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閣下。」阿方斯進入附樓二樓的小廳時,拜塞里昂·胡安正背著手站在小廳的窗前,眺望著遠方的碼頭跟大海。
「德·莫勒先生,請坐,喝點什麼?」拜塞里昂·胡安回過頭來道,其實他旁邊就只有一瓶酒;他的衛兵正在給他收拾房間呢,而阿納爾剛剛回來,估計也是去打理自己接下來住的房間去了。
「紅酒吧。」阿方斯笑著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我們從西班牙帶回來的,卡斯提爾-萊昂產的葡萄酒。」拜塞里昂·胡安拿過一個玻璃杯,給阿方斯倒了三分之一杯遞了過來道:「嘗一嘗。」
「謝謝。」阿方斯接過葡萄酒,輕輕一抿,口感細膩潤滑,酒勁卻綿長強勁,喝下去唇齒留香,回味無窮,分明還是質地優良的年份酒!
「非常不錯,起碼是20年的陳釀吧?」阿方斯放下酒杯笑問道。
「1636年的葡萄酒,那一年荷蘭人發明的蒸餾技術剛好傳到西班牙;這批酒就是第一批蒸餾製作的紅酒,而且使用玻璃瓶儲存。」拜塞里昂·胡安回道。
「是嗎?那我要再嘗嘗。」阿方斯笑道,其實他怎麼品也就那樣,能喝出年份酒就算他的品酒極限了,讓他品出什麼年份,那比登天還難。
「你跟我接觸的每一個商人都不太一樣,不僅僅是你年輕,你似乎沒什麼太需要花錢的地方。」拜塞里昂?胡安在阿方斯的對面坐了下來:「我出海之前,我父親問我為什麼出海?海上有什麼是我想要的?想明白了再出海,你呢?」
「從某種角度上看,我就屬於這片大海,只是,我會比你晚一點揚帆大海之上。」阿方斯先是一愣,隨即才笑著說道:
「您說的不錯,我目前確實沒有太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但有很多用錢的地方;
主讓我來到這個世界,自然有他的安排,我希望能在這世界塗抹上屬於我的痕跡。」
「在這世界塗抹上屬於你的痕跡?這個追求不錯。」拜塞里昂?胡安笑了起來:「這同樣是我的追求,我踏上大海,同樣是為了留下屬於我自己的痕跡。」
「敬夢想。」阿方斯舉起杯子。
「敬未來。」拜塞里昂?胡安跟阿方斯碰了一下杯子,也許從這一刻起,兩個人就是朋友了。
「本來,我的計劃是在奧斯坦德買一塊土地,到時候修建起一座火炮工坊跟船塢;我們可以設計一款優質火炮火炮,在奧斯坦德為西班牙海軍替換火炮、改裝戰艦。」阿方斯輕笑道:
「英國人偷走了我的火**紙,又試圖襲擊我們的船,接下來我們遲早要跟英國人打一場。」
拜塞里昂?胡安先是轉頭看了阿方斯一眼,然後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只是喝了一口酒,示意阿方斯可以繼續說下去。
「但按照您提供的情報,我的國家不希望我提供大口徑火炮給你們;我無意叛國,我想貴國也無法全心全意的信任一個叛國者。」阿方斯搖著酒杯道:「所以我不會在西屬尼德蘭無法信任前,開發並提供軍用口徑的火炮。」
「我可否理解為,你希望我駐留在西屬尼德蘭?」拜塞里昂?胡安終於回了一句。
「最好是您能出任西屬尼德蘭的總督並海軍分部司令。」阿方斯笑著開口道:「那麼我保證,您不但會得到優秀的24磅炮,而且可以在未來得到獨屬於西班牙的32磅炮。」
「您大可以儘快安排設計24磅炮甚至更大口徑了,只要設計出來,無論如何我都可以出一筆錢買下這個圖紙;如果表現不錯,需要您繼續改進,我還會加錢。」拜塞里昂?胡安似乎也認為用錢跟阿方斯談會比較實際一些。
「我們生產的跟您自行生產的,質量有很大的不同。」阿方斯搖了搖頭無奈道:「不是我吹,我們掌握的技術跟您能找到的工匠的技術差距是非常大的,您難以想像的大。」
「那我還是建議您到西班牙來,就像您說的,到奧斯坦德就可以了;就算您的技術人員不願意全部追隨,難道沒辦法讓他們來一部分?
另一部分哪怕是配合設計,我相信依舊可以達到當前的標準。」拜塞里昂?胡安搖了搖頭道。
「恐怕有點困難。」阿方斯苦笑著站起身來又道:「我這邊需要抓緊為火炮試射的事情做準備,就先告辭了;晚一些我會讓管家來邀請您共進晚餐。」
「一定到。」拜塞里昂?胡安目送著阿方斯離開,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思索著什麼...
