而當何煒仔細的看清了這片黑壓壓人影的具體情況後,頓時勃然大怒,因為,這些突然從日軍的第二道防線中衝出來,又逐步向何煒所在陣地逼近的「黑壓壓人影」,根本不是什麼日軍的反擊部隊,而是被俘虜的國軍第18師的官兵!

  何煒放下望遠鏡,一拳砸在戰壕的崖壁上:「他媽的,狗日的,居然狗急跳牆發瘋拿俘虜來當肉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