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伊蓮就揉了揉眼睛，緩緩的從床上坐起來。
她歪過頭，確定弗朗索瓦還在，便低下頭來，在他額頭親了一口，又伸手撿起掉落在地的裙子，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
「天亮了嘛？」弗朗索瓦閉著眼睛，似夢似醒問道。
「天才剛剛亮，你可以再睡一會兒，我得去做麵包了，等一會兒，我再過來叫你。」伊蓮笑著回道。
「還是懷念加萊的日子啊…有錢人真好。」弗朗索瓦搖搖頭：「要不要跟我去加萊？」
「在這兒挺好的，我也…當不了貴族夫人。」伊蓮低下頭，在弗朗索瓦的唇邊又親了一口：「你好好休息，等著吃早餐就行。」
「對了，你替我通知李奧納多先生，讓他到我們這兒來吃早餐，我有事跟他商量。」弗朗索瓦睜開眼睛。
「好。」伊蓮點點頭，見弗朗索瓦重新閉上眼睛，便笑著起身離開房間…
…
兩個小時後。
餐廳里，弗朗索瓦坐在餐桌上首，左手邊是抱著木碗木勺的小夏綠蒂，她身邊則坐著小弗蘭克；而右手邊的位置空空蕩蕩，老李奧納多還沒到，也可能不會到…
「你現在還在教堂上課？」弗朗索瓦瞟了小弗蘭克一眼。
「嗯…」小弗蘭克低著頭，似乎依舊很怕他。
「不打架了？」弗朗索瓦又問道。
小弗蘭克一聲不吭，顯然是打的…
「找我有什麼事？我沒有那個法蘭西時間，陪你悠哉悠哉的吃早餐。」就在這時，老李奧納多背著個木頭箱子，身後還跟著那個荷蘭少年：「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們從加萊帶回一批農學的書籍、筆記，並帶來一批精心培育的花生、菜豆種子。」弗朗索瓦抬起頭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您這兩天看看這些東西，最好把您的筆記、資料抄錄一份給我，好讓列日帶回加萊去。」
「農學書籍？精心培育的種子？」老李奧納多皺了皺眉頭：「那麼趕時間？」
「他們三天後就走，如果可以，我希望這兩天就搞定這一切。」弗朗索瓦瞟了他一眼：「您有任何科研工作，拖延幾天就好了，有什麼需要，我們都配合您。」
「你？配合我？」老李奧納多瞟了他一眼，一臉的不屑。
「您看，您就三個人，只要您開口，我可以再給您三十個人，這樣您的工作效率就提高了，不是嗎？」弗朗索瓦回道。
「我需要識字的助手，不是那群土著奴隸。」老李奧納多冷笑道。
「巧了，我從加萊帶來一百個有文化的助手，他們將擔任城堡的工作人員。」弗朗索瓦回道：「現在他們還沒有分配工作，您有需要，我就讓您先挑幾個。」
「不是三十個？」老李奧納多眉頭一挑。
「您要是能挑出三十個您用得上的，我不反對您帶走。」弗朗索瓦回道。
「…」老李奧納多又瞟了他一眼，這才把木頭箱子放下：
「那行，我吃個早餐，你把人都給我叫過來，我要是能挑到三個助手，我就幫你看看那些書，再把一些筆記借給你們抄錄一份。」
「去，告訴列日，把那些人叫過來，讓他們把書籍跟種子，直接搬到李奧納多先生那兒。」弗朗索瓦對著小弗蘭克一指。
「哦…」小弗蘭克不得不放下餐具。
「路上吃。」弗朗索瓦抓起一個麵包，丟了過去。
「你也過來吃吧。」老李奧納多對著荷蘭少年招招手，自己拉開椅子，抓過旁邊一個空盤子，給自己來了一勺濃郁的鳥湯，又抓起一個麵包，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列日一個月能給您分配多少牛肉？」弗朗索瓦把放在旁邊的一盤叉燒肉推到老李奧納多面前。
「屁的牛肉，我不吃那些狗屎的醃牛肉。」老李奧納多用叉子叉起一塊叉燒肉。
咬一口，竟然意外的好吃，便多叉了一塊，放進荷蘭少年的盤子裡，這才又道：「殺過兩次羊，給我分了兩塊羊排，可能吃了一周吧。」
老李奧納多說的是兩次，顯然遠不止兩隻，兩次都是給羊排，說明真不是想虧待老李奧納多；只是兩次加起來，才只夠這一老一少吃一周，可見聖安唐島的物資匱乏到什麼程度？
「非洲大陸有野牛嗎？」弗朗索瓦想了想問道：「我在聖路易港就見到野山羊。」
「不知道，也許有，我聽說獅子山那邊有鮮牛肉。」老李奧納多回道：「但不知道他們是從開普敦弄到的，還是從波斯運過去的。」