阿方斯出了附樓就守在大門口,果然沒多久,阿爾弗雷德就回來了,一下馬車就把銀行的入帳單、弗朗西斯的簽收單跟銀行為商盟開具的股份票據都遞給了阿方斯。
這年頭的股份票據其實很簡陋,基本是一張空單子寫上開具單位、持有人、份額、票值跟開具銀行,再有多個印章跟簽字做防偽標示。
但這一份商盟的股票票據就顯得華美多了,畢竟是以本地銀行為資金儲備點跟發行公司,所以這一次的也捨得花錢定做了一批精美票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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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英寸X10英寸的厚實羊皮紙上,最上方是用壓花印製了火炮+船錨的商盟logo、鳶尾花+天平的銀行Logo、波旁皇室的Logo三個徽章;
緊接著是花體法文書寫的「加萊商盟股票票據」、再然後全部是花體法文書寫的開具單位、持有人、份額、票值跟開具銀行;
最後是莫勒、奧通、德賽、布萊爾四個家族印章跟銀行的印章作為防偽標識,另外還要弗朗西斯的簽名,使得這份票據格外的清新華麗。
阿爾弗雷德帶來的還不止一張單據,而是8張利弗爾票值的2500股票據跟1張4000利弗爾票值的1000股票據;畢竟這一批都是優先權股票,所以面值會相對較大;而普通的股東一般會是以250股票據為主,更小的就只有25股票據,除非股權再分割,一般不會開具更小面值的票據。
「平白就沒了兩萬利弗爾。」阿方斯無奈的搖了搖頭笑道,要想擁有名望跟話語權,必須的虧損是一定要付出的。
而且四大家族貼補出來的5萬利弗爾,也會因為戴倫·德賽競選副鎮長跟阿方斯、弗朗西斯競選議員而收回大半的本錢。
別的不說,商盟旗下的商人、領民、僱工跟親戚的投票不就一分錢不花的都給了商盟?
「老爺,您那位客人?」阿爾弗雷德低聲問道。
「西班牙的海軍少將,還是皇親國戚,你就當是茱莉亞那樣的人物吧,你在這兒等著阿爾芒,他一回來立刻讓他換衣服,去德賽家參加今晚的宴會;
等他走後,你就另外布置晚宴,另外讓老安達回來的路上去工坊一趟,替我帶話過去,說明天下午我要試射火炮,讓他們務必準備好。」阿方斯交代道:「另外,我晚上要在家宴請西班牙人,弄幾個法國特色菜招待客人。」
「是。」阿爾弗雷德躬身一禮道,阿方斯便回了書房,好好的思考一下如何交付西班牙人的圖紙跟模具了...
待到阿爾弗雷德敲響了書房的門時,阿方斯才想起來晚宴的事情,把火**紙捲起來鎖進柜子里,然後才帶著剛剛設計的炮車圖紙到了樓下的餐廳來。
「請坐,胡安閣下。」阿方斯笑著招呼正站在餐廳中央觀賞壁畫的拜塞里昂?胡安入席,這些壁畫已經是阿方斯的祖父的時代留下的了,畫的惟妙惟肖,而且多是宗教畫,應該很投西班牙人的口味。
「非常漂亮的壁畫,很有韻味。」拜塞里昂?胡安笑著讚嘆了一句,在阿納爾拉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隨後阿納爾也在他的下首坐了下來。
「您第一次到加萊,所以安排了一些特色菜,您可以嘗一嘗。」阿方斯笑道,同樣坐下來圍上餐巾,誰知虔誠的西班牙人還有飯前禱告的習俗,放下刀叉在胸前劃下十字,然後雙手緊握禱告道:感謝善良的主賜予我食物...
阿方斯同樣學著他們假裝禱告,畢竟這是衣食父母,不要跟人家的虔誠過不去。禱告之後,阿方斯才讓阿爾弗雷德給就餐的三人分別倒上香檳,並舉起杯子笑道:「祝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也祝彼此的國度國運昌隆!」
「同祝!」拜塞里昂?胡安跟阿納爾共同舉起了杯子,然後又跟著阿方斯飲下杯中酒,這才又拿起刀叉開始享用美食。
「德?莫勒先生似乎家世頗有些淵源啊?」見拜塞里昂?胡安似乎沒有交流的意思,阿納爾反而率先開口問了起來。
「我的先祖曾參與英法百年戰爭,並定居皮爾第、世代從軍,一直到我的曾祖,第一代莫勒爵士,曾是亨利三世的將軍;亨利四世陛下在位時退役,自此我的家族才定居亞眠轉而從商,至今也有七八十年光景了。」阿方斯卻沒有說的太清楚的意思,畢竟芝麻大小的勳爵,實在沒有在拜塞里昂?胡安面前得瑟的必要。
阿納爾只能尷尬的看著場面再度冷了下來,阿方斯回了一句後,便又安安靜靜的切魚排往嘴裡塞;而拜塞里昂?胡安則不停的吃著香腸,身為天主教徒的他自然是吃魚的,只是每個海上的人都不會想在陸地吃魚…
「我聽說您是德賽先生的教子?」阿納爾又找話道。
「您大概記錯了,是戴倫叔叔的兒子小威廉,他是我父親的教子。」阿方斯微微一笑回道,感覺到阿納爾的尷尬心態,他便笑著從衣袖中掏出那份炮車的圖紙遞過去道:「副官先生,這是我們正在設計的炮車,您看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