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六位來自荷蘭的朋友,請問有漏掉了誰麼?」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讓范斯滕幾人的警覺迅速提起!
哐當一聲,執法室的鐵門鎖被打開,僅僅穿著襯衫的安東尼,領著穿得整整齊齊、連扣子都一個不落都扣上的尼爾,走進執法室之中。
「抱歉,先生,我不是荷蘭人,你們是不是抓錯了?「范斯滕抬起頭來,決定狡辯到底。
「布萊恩?范斯滕,來自哈勒姆,曾經在外交部擔任助理工作?」尼爾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又看向范斯滕:「還需要我繼續往下念嗎?」
「是安特普先生出賣了我們?」范斯滕臉色一沉,除了安特普,他還真不知道,還有誰知道他們的底細,並把他們賣給阿方斯!
「過程不重要。」尼爾搖搖頭。
「我要見阿方斯先生!」范斯滕毫不猶豫回道,比起阿方斯,尼爾跟安東尼來審訊的手段,必然殘忍、血腥得多!
「要見阿方斯先生?」安東尼獰笑起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身份?」
「我有很重要的情報,必須當面告訴阿方斯先生!」范斯滕搖搖頭回道,只看安東尼的表情,就知道他要用刑。
「實際上,您沒有想像中那麼高的價值,你們會被賣掉,就是因為有比你們更重要的人,選擇跟我們合作。」
尼爾雙手一攤:「從你們被抓到的那一刻開始,你們,就只有附加價值了。」
什麼叫只有附加價值?就是他們活著跟死了沒區別;如果他們想活,那就得拿出一份值得讓他們活下來的東西,這就叫附加價值。
「我們活著,對阿方斯先生很重要。」范斯滕連忙回道。
倒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尼爾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正常人審訊,不都是嚴刑逼供,逼著自己儘可能多的交代情報嗎?
可尼爾是什麼語氣?一副自己這些人死定了的模樣?自己要是怕死,會跑到加萊當間諜?嚇唬誰呢?
「不不不,您猜錯了,你們是死是活,對阿方斯先生來說,無關緊要。」尼爾搖搖頭:
「你們被抓的時候,你們就已經是棄子了,無論你們說什麼,對阿方斯先生來說,都沒有意義。」
「呵…那殺了我們就是,廢什麼話?」范斯滕冷笑起來。
「可你們活著,對我有用啊…」尼爾搖搖頭:「我不是說了嗎?你們有附加價值,我可以從你們的上線那裡,再弄到一點好處;
只要你們能說點有用的東西,我可以讓你們其中一個活下來。」
「只有一個?」范斯滕臉色一變,他知道這是離間的開始了,這個男人很懂審訊!
「安東尼先生,您有沒有發現,這兒有不對勁的地方?」尼爾轉頭看向安東尼。
「不對勁的地方?」安東尼一愣,哪裡不對?
「瞧,一群年輕人裡頭,多出一個中年人。」尼爾朝最年長的男人一指道:「你是他們的頭兒?」
「我就是個打雜的。」男人聳聳肩回道,他本來躲在商盟當文員,卻還是被抓了過來。
「打雜的,那就是沒啥用了。」尼爾嘆了一口氣,從背後拔出一把短劍來。
「我真是打雜的!這位先生!不過我願意配合您,您有什麼想問的,都可以問!」男人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起來。
「您知道嗎?打雜的,意味著您沒有什麼價值,在六個人裡頭,您即便是有情報,也沒有競爭力啊…」尼爾嘆了一口氣,隨手一拉,男人的脖子就被割開一個口子!
「你瘋了!」范斯滕被血液濺了一臉,瞪大眼睛大叫起來:「你什麼也沒問!」
「那我需要道歉嗎?」尼爾懶洋洋回道,轉身走向最年輕的男子:「嘿,小伙子,你16歲了嗎?」
「…無…無可奉告!」那小年輕臉色很是蒼白,卻還咬著嘴唇,堅持著回道。
「拖出去打一頓。」尼爾隨口交代一句。
「來人!把這小子拖出去,打一頓!」安東尼立刻朝外面大喊:「別打死了!」
「慢著!我們投降你們怎麼樣?」就在這時,范斯滕突然開口了。
「哦?」尼爾揮揮手,示意安東尼的手下別急著進來。
「我們的行動失敗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條,那不如這樣,我們為你們做事,你讓我們都活下來,怎麼樣?」范斯滕回道。
「意思是,如果我不答應讓所有人都活下來,你就不投降我們?」尼爾卻是看向范斯滕一眼,冷笑著問道。
「…是!」范斯滕咬咬牙回道,他當然知道,這很可能讓尼爾大開殺戒,可他只能賭一把!
