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全殲日軍大隊
第六師團四十五聯隊第三大隊大隊長小原厚重不敢置信的看著望遠鏡中發生的一切,街面上中國軍隊就像是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嗖的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其火力也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將自己的部下籠罩其中,兩側的樓房就好像一個個提前構築好的堡壘,不起眼的開口,窗戶,空洞等一切開口似乎都成為了可以噴吐出可怖火力的射擊口。
而在街面盡頭的中國軍隊炮兵也不斷的射出貫穿街面的炮彈,在特務營炮兵連瘋狂的射擊速度下,繳獲自日軍的七十毫米九二式步兵炮彈不斷的落下,那些分不清日軍彈藥種類的炮手幾乎把繳獲日軍彈藥箱內所有能找到的九二步兵炮彈都打了出去。
七十毫米爆破榴彈,七十毫米榴霰彈,七十毫米鋁熱劑縱火彈,甚至於煙霧彈,一顆接著一顆的飛了出去。
更可怕的四十七毫米戰車防禦炮彈,有時直射打來,有時曲射打來,除卻爆破榴彈的殺傷效果外,還有一些日軍會被這些戰車防禦炮彈直接命中軀幹,然後在劇烈的爆炸中被炸的四分五裂。
望遠鏡中,他看到的是接連倒下的部下和中國軍隊可怖的火力,不多時,街面上就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自己部下步兵第十中隊和第十一中隊官兵的屍體。
街上的路面似乎都被鮮血染紅,密集的槍炮聲和爆炸聲中,街上到處都是中國軍隊中國軍隊的長柄手榴彈爆炸後產生的青色煙霧和彈雲在翻滾,還有橫飛的炮彈和黃磷手榴彈,九二步兵炮縱火彈爆炸之後產生的金黃色火焰和白色煙霧。
各種黑的,白的,紅的,黃的煙霧瀰漫在整條街道上,在貫穿大半個街道的煙霧中滿是悽厲的哀嚎聲和怒罵聲。
前方步兵第十中隊和步兵第十一中隊被伏擊的地帶就好似一片吞噬生命的煉獄,一個讓人看不清的絞肉機,讓後方沒有被卷進去的日軍士兵看的瑟瑟發抖。
很快,一個噩耗接著一個噩耗就傳到了第三大隊本部處,傳到了小原厚重的耳朵里。
「大隊長,大隊長,步兵第十中隊和步兵第十一中隊遭到敵軍伏擊。」
「敵軍火力猛烈,第十中隊和第十一中隊請求支援。」
「報告大隊長,步兵第十中隊中隊長川島大尉陣亡,和田中尉已經接替指揮。」
雖然不敢相信,但是出於職業軍人的素養,小原厚重很快穩定了自己的心神,開始就當前的局勢判斷如何從困境中脫離。
他手下的部隊除去在前面陷入困境的步兵第十中隊和步兵第十一中隊外,還掌握在手中的有兩個重機槍小隊,一個工兵小隊,一個只有十八枚炮彈的聯隊炮分隊以及大隊本部。
以現有的兵力,想要將前方的兩個步兵中隊拯救出來顯然是不可能的,目前手上的兵力全都是重兵器部隊和勤雜兵,沒有多少戰鬥步兵。
因此,前方的兩個步兵中隊若是想要脫困,還是要靠自己,畢竟,小原厚重身為陸軍士官學校的畢業生,深知步兵才是最終解決戰鬥的一切根本,現在這種情況重兵器拉上去根本就不可能扭轉戰場上的局勢。
小原厚重又觀察了一下街面上的戰鬥情況,隨即對身邊的傳令兵下達了戰鬥命令:「傳我命令,通知前方步兵中隊的指揮官,不要在街上挨打了,衝進房子裡面,近距離作戰和拼刺刀中國軍隊不是我們的對手,攻進去,和中國軍隊拼刺刀,拼手榴彈,讓工兵小隊和聯隊炮分隊上去,用炸藥炸房子,用山炮轟擊練兩側的樓宇,一定要把戰鬥形態轉變成近戰。」
「是!」
一名日軍傳令兵立刻鑽進了街面上的迷濛煙霧中傳令。
隨即,小原厚重想到了步兵,而後又想到了自己手下的第九中隊,現在步兵第十中隊和第十一中隊都在前面和中國軍隊血拼,手上的機槍中隊和大隊本部人員根本起不到作用。
