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些勛貴的嘴臉。
因為有從龍之功,所以他們輕而易舉的得到了普通人幾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和權勢,所以他們也不再把自己當人。
他們要當神。
要高高在上,要變著法子的將自己跟平民百姓分割開來。
行動坐臥,處處都要體現他們的高貴他們的特殊他們的不可一世。
恨不得連家裡的狗都要比普通人的高出一截。
沒有善良的心,就只能吹噓自己高貴的身份和血統。
不過,這些人卻又很奇怪。
看不起百姓,卻又要求百姓的愛戴和追捧。
一旦跌下神壇,就會格外痛苦。
戚元很清楚他們的死穴在哪裡,所以她嘲諷的笑了。
見她竟然還笑的出來,柳大夫人怒上心頭,疾走兩步猛地揚手:「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幸災樂禍!」
她真的恨不得打死這個賤人!
只可惜戚元不是那種逆來順受,挨打了之後哭喪著臉說不是我,我沒錯的人。
她抬手架住了柳大夫人的手。
原本已經到了跟前的戚二夫人都驚住了,遲疑的看著面前的戚元。
老天爺,這個戚元真的跟在自己面前的戚元是同一個人嗎?
分明在馬車上的時候,戚元還是個溫文無害的小姑娘,說話也都是笑眯眯的,像是只溫順的小貓。
怎麼現在,現在卻像是張牙舞爪的大貓?
攔住了柳大夫人的巴掌,戚元嗤笑了一聲重重的甩開了她:「你們可真是夠不要臉的!」
不!要!臉!
這三個字就像是在柳大夫人臉上狠狠地扇了一個巴掌。
更可恨的是,戚元說的字正腔圓,理直氣壯,簡直是說出了雷霆萬鈞的氣勢。
以至於柳大夫人覺得喉嚨一陣發緊,腦袋也一陣陣的眩暈。
這個戚元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說話做事都不按照常理出牌,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忌諱,也不知道什麼叫做體面!
簡直是個異類!
她指著戚元怒斥:「你在說什麼?!」
戚元揮開她的手,冷冷環顧一圈周圍。
此時因為柳明珠受傷,所以周王和周王妃都已經下了場,洛川郡主和咸寧郡主也都先後趕到。
貴女們聚在一起,看戚元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
之前去戚家做客的陸大夫人此時皺著眉頭,一臉厭惡的看著戚元:「戚大小姐!這是比賽,你以為是在鄉下泥土裡打滾不成?永平侯府難道沒有教導你規矩?」
陸大夫人心裡極不舒服。
她從看到戚元的第一眼都不喜歡戚元。
原因也沒有什麼,就是因為戚元得了長公主的另眼相待。
說起來,她跟長公主還是貨真價實的妯娌呢,她年年都往白雲山送那麼多的年禮節禮,可是結果呢?
結果長公主半點都沒看在眼裡,反倒是對戚元如此看重。
她憑什麼?!
戚元諷刺的扯了扯嘴角,轉臉看見陸大夫人,便輕蔑的笑了一聲:「什麼規矩?是趨炎附勢的規矩,還是捧人臭腳的規矩?若是這樣的規矩,那侯府的確並未教導我,可能還需要陸大夫人您紆尊降貴的教一下。」
......
陸大夫人被氣的發怔。
她真是頭一次碰見戚元這麼直白的人。
而此時,戚元甩開了柳大夫人的手,臉卻是朝著周王的:「比賽就會有輸贏,若是只想抬舉某個人,那就擺明車馬,別叫人參加好了。」
周王妃沉著臉:「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既然出身都這麼高貴了,那便心也放乾淨些。」戚元猛然拔高聲音:「比賽是柳明珠提出要比的,眾目睽睽之下,我贏的乾乾淨淨,光明正大!」
場中一時所有人都看著戚元。
有些人忍不住低聲問:「到底是什麼來頭?這丫頭的口舌真是夠鋒利的!」
不等柳大夫人和周王妃反應,戚元便冷笑:「若是輸不起,就不要比,我贏了之後,她不僅不願賭服輸,還挾私報復,打斷了我馬兒的腿。什麼家教,什麼規矩,這該是我要問柳大夫人才是,原來楚國公府的家教和規矩就是輸不起嗎?!」
「你!」柳大夫人全身上下都在發麻,只覺得手一陣一陣的發僵。
她毫不客氣的哼了一聲:「若是說行兇,那也是你女兒當眾行兇在前!要論罪,也該先找她
!柳大夫人,你若是不服,也可讓三法司來,我也想問一問,我犯了什麼罪!」
三法司!
柳大夫人都要氣笑了。
這個賤人知道什麼叫做三法司?
這種事情也值得驚動三法司?
她怒極反笑:「好!好!好!好一個牙尖嘴利的戚大小姐,我一定要登門拜訪,問一問戚家長輩!」
戚元冷笑出聲:「柳大夫人若是要這麼不要臉,又有什麼法子呢?」
她左一個不要臉,右一個不要臉,簡直把柳大夫人給氣的瘋了。
她出身世家大族,嫁的也是世家大族。
從來不曾被人當眾這樣數落過。
還是周王妃一把拽住了她,壓低了聲音勸她:「你沒看出來嗎?這是個混不吝!她不在意名聲也不在意臉面,更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她的!你怎麼跟她碰?你是和氏璧,跟碎瓦礫碰一下,也是你的損失啊!」
八寶和六斤擠眉弄眼的,兩個人眼裡都只有一個詞兒------絕了!
戚大小姐這嘴,真是一個抵十個,能活脫脫把人氣死!
相比之下,蕭雲庭就麻木多了。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什麼麻煩都只是小麻煩。
每當你以為這就已經頂天了的時候,戚元總能給你一棒子,然後捅出更大的窟窿。
更關鍵的是,戚元真是刁鑽的時候又極度的聰明。
就像是她報復柳明珠,她根本不會暗地裡徐徐圖之。
你要我的命,那我就要你的命。
你讓我從馬上摔下來,那我也讓你從馬上摔下來。
看著魯莽,可是卻完全是在規則之中進行的。
陸大夫人的臉色極為難看,她真是十分看不慣戚元,但是卻又怕再說什麼惹得戚元當場發瘋,再說出什麼更難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