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塔人在聽到「瘋盒」這個詞以後,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
自己先前還在想著任期的最後一個月里只要那個封印不出問題就好了,結果事情卻是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有那麼一剎那,她甚至想直接通知要塞區的各大負責人開展作戰會議了。
不對……
這個衝動的念頭只存在了一瞬間,守塔人很快冷靜了下來。
為了保證瘋盒的封印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所利用,黑光城星辰燈塔下封印著魔將「狂躁」的事情一直都是最高機密,這麼多年來即便是荊棘城玫瑰宮方面也是不知情的。
而現在從這個特使的口中聽到了「瘋盒」這個詞,無論「恩賜教派」是不是如他所說的妄圖解開封印,最起碼都證明了這個機密被泄露出去了。
「你們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情?」
她語氣嚴肅地問道,說話的時候甚至調用起了星辰燈塔內的魔力製造威壓。
龐大的魔力化作無形的威壓層層疊疊的加持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即便是傳奇領域的強者都會要露出不適的表情才是,但眼前這個人卻是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我們事先並不知道這件事,是從叛逃到恩賜教派法師廳的成員沒來得及銷毀的文件里得到的消息,所以才特意過來提醒你們。」
對方表情如常的回答道。
這番說辭確實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她從對方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任何破綻。
畢竟他基本上都把這個球給踢到那個「恩賜教派」的身上了。
至於恩賜教派是怎麼知道封印的事情,以及他們為什麼要去解開封印,還有他們要如何攻破這裡固若金湯的守備……
這些細節的問題他就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連提都沒有提。
反正都跟自己撇得一乾二淨了,他只是過來負責通知一下這件事情而已。
之後星辰燈塔方面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是自己的決定,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小伎倆……
守塔人心想。
即便對方能夠提供證據又如何?他自己也說了,他們手裡只有文字資料可以證明這件事情,而文字資料想要作假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她要是真的就只聽這個人的一面之詞,立馬下令要塞區的力量去清繳恩賜教派才是正中了荊棘城方面的下懷,完全被人拿來當槍使。
「那麼請您回去告訴文森特閣下,非常感謝他的提醒,我們會繼續加大對於瘋盒封印的警備力量,不會給恩賜教派這種宵小可乘之機的。」
守塔人如此回答到。
言下之意,我們會繼續收縮力量保護好封印的安全,至於去清繳恩賜教派的事情就別指望了。
果然,聽到她的話,對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表情的變化。
「這樣真的好嗎?只是在這裡收縮力量,不主動出擊解決隱患的話,相當於把主動權讓給了對方。」
對方語氣低沉的說道。
對此,完全看穿其把戲的守塔人冷笑著道:
「如果您能清楚對於那個封印我們的防守力度,就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了。」
別說一個先前根本沒有什麼名氣的恩賜教派了,十五年前那個神秘組織「鴉群」不一樣在這裡折戟了嗎?
「無論多精妙的防守都會有其漏洞的,只有把隱患解決才能真正的解決問題。」
對方表情誠懇的繼續勸說道。
「不用了,麻煩幫我轉告一下文森特閣下……又怎麼了?!」
守塔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觀星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先前的那個侍從法師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他甚至都沒有顧及一旁還有外人存在,迎著守塔人含怒的眼神就走了過來。
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守塔人的情緒由憤怒轉變成了慌亂。
「大人,封印室那邊剛剛來消息,封印瘋盒的聖物被偷走了!」
「什麼?!」
…………
毒蛇座星辰燈塔,地下塔基。
鴉羽先知緩緩行走在陰影中。
在他的視線里,萬事萬物都好似被影子給籠罩一般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而只要他走動起來,那些影子便會被拖成長長的殘影。
而周圍所有的聲音都好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般,必須竭盡全力才能將極為孱弱的迴響傳入他的耳中。
晦暗、孤寂。
他就好像走在這個世界的投影之下一般,即便是與這裡的守衛擦肩而過,他們也絲毫無法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以他專家級的陰影系法術水平,原本是沒辦法像這樣完全行走在陰影之中的。
但是……
鴉羽先知摸了摸自己胸口別著漆黑深邃的胸針。
原暗之冠。
盜賊工會的鎮會神器,曾經是盜賊工會歷任會長的身份象徵。只要戴上它,便能讓佩戴者完全變成陰影的化身,行走在他人所無法看到的陰影之中。
但這個神器已經消失一千多年了,盜賊工會甚至為了重新找回它建立了一個名為「暗冕」的分支,滿大陸尋找著它可能存在的消息。
沒想到居然是在審判長的手裡。
鴉羽先知一邊感慨著,一邊躲過了一隊暗影侍靈的巡邏隊,然後又繞過了幾個布置精妙的魔力陷阱。
身處在陰影之中的時候,那些原本設計隱秘的觸發陷阱在他看來就好似滴在羊皮紙上的龍血墨一般刺眼。
所謂的陰影,便是沒有光的狀態,而光又是組成現世一切的創質。
因此陰影代表的便是未知與隱秘。
就好似創世之前的模糊不清的,不能被任何感性所認知到的狀態。
陰影系魔力是個偽命題,因為陰影本身便是代表著一種什麼魔力都不存在的狀態。在十三系法術中,唯有陰影系是在將魔力不斷驅逐以此塑造一個暫時的隱秘空間。
而在完全行走在陰影中的他看來,無論那些陷阱或警報裝置有多隱蔽,只要是由魔力驅動,就都好似黑暗中的火光一般耀眼。
一路閒庭信步的走到了封印室的門前,他耐心的等了一會兒,跟著輪換的守衛走了進去。
儘管鴉羽先知從來沒有親身來過這裡,但他對於這裡卻是無比熟悉。
在群鴉之父的夢境中,十五年前那場慘劇的清晰記憶歷歷在目。
鴉群經營多年的高端戰力於那一役折損殆盡,後續星辰議會的報復性打擊使得整個組織都差點陷入了崩壞之中。儘管群鴉之父因為永恆的沉睡無法回應他們,但在那以後所有的鴉人都能在夢境裡感受到他的悲傷。
當然十五年過去了,這裡的布置相比於先前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封印室里相比於之前的嚴密的防守要更加的……鬆懈了?
鴉羽先知一時間沒敢動,生怕這是一個陷阱。
在夢境的記憶里,整個封印室到處都是魔力陷阱,周圍的塑像全部都是隨時能夠被喚醒的自律傀儡。而守備的人員光是大師級的魔法詠唱者就有五個,其中有兩個還是大師級巔峰。
事後鴉群在分析那次悲慘失敗時還極為不解,為什麼他們會這麼不計代價的守護那個封印。
要知道維持這麼多魔力陷阱與魔力傀儡所需要的資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再加上把五個大師級的魔法詠唱者安排在這麼個地方,即便是對於星辰議會而言都是一個不小的浪費。
而在遭受過一次入侵以後,原本應該更警惕的封印室里,現如今的守衛力量連當年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鴉羽先知在之前還聽那個酒館老闆說過,現任守塔人因為不想在自己任期的最後出現差池,已經提高過幾輪要塞區的防禦等級了。
連要塞區的防禦等級都提高了,沒理由封印室的防禦等級不提高啊。
這是為什麼呢?
還是說,現在這個守衛水平才是常態?
當年那個堪稱奢侈的防禦配置是因為他們早就知道鴉群會過來?
有誰告訴了星辰議會鴉群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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