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奸細
這一刻,顧莞寧似和太孫心有靈犀。
她定定地看著太孫,略略蹙眉:「你確實做錯了。」
太孫目光一暗。
她果然不會喜歡這樣的他吧!
「當年我既是嫁給了你,和你成了夫妻,自然要和你同甘共苦。這樣要緊的事,你怎麼可以瞞著我?」顧莞寧聲音冷然,目中滿是不快:「如果你告訴我實情,我就能幫你一起對付他們母子。」
太孫:「……」
太孫不敢置信地看著顧莞寧,心中被巨大的狂喜攫住,瞬間開出絢爛的花朵:「阿寧,你真的不怪我心狠手辣?」
顧莞寧白了他一眼:「這算什麼心狠手辣。他們母子心懷叵測,意圖謀害你的性命,奪走你的太孫之位。如果不是徐滄治好了你,他們就真的得嘗所願了。對付這樣的人,難道還要心慈手軟留下禍根不成?」
「我做了太后,當朝執政數年,不知殺了多少人。有些人死有餘辜,有些人是受家人牽連,死的不免冤枉了些。不過,在其位謀其政,為了江山安穩,不得不硬起心腸。」
「你既是一直跟在我身邊,也該清楚我的行事為人。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心狠手辣?」
太孫想也不想地說道:「當然不會。」
「那不就是了。」顧莞寧淡淡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不饒人。居上位者,太過心慈手軟,難成大事。」
一提到心慈手軟,顧莞寧不免就想起了前世的兒子,然後輕嘆一聲。
太孫顯然猜到了顧莞寧的心思,輕聲說道:「阿奕的性子大部分隨了我。」
其實,父子兩個並不完全相似。
兒子蕭天奕遺傳了父親的溫和寬厚,卻少了他的精明睿智,也沒有她的聰慧果決。性情溫軟,優柔寡斷。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顧莞寧喟然輕嘆,目中滿是黯然:「我雖將阿奕撫養成人,又教導他為帝之道,扶持著他坐上皇位。可他一直都和我並不親近。他敬我怕我聽我的話,卻又小心翼翼地應付我提防我。」
說到後來,顧莞寧的聲音愈發苦澀:「我既不是一個好妻子,也不是一個好母親。」
顧莞寧的眼中依稀閃過一絲水光。
她不願讓太孫看見自己的脆弱,將頭扭到了一邊。
太孫心中陡然一痛,輕聲喊著她的名字:「阿寧,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在我心裡,你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也是最好的妻子。」
顧莞寧沒有轉過頭來,聲音似有些哽咽:「你不過是隨口哄哄我罷了。在你心裡,根本未曾真正的信任過我。否則,怎麼會事事都瞞著我?」
太孫無奈地解釋:「我不是有意要瞞你。只是此事關係重大,牽扯到許多人的性命。他們母子敢動手一回,就敢有第二回第三回。我不能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地防備,只能搶先一步動手。」
「我後來也想過,是不是該將此事的原委告訴你。卻又沒勇氣讓你知道我的真實性情,這才瞞了下來。」
顧莞寧也不知聽進了沒有,兀自側著頭不肯轉過身來。
太孫好言好語地哄道:「你別再生氣了。以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顧莞寧這才轉過身來:「這話可是你親口說的,不准反悔。」臉上乾乾淨淨的,哪有半點哭過的樣子。
太孫:「……」
原來是故意裝模作樣地誆他!
太孫哭笑不得,正想說什麼,顧莞寧又斜睨他一眼道:「說出口的話,你該不是想耍賴吧!」
太孫笑著嘆了口氣:「罷了,你想知道什麼,只管張口問就是了。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顧莞寧唇角微微翹起,眼中也有了笑意。
太孫也情難自禁地揚起了唇角。
能搏佳人一笑,就是退讓幾步又有何妨?
更何況,她這般斤斤計較,也是因為在意他的安危。一想到這一層,他的心裡就像燃起了火苗,一片滾燙熾熱。
……
「於側妃母子兩個,到底是怎麼對你做的手腳?」顧莞寧收斂笑容,低聲問道:「莫非你身邊有人被他們暗中收買了?」
太孫點點頭:「是,我身邊有一個宮女,被於側妃用重金收買。」
顧莞寧似笑非笑地瞄了他一眼:「哦?原來是美人計?」
太孫正色應道:「想對我用美人計,至少也得顧二小姐這樣的美人才可以。那些庸脂俗粉,哪裡入得了我的眼。」
「巧言令色!」顧莞寧瞪了過去。
太孫神色如常,一臉正氣:「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顧莞寧不理他的「肺腑之言」,繼續追問:「那個宮女叫什麼?」
太孫如實答道:「她叫雲墨。」
雲墨!
顧莞寧眉頭微微一動,腦海中閃過一張模糊久遠的女子臉孔。
杏眼桃腮,面容嬌媚,身段玲瓏有致,一雙水汪汪的眼眸,仿佛會傳情說話一般。
時隔多年,還能讓她留下如此深刻印象,自然不是普通宮女。
沒記錯的話,這個雲墨是太子妃身邊的人,到了梧桐居後,專門在書房伺候筆墨茶水之類。
「雲墨是你母妃賞給你的。」顧莞寧皺著眉頭:「你母妃肯定是精挑細選,才特意挑了她到你身邊。」
既然是太子妃精心挑選的人,在忠心上應該絕無問題才對。怎麼會被於側妃母子收買?
太孫不無自嘲地笑了一笑:「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對她並無防備之心。卻沒想到,我的寬容,滋長了她的貪念。」
「她想在我身邊『伺候』,被我婉言拒絕,羞憤不已,懷恨在心。」
「於側妃暗中許諾她,只要她聽從吩咐,暗中給我下毒,事成之後,就讓二弟娶她為側妃。」
「她心動之下,很快就答應了。」
「這種慢性毒藥,是天下難尋的奇毒。分量極其的輕微,一開始毫無異樣。中毒兩個月之後,才會慢慢見效。而且,症狀和風寒幾乎一模一樣。醫術再高明的大夫也難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