可如果讓不在這裡的,配屬了大隊直屬步兵炮小隊和一個重機關槍小隊的步兵第九中隊及時出擊,繞到中國軍隊側背,不但能夠救出前方的兩個步兵中隊,或許還可以給前沿的中國軍隊予以殲滅性打擊!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第九中隊和配屬的步兵炮小隊以及重機槍小隊都還在的情況下,可現在這些人,早就在幾十分鐘前被何煒和特務營的官兵們送上了西天,不過,這就是不為小原厚重所知的事情了。
小原厚重臉上一副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表情,立刻叫來了一名曹長,命令道:「快去,快去帶一個分隊去附近找第九中隊,如果找到了第九中隊,立刻叫他們過來支援。」
「是!」
不得不說,小原厚重作為一名日軍的步兵大隊長,展現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和戰術眼光,面對依託街道兩側建築隊日軍展開猛烈攻擊的中國軍隊,他立刻就反其道而行之,想到了將戰鬥的形態轉換為近距離作戰。
同時,他又深知步兵才是解決戰鬥的關鍵,而沒有把自己手上的部隊全部派出徒遭損失,而是派人去找尋不在此處的步兵第九中隊前來支援。
事實上,日軍在戰爭後期建設的那一批巷戰專用師團,最大的特點就是增加了建制內的步兵數量,當時一般的日軍步兵大隊下屬三個步兵中隊,而日軍的巷戰師團的步兵大隊則下屬有四個步兵中隊,一個巷戰師團編制內的步兵數量要比一般野戰師團多出將近一千名,在巷戰中,步兵才是解決戰鬥的關鍵。
小原厚重也是很敏銳的意識到了這點,並將破局的希望寄託到了暫時不在此處的第九中隊身上,他的判斷和處置都十分準確。
可惜,特務營的近戰火力和近戰素質絲毫不亞於日軍,而他翹首以盼的第九中隊也早就成了特務營的槍下亡魂,這一希望其實是一早已經破碎了的泡沫。
於是,配屬給第三大隊的工兵小隊和一個聯隊炮分隊也加入了戰鬥。
前沿,接到了向兩側樓宇建築內攻擊戰鬥命令的第三大隊步兵第十和第十一中隊開始了他們的反擊,在加強而來的一個工兵小隊的協助下,街面上的日軍開始向兩側的建築內攻擊。
日軍的工兵和步兵開始頂著特務營的火力向一樓的屋內發起攻擊,而增援上去的日軍聯隊炮分隊,也開始向兩側樓上的特務營官兵開火射擊。
砰砰砰砰砰砰砰
何煒正拿著花機關槍向著街面上肆意掃射,忽然,樓下傳來了一聲爆炸和嘰里呱啦的叫聲,接著,一聲巨響傳來,何煒只感覺腳下一陣劇烈的震顫,然後就看到自己所在的二樓地板被炸出了一個冒著黑煙的大洞。
隨之而來的是窗口處傳來了一陣炮彈破空的聲音,隨即,對面二樓的一間屋子被一顆山炮彈直接擊中,在劇烈的爆炸中,半個屋子幾乎被摧毀,幾名渾身是血的特務營官兵被炮彈爆炸的氣浪從屋子裡掀飛了出來,同時,在街面上的幾名日軍也被山炮彈爆炸後產生的密集破片打死。
顯然,日本人為了發起強有力的反擊已經不顧誤傷自己人,乾脆將山炮推到街上直射。
何煒的樓下又傳來了一陣陣日軍嘰里呱啦的亂叫聲和喊叫聲,說話聲。
楊彪捂著鼻子揮散煙霧,順著腳下地板上炸開的大洞探出頭去向樓下看,只見樓下的牆壁上發出了劇烈的碰撞和喊聲,顯然是日本人在準備破牆前進。
「營長,日本人攻上來了。」
何煒給花機關槍換上一個新彈匣,又拿出一顆手榴彈,大罵道:「他奶奶的,鬼子也學會打巷戰了,學精了,黑娃,楊彪,過來。」
何煒叫來了陶黑娃和楊彪,楊彪跟何煒都拿著花機關槍,陶黑娃則拿著一支毛瑟c96駁殼槍,三人蹲在那冒著熱氣的大洞上方,向樓下斜著舉槍,盯著那叮咚作響的牆體。
一陣嘰里呱啦的叫聲和堅硬物體敲擊牆體的聲音過後,忽然,牆的對面瞬時靜止了下來,接著,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牆體被炸的四分五裂,而後,十幾名日軍蜂擁著在煙霧中鑽了出來,向樓下的樓梯衝了上去。
「打啊。」
何煒,楊彪和陶黑娃幾乎是同時扣動了扳機,花機關槍和駁殼槍噴吐出了一連串火舌。