「我不喜歡受威脅,而且,本就有更重要的人在為我們做事了,有沒有你們,都一樣。」尼爾搖搖頭,拿著短劍走向范斯滕。
「我是他們的領導,所有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放了他們,我都說出來!」范斯滕想了想,連忙又回了一句。
「聽聽,您聽聽這話!」尼爾轉過頭,用短劍指著范斯滕,對安東尼聳聳肩道:「這麼愚蠢的人,怎麼當上領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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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嗎?安東尼看不出來,但尼爾都這麼說了,安東尼要是反對,那不是顯得他也很愚蠢?於是,安東尼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這麼說吧,我們是受安德里斯先生的指派,前來加萊尋找VOC官司的突破口的。」
范斯滕搖搖頭回道:「我們什麼也沒找到,阿方斯先生並沒有損失什麼。」
「安德里斯先生?」尼爾笑了起來:「這就很有趣了,恰恰是安德里斯先生,不,傑拉德先生提供了你們的情報給我們;
他跟我們說,是皮特先生讓你們來的,而你們來加萊的目的,也不是什麼官司的事,你們是想偷加萊可可的配方,對吧?」
「你…你們…」范斯滕臉色大變!
他倒不是因為被尼爾猜到真相,所以嚇成這樣,而是沒想到,竟然是安德里斯父子出賣他們!
安德里斯身為17紳士之一,是他們真正的大老闆,可現在,大老闆親手把他們賣了!
這也就難怪,尼爾上來就這麼囂張,壓根不在意他們的死活,隨手就把庫恩弄死;問題是,安德里斯對他們的底細一清二楚,他們在荷蘭的家人,此刻又是什麼下場?
「所以,我沒有猜錯,對吧?」尼爾嘿嘿一笑:「不過,他馬上就要被VOC掃地出門了,而你們,則默默無聞的死在這兒,卑微如塵土。」
「去死吧!你這法蘭西狗崽子!」感受到被歧視的羞辱,一個年輕人大叫起來:「我們英勇的為國犧牲,我們會被世人謹記!」
「世人謹記?不不不,小伙子,你還是想太多了,世人擅長的是遺忘。」尼爾搖搖頭,伸手拍了拍范斯滕的肩膀:
「小伙子,兩個月前,我們的范斯滕先生組織了一場冒險;
有四個你們的同伴、沖入阿方斯先生的府邸,最終,只有范斯滕先生幸運的活了下來;
現在,你告訴我,你們死去的另外三個同伴的名字,都叫什麼?」
「…」這個年輕人頓時瞪大眼睛:「我知道,揚!他們都說揚犧牲了!」
「對,還有麼?」尼爾問道。
「…」年輕人沉默了,因為沒有人提及另外兩個人的名字,所以,他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現在,你回答我,你死在加萊,會有人記得你嗎?」尼爾又開始自問自答:「嗯,有的,你的家人,你的愛人,也只有他們。」
「…這與你無關!」年輕人有些氣急敗壞。
「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認為的被世人謹記,它從未存在過。」
尼爾唏噓起來:「無論你是怎麼死的,傷心的人依舊傷心,不傷心的人,依舊不會傷心。」
「閉嘴!閉嘴!」那年輕人哇哇大叫起來,顯得很氣急敗壞!
「范斯滕先生,您不說點什麼?」尼爾轉過頭來,看向范斯滕:「他們如此信任您,您卻不肯告訴他們真相?」
「你…到底…想怎樣?!!」范斯滕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的問出來。
尼爾想要他說什麼真相?
說安德里斯出賣他們,甚至會迫害他們的家人?
還是說,安德里斯會消滅他們的痕跡,不讓阿方斯糾結他們的存在,也不讓VOC的其他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又或者說,他們的犧牲,真的毫無意義?甚至只是一個籌碼,他們死的越慘,阿方斯跟安德里斯賺的更多?
「很簡單,給我一些附加價值。」尼爾笑眯眯回道:「沒人喜歡叛徒的,即便安德里斯給了我們這麼一份厚禮;
但是,背叛這種事,只有0次跟無數次,他會背棄自己的祖國跟同胞,我們也不能指望他,不會有朝一日也背叛我們;
而這,就是您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您給我一份天大的好處,我則讓您活著離開這兒,再然後,您可以回荷蘭去,照顧你死去的同伴的家人,或者去報復安德里斯先生。」
「我絕不會拋棄我的同伴!」范斯滕毫不猶豫回道。
「我喜歡硬骨頭,硬骨頭的脖子不容易斷。」尼爾嘿嘿一笑:「有誰能幫我找根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