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142章 恐嚇

  第142章 恐嚇

  少女聲音輕輕柔柔,幾不可聞。

  可落在尤大舅耳中,卻仿佛驚雷炸響,震得他五臟六腑都在顫動。

  「橙,橙兒,你說什麼?」尤大舅嘴唇猛烈顫抖著,終於擠出一句話來。

  馮橙一臉茫然:「我沒說什麼啊。」

  「你——」尤大舅又驚又急,伸手指著她。

  尤含玉走過來:「父親,您怎麼了,是不是傷口疼?」

  尤大舅哪裡顧得跟女兒說話,眼睛直勾勾瞪著馮橙,仿佛見鬼一般。

  他多年飲酒,他不務正業,他渾噩度日。

  但活到他這個年紀,還不至於聽不懂外甥女的話。

  「殺人滅口」四個字,字字如刀落在尤大舅心頭,令他從頭髮絲恐懼到腳底。

  他連外甥女到底知道多少都顧不得思考,滿腦子想的都是戚書強的死。

  不是說戚考官是畏罪自殺嗎,殺人滅口又是什麼意思?

  見尤大舅不回話,尤含玉慌了:「父親,您怎麼啦?」

  她這麼一拉,扯到了尤大舅傷處。

  尤大舅本就心慌意亂,吃痛之下猛把尤含玉推開:「滾!」

  尤含玉徹底愣住了。

  她不懂這是怎麼了,先是莫名冷淡的表哥,再是莫名發脾氣的父親。

  父親讓她滾,當著表哥和表妹的面。

  尤含玉臉上掛不住,掩面哭著跑了。

  隨著關門聲傳來,屋內就只剩下馮橙兄妹與尤大舅。

  「大哥,你去看看表姐吧。」

  迎著妹妹平靜的眉眼,馮豫點點頭。

  他剛剛知道舅舅一家的算計,妹妹顯然了解比他深。

  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就是儘量配合妹妹。

  馮豫也走了出去。

  這樣一來,屋中就只剩下了馮橙與尤大舅。

  看著神情慌亂的尤大舅,馮橙緩緩綻出一抹微笑,聲音也高了些:「舅舅不會真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吧?世人以為是你走通了戚考官的路子,可事實如何,舅舅心裡沒數麼?」

  尤大舅眼睛越睜越大,看著外甥女仿佛見了鬼。

  馮橙嘆了口氣:「舅舅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歐陽慶拉進來。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對方你嘴巴不嚴,不靠譜麼?」

  尤大舅呼吸粗重,嗓子眼仿佛堵了石頭,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我可真擔心舅舅啊。」馮橙說罷,起身離去。

  「你,你——」尤大舅死死盯著馮橙背影,想把她喊回來,可少女涼薄的目光與言語令他放棄了。

  屋中空蕩蕩,只有馮橙剛剛坐過的小杌子擺在眼前。

  尤大舅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恐懼中。

  馮橙揚著唇回到尤老夫人那裡。

  她對尤大舅說這番話,可不只是為了解氣。

  她煩透了舅舅一家明明利慾薰心算計她,如今出了事,還仗著親戚關係毫不心虛要求幫助。

  這個事要不挑明,她敢肯定舅舅一家就像吸血的螞蟥,沒完沒了,永不消停。

  馮橙走進屋時,尤含玉正紅著眼圈立在許氏身邊。

  「不是讓你陪著表哥、表妹看你父親,怎麼一個人跑回來了。」當著馮錦西的面,孫女的表現讓尤老夫人有些沒面子。

  尤含玉垂著眼睛沒吭聲。

  哭著進來後她才想起有外人在,剛剛確實衝動了。

  「外祖母,天色不早了,我們打算回去了。」馮橙進來後,提出告辭。

  尤老夫人暗暗皺眉,終於察覺不只馮三老爺態度不對勁,外孫女態度也不對勁。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外孫女反應太過涼薄。

  她有心問一問,可偏偏馮錦西在,那些話只能咽下去。

  「那就回去吧。等你母親好了,再一起過來。」尤老夫人勉強笑笑。

  馮橙淡淡道:「母親身體弱,一時半會兒恐怕要好好養著。」

  這話一出,尤老夫人越發肯定了有問題。

  尤含玉終於爆發:「表妹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父親和哥哥出了這麼大事,姑母都不來看看嗎?」

  「表姐聽不懂麼,我母親受了太大刺激,躺著呢。」

  「姑母受了再大刺激,也沒有我祖母、母親他們受的刺激大吧,難道就一直對娘家不管不問?」

  一聲冷笑響起。

  少年眉眼昳麗,嘴角掛著譏笑:「我大嫂受刺激是無端受累,你家人受刺激不是咎由自取麼?你這麼大個姑娘了,說話能不能先過過腦子?「

  「你——」

  眼見尤含玉要頂撞馮錦西,尤老夫人不得不開口制止:「含玉,對長輩不得無禮。」

  她可以拿捏女兒,對馮家三老爺卻不得不客客氣氣。

  儘管再不平衡,兩家門第差得實在太遠了。

  她想女兒幫襯家裡,說到底靠的是馮家。

  尤含玉咬著唇,滿心不服氣。

  什麼長輩,明明也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紀。

  馮錦西才懶得看害侄女的惡毒小姑娘,伸手一拉馮橙:「橙兒,咱們走。」

  走了兩步才想起還有大侄子。

  「豫兒,走了。」

  「外祖母,我們先回去了。」馮豫向尤老夫人說了一聲,抬腳跟上馮錦西他們。

  尤含玉氣得跺腳:「祖母您看看,他們也太無禮了,分明是見咱家落了難,瞧不起咱們呢。」

  尤老夫人卻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若說瞧不起,以兩家的差距不至於等到現在才瞧不起。

  尤家本就沒幾個下人,此時屋中只有許氏母女,尤老夫人直接問許氏:「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不知道?」

  許氏心頭一緊,忙道:「哪有事會瞞著您啊。」

  「豫兒和橙兒態度不對勁,可他們分明不是捧高踩低的性子。」

  「馮尚書是禮部尚書,豫兒從小苦讀,對科舉舞弊……恐怕都很厭煩……」許氏心中有些不安,總忍不住把馮橙三人冷硬的態度往那件事上想。

  不會的,現在連戚考官都死了,馮家不可能知道真相。

  許氏自我安慰著,勉強找理由應付尤老夫人。

  這時杯盞落地的聲響傳來,緊跟著是尤大舅聲嘶力竭的喊聲:「走開,走開!」

  尤老夫人與許氏對視一眼,立刻趕去尤大舅那裡。

  一個丫鬟無措立在屋內,地上碎瓷狼藉,藥汁流淌。

  「怎麼回事?」尤老夫人厲聲問。

  沒等丫鬟回話,尤大舅就喊道:「她要毒死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