那十幾名衝出的日軍,沒衝出幾步,就全被打死在了那牆體上炸開的大洞處,嘰里呱啦的亂叫聲瞬間瞬間變成了慘叫聲,空氣中爆出了一團團血霧,七八具屍體堆積在洞口處,幾乎將牆體上被炸開的口子堵死,何煒又抄起手榴彈,順著牆體洞口的縫隙丟了出去。
轟轟-啊
又是爆炸聲和慘叫聲,甚至還有一頂被炸爛的日軍九零鋼盔飛了出來。
「楊彪,叫兩個人來守住這裡,不要讓鬼子順著洞口衝進來,這他娘鬼子學打巷戰的速度還挺快。」
「是!」
類似的場景,幾乎在特務營官兵守備駐守的每一棟房屋,每一間屋子上演,開始利用工兵使用炸藥爆破牆體,在建築內穿行前進,即便是何煒,也對日軍飛快的學習速度感到震驚和讚嘆。
不過,終究還是特務營的官兵要技高一籌,的確,街上的日軍陸續都沖入了街道兩側的樓宇和建築之中,可這並沒能改變他們被動挨打的窘境,反而是陷入了另外一個煉獄。
在樓宇建築內,日軍步兵在工兵的掩護下用炸藥破牆開路,向前突進,在他們看來,只要和中國軍隊絞殺在一起,混戰在一起,打成近戰,就能夠扭轉戰場局勢。
可殘酷的現實很快就給了他們當頭一擊,在街道兩側的建築內,幾乎每一刻都在發生這樣的情況:日軍的工兵用炸藥炸開了牆體。
而後,準備已久的日軍步兵喊叫著從牆體上破壞開來的洞口沖了進去,但是等著他們的不是什麼驚慌失措的中國士兵,而是衝鋒鎗和駁殼槍的子彈。
許多特務營的官兵在發現日軍有破牆而入的企圖後,都選擇了蹲守在日軍破牆的洞口前,舉起衝鋒鎗,駁殼槍和步槍嚴陣以待,而等到日軍一旦在牆體上炸開大洞,特務營的官兵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一陣亂打。
在何煒的訓練下,特務營步兵班的最小戰術單位是三人一組伍,每一伍的伍長都配備有衝鋒鎗,一旦發現日軍有炸牆突擊的企圖,特務營的官兵們就會以一兩個伍守住一個爆破口,日軍一旦爆破完畢衝出,便是一頓亂槍,在開槍的同時還會向炸開的突破口投出手榴彈。
在特務營的此種打法下,日軍發現即便捲入了近戰也完全不是特務營官兵的對手,硬生生的撞了個頭破血流,甚至承受了比在街面上還要更為巨大的傷亡。
不知道有多少日軍,還沒有搞明白狀況,剛剛沿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炸開的洞口發起衝擊就被特務營的自動火器掃倒在地,然後又會被爆炸的手榴彈炸成篩子。
日軍裝備的幾乎都是步槍,除了三八大蓋步槍就是大正十一年式歪把子輕機槍。
這些武器在巷戰和近距離作戰中根本就毫無優勢可言,特別是在空間狹小的屋子內,極大的限制了各種戰術動作的發揮,尤其是三八式步槍那修長的槍身,加上很多日軍步槍手都有提前上刺刀的習慣,進一步的加長了步槍的長度,這樣的武器在巷戰,在狹小的屋子內使用起來簡直就是噩夢。
反觀特務營,不僅裝備了大量適合近戰的花機關衝鋒鎗和駁殼槍,就算是步槍也是捷克製造的vz24型短步槍,在近距離作戰中要遠比日軍的三八式步槍合用。
就這樣,日軍從一個泥潭,轉入了另外一個煉獄之中,雙方在街道兩側的屋子裡面互相拼殺撕打,特務營官兵在武器和編制戰術的加成下簡直如魚得水,雖然傷亡也在不斷增加,但給日軍造成的損失則是數倍於己。
日軍可就慘了,打著打著,很多日軍士兵都發現在所謂的近戰中根本占不到便宜,完全是被躲在屋子裡面的中國軍隊壓著打,甚至連拼刺刀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們根本近不了特務營官兵的身。
於是,很多日軍軍官也下令不要再貿然前進,而是在已經占領的房屋內就地構築陣地和中國軍隊對峙,至於大規模的爆破突擊攻擊,幾乎全部中止。
被伏擊的日軍步兵第十中隊和第十一中隊的將近四百名步兵,已經在街面和房屋內的爭奪血戰中被磨得七七八八,兩個步兵中隊到目前為止僅僅只有一百多人的兵力,加強過來的工兵小隊也被特務營打的只剩下了十幾人。
和絕對優勢兵力的特務營相比,他們手中的力量根本無力支撐起全面的反擊和進攻,遑論將特務營從兩側的樓宇建築中驅逐出去,唯有在原地苦苦支撐。