「獅子山有鮮牛肉？行，回頭必須讓您吃上。」弗朗索瓦點點頭，不能把維德角群島的羊毛薅禿嚕了，不代表不能去薅獅子山的牛肉。
「我謝謝你了！你真要請我吃牛肉，殺一頭你們養的牛。」老李奧納多冷嘲熱諷道：「我不吃帶人血的東西。」
「您一定是誤會了，我是良民，公平交易。」弗朗索瓦回道，再說了，島上的牛羊，也全是他們搶過來的…
「頭兒！」這時，列日從外面跑了進來：「您讓我把東西送到李奧納多先生那兒，要不…人也直接領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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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老李奧納多抬起頭來，回了一句。
「那就領吧。」弗朗索瓦點點頭：「對了，殺頭牛，給李奧納多先生分一片牛排，再分一片裡脊。」
「不成啊，頭兒。」列日苦著臉：「尼爾給牛都畫了圖畫帶走了，他說一頭也不能吃，得留著生更多的牛崽。」
「挑一頭最沒用的殺了，回頭，我去弄十頭回來補上。」弗朗索瓦擺擺手道。
「那…那行…」見弗朗索瓦這麼說了，列日只能去安排了…
「對了，我們打算推出這種承兌券。」弗朗索瓦又掏出幾張承兌券，放到老李奧納多面前：「作為島上的交易貨幣，您覺得呢？」
「誰願意收？這鬼東西，出了這個島，還有誰會用？」老李奧納多撇撇嘴道。
「這些承兌券在加萊也能用，而且我們也接受兌換。」弗朗索瓦回道：「換出是一個蘇換5生丁，換入是6生丁換一個蘇，您看行不行？」
「跟你們換就不行。」老李奧納多撇撇嘴：「如果真出了事，你們第一個跑了，我們收的這些紙片也換不出去。」
「這麼說，我還得去找個銀行，讓他們相信這些錢可以被兌換？」弗朗索瓦露出古怪的神色。
「最好是外國人。」老李奧納多繼續火上澆油：「最好是義大利人或者荷蘭人，最好是有知名度的銀行家。」
「我明白了。」弗朗索瓦點點頭：「看來，列日回國之前，還應該去一趟戈雷島…」
「這個島上的人已經足夠多了，但那些土著人的住宿條件太差，你要是不趕緊處理，他們很快就會感染疾病，甚至形成瘟疫。」
老李奧納多又道：「特別是那個下等營，每天都打架鬥毆，傷員病死的可能性更高。」
「這您怎麼也知道？」弗朗索瓦奇怪問道。
「…」老李奧納多瞟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愛聽不聽。」
弗朗索瓦看了看那荷蘭少年，猛然想起，老李奧納多還有個土著女奴，應該是…已經成為自由人的土著女人；
不過這個女人就算成為自由人，也只是老李奧納多的附庸，也許是她接觸了下等營的奴隸們，才得到這些消息。
下等營是烏瑪在管理的，那裡整天打架鬥毆，她肯定一清二楚；但是，弗朗索瓦也不知道該怎麼管理。
700多個土著人，分成好幾十個部落，每天都可能因為食物、勞動份額甚至女人打架；如果用粗暴手段控制營地的秩序，又會影響他們的工作效率，顯然得不償失…
可老李奧納多說的沒錯，如果任由這些人吃喝拉撒都在一處，又打架鬥毆、男女混居，遲早要出大麻煩！
「我會考慮一下的。」弗朗索瓦點點頭，想了想，他瞟了那個荷蘭少年一眼，這才看向老李奧納多問道：「您去過教堂嗎？」
「當然，怎麼了？」老李奧納多回道：「教堂正在修建，才完成了一個小天主堂。」
「這不是重點。」弗朗索瓦搖搖頭：「我之前聽伊蓮說，這兒有很多異教徒？」
「新教徒比較多，不過，新來的那群波蘭人，也是天主教徒。」老李奧納多回道。
弗朗索瓦掰著手指算了起來：法國人、葡萄牙人、義大利人、西班牙人、愛爾蘭人還有波蘭人都是天主教徒，那這島上，8成以上的白人都是天主教徒。
既然如此，他也許該去抓一群牧師回來，給土著人傳教，教會他們禮義廉恥，然後一步一步將這些人轉化為自由人或者高級奴隸？
「好了，我吃完了，現在去挑人嗎？」老李奧納多把濃湯、麵包吃完，擦了擦嘴巴，抬頭看向弗朗索瓦。
「那行，走吧。」弗朗索瓦點點頭。
「我也要去！」小夏綠蒂從椅子上跳下來，跑過來抱住弗朗索瓦的大腿。
「那行，那你跟著爸爸，我們一起把島嶼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