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裡亂糟糟的,但是倒是還記得得把戚元也拉走。
他立即就伸手拽住戚元,緊張的說:「你你你,你看錯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知不知道!?走!」
誰知道,看似柔柔弱弱的戚元,不知道為何被他這麼猛地一拽,卻不動如山。
他怔了怔,還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手。
戚元的手腕隨手一動,便飛快的掙脫了任樹全的掌控,淡淡的說:「人命。」
任樹全吞了口口水:「這不關你的事,你別多管閒事!」
戚元微微的笑了笑:「是嗎?」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阿黃又刨出了一個坑,裡面露出一張青白的美人面孔。
一看就知道,是剛死的。
新鮮的。
任樹全有些受不住了,他哇了一聲,轉身就跑。
不行,不行!
他不能留在這裡。
他跑到外面,幾個護衛早就已經聽見動靜趕過來,見到他便問:「四公子,怎麼了?」
任樹全臉色慘白,渾身顫抖:「出事了,出事了!那條狗,那條狗在大伯父的窗戶根的花架底下挖出好多屍體,好多屍體!」
幾個護衛的臉色頓時一變,立即甩下了任樹全,飛快的進了院子。
此時,鮮花倒在地上滾的到處都是。
那條狗還在拼命的刨坑。
而刨出來的那些坑裡頭,有些已經是累累的白骨,有些則還是新鮮的屍體。
護衛們只覺得從天靈蓋升起一股寒意,天靈蓋都快被掀起來了。
更可怕的是,任樹全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跑了。
但是跟任樹全一起進來的那個小姑娘,現在卻還淡淡的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的狗在刨坑。
這副場景實在是太詭異了。
風一吹,他們竟然忍不住滲出冷汗來。
之前任樹全帶人來的時候,已經說過這事永平侯府的大小姐。
是有身份的人。
可現在,這個有身份的人卻發現了任明的秘密。
那麼,那麼這件事到底應該怎麼處置呢?
這位大小姐......
戚元嘆了聲氣,抬頭看著他們:「看起來要報官了,這裡只怕不下十幾具屍體啊。」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
護衛們立即變了臉色。
不,怎麼能報官?!
這事兒當然不能報官!
他們對視了一眼,立即做出了決定,不動聲色的朝著戚元靠近。
其中一個人伸出手,正要擰住戚元的肩。
戚元卻已經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而後乾脆利落的來了個過肩摔,將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而後一腳重重的踩在了那人的胸口。
那人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轉眼就沒了聲息。
阿黃回過頭來瞥了一眼,歪著頭看著戚元。
戚元就挑了挑眉:「不必挖了,阿黃。」
阿黃頓時湊到戚元身邊,歡快的搖著尾巴。
而剩下的幾個護衛都已經驚呆了。
完全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少女不但在院子裡挖出這麼多的屍體,而且還武功高強!
剛才那一招,沒練個十幾年不可能做的如此嫻熟。
他們不再遲疑,飛快的圍了上去就要動手。
就在此時,戚震卻大喊一聲:「誰敢動我女兒?!」
他手撐在架子上,乾脆利落的翻個身,一下子便躍到了戚元身邊,冷厲的呵斥:「瞎了你們的狗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竟然敢謀害本侯的女兒!」
他威風凜凜,跟私底下在戚元面前的時候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後來趕到的八寶眼皮抽搐了幾下。
侯爺變臉的速度也夠快的。
不過這個時候顧不得這些。
賴成龍隨後趕到,看著一地的屍骨和狼藉,冷冷的轉過身看著任老夫人,毫不客氣的問:「任老夫人,這些屍體是怎麼回事?」
任老夫人面色鐵青。
任明再三交代,決不許他們任何人去他的住處。
任老夫人這些年也管的十分嚴格。
可是這一次來的是錦衣衛和永平侯。
永平侯的女兒還打著找狗的名號闖進來,她根本都攔都攔不住!
不,戚元真的是找狗嗎?!
她看了一眼戚元,就見戚元也正在看她,眼裡帶著冰凌凌的冷意。
這個丫頭是故意的!
任老夫人心跳加速,頓時有些呼吸不過來,整個人的嘴唇都開始發紫。
她想要辯駁,但是這麼多的屍體在這裡。
她怎麼辯駁?!
半響,她咬著牙說:「一定是家裡出了內賊!殺了人掩埋在此處!我一定會把人找出來!」
賴成龍嗤笑了一聲:「這麼大的案子,這麼大的殺人案,就算是在京城,也是十數年來罕見,您還想關起門來自己查?任老夫人,您是想要查案,還是想要毀屍滅跡,替人收拾爛攤子?!」
這話說的鋒利至極,毫不客氣。
任老夫人險些倒下去,手指顫抖的指著賴成龍,渾身打了個冷顫:「你,你大膽!」
賴成龍絲毫不理會:「春升!將任家所有的主子都給我拘押到一個院子,不許跑走一個!另外,從鎮撫司再調一批人來,將這座院子給我重新挖一遍!」
任老夫人險些暈過去,大聲呵斥:「你敢!我們任家有免死金牌!聖上御賜的免死金牌!你們敢對我們無禮!」
戚元忽然睜大眼睛,輕聲問:「老夫人,免死金牌,是免你們一家人,還是只免一個呢?」
任老夫人猛地轉頭看著戚元。
戚元絲毫沒有示弱,微微的朝著任老夫人扯了扯嘴角。
任家就是太子的爪牙。
她最喜歡做的,就是拔掉太子的爪牙了。
尤其是這一次,任家就是太子陷害盧家的時候沖的最凶的狗。
那麼,她就手起刀落,砍掉這條狗的狗頭。
一旦任家徹底沒有用,盧家清白不清白,在世人眼裡都是可憐人了。
蕭雲庭再審起盧家的案子來,就毫無阻力。
不是只有太子會借刀殺人,會躲在背後。
她也會。
戚震冷冷看著任老夫人:「老夫人,事關重大,還是查個清楚明白吧,你若是不服氣,本侯親自進宮求見聖上,面陳此事!」
任老夫人心臟發痛,頓時眼睛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