至此,戰鬥的形態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日軍停止了大規模的攻擊,轉為了小規模的爭奪突擊和對攻,日軍和特務營的官兵們,在各處屋子的牆壁兩側互相開槍,互相投擲手榴彈,甚至於隔著牆壁互相對罵。
當然,特務營目前也出了乏力的現象,在日軍最初的瘋狂攻擊中,特務營也損失了不少弟兄,各連排都有了相當的傷亡和損失,且自動武器多帶來的另外一個弊端就是彈藥的損耗大。
何煒已經接到了一連和二連數次要求補充彈藥的報告。
打到現在,其他的彈藥還好說,可是各連的花機關槍子彈和手榴彈已經快打光了,畢竟這兩種彈藥的消耗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此種情況下,守住樓宇內現有的要點和陣地還好說,可是沒有衝鋒鎗和手榴彈,光靠步槍,輕機槍和刺刀想要將日軍趕出去,甚至全殲掉日軍是十分困難的。
雙方現在處於對峙狀態,何煒是迫切的想要吃掉樓內的一百多個日軍,可彈藥也確實是不足了,根本沒法子達成何煒快速吃掉這兩個步兵中隊的目的。
當然,何煒也可以選擇讓部隊硬幹,端著機槍和上了刺刀的步槍對樓內的日軍發起攻擊,可真要這麼幹,就算是吃掉了全部日軍步兵,特務營也將付出相當大的傷亡代價。
這樣略賠本的買賣,何煒是決計不肯做的。
戰場,就這樣陷入了一種對峙,焦灼,僵持的狀態之中。
「營長,二連又派人來要彈藥,他們的花機關槍子彈全打光了,手榴彈也見底了,現在都靠著快慢機在頂著,怎麼辦啊,不能就跟鬼子這麼僵持著。」
第一連連長傅琛又來到何煒身邊報告了補充彈藥的請求。
「你連上還有多少?」
「馬上也快沒了,手榴彈還有四箱子,一共四十顆。」
何煒敲了敲鋼盔,大罵道:「娘的,這時候我到哪裡去搞彈藥!」
正當何煒罵娘時,特務排排長楊彪爬了過來,指了指牆角蹲著的迫擊炮兵們,說道:
「營長,不行用迫擊炮彈當手榴彈扔吧,反正我們迫擊炮現在也用不上,不如發給步兵。」
按照何煒的原計劃,占領了街道兩側樓宇的第一連和第二連都會各自配屬一個迫擊炮排,在樓上用迫擊炮對日軍開火,可兩個迫擊炮排還沒來得及拉上去打,日本人就把山炮推到了街上,對著兩側的樓上四處開火射擊。
如此一來,迫擊炮自然沒法子在樓上開火,何煒只得讓他們先隱蔽。
「你他娘瘋了,那是法國造的八一迫擊炮彈,不是咱們自己的八二迫擊炮彈,一顆大威力八一炮彈能毀了一個機槍工事,你這一顆炮彈扔出去,鬼子是炸死了,我們也別活了,全他媽的跟著一塊坐土飛機。」
傅琛大罵著否決了楊彪拿迫擊炮彈當手榴彈的提議,病急亂投醫的楊彪也是無比焦急,大罵著說道:「真他娘的憋屈,眼看著這鬼子就剩下那麼些了,只要有彈藥咱們就能卯足勁兒給狗日的吃掉,現在他娘的看的吃不得,唉呀,要是咱和鬼子一樣飛機坦克大炮隨便用就好了,咱直接轟死他們。」
何煒忽然眼前一亮,楊彪無意之中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些東西。
何煒立刻將楊彪拉了過來,說道:「快派出伱的人,去挹江門附近傳令,讓戰車連的趙連長派出兩個排的戰車,儘快趕到中山東路,從公路的兩端對日軍發起包夾,再通知炮兵連和街口警戒的部隊,一旦戰車到位,他們就跟著戰車一起前進,沿著街面一路清掃房屋,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兩側對進,把街上的日軍全部吃掉!」
此時,何煒的確是起了全殲日軍的心思,可他根本不知道,街上的日軍可遠不止眼前的這兩個步兵中隊,而是一個經過加強後,欠了一個步兵中隊的步兵大隊,如果全殲,那麼也是全殲了一個大隊,而非何煒看到的兩個中隊!
同樣,正在觀察戰鬥情況,並且盤算著使用暫不在此處的步兵第九中隊來迂迴攻擊當前中國軍隊的第六師團四十五聯隊的第三大隊大隊長小原厚重也根本不知道,一場滅頂之災,即將降臨到他和他的步兵大隊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