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預料之外

  一夜醒來,大街小巷到處張貼著一張小紙條。

  上面宣稱看守所所長為共濟會工作,到處抓人去當奴隸、做苦工,加萊的多少失蹤人口,都是他們抓有的!

  這一張小紙條出來,不管是真是假,那些家裡走失了親戚孩子的、頓時紛紛跑到市政廳去,要求徹查加萊看守所,把他們丟失的親人找回來!

  …

  市政廳。

  路易滿頭大汗的走進市政廳大門。

  他知道,自己有麻煩了。

  早上他才知道,大街小巷都是控訴他抓人去當苦工的事!

  共濟會是誰,他不知道;但有人曝光,還能一夜之間搞的滿城風雨,這絕不是他能解決的。

  「路易所長,鎮長先生在樓上等您了。」戴倫的女秘書走下樓梯:「他在辦公室,請您直接過去就好了。」

  「好…好…」路易從口袋裡掏出一疊承兌券,偷偷塞進她的手裡:「鎮長先生他…」

  「暴跳如雷,您小心點…」女秘書接過承兌券,給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呃…」路易頓時欲哭無淚。

  戴倫暴怒,這是必然的:國家財政大臣剛剛到加萊,就爆出這麼大的醜聞;不知道的,還以為整個加萊到處藏污納垢呢!

  可他自認為,自己做事已經足夠謹慎了,只抓流浪漢、又是讓民兵團代抓;且至今為止,沒有導致任何勞工死亡,這件事,誰會捅出去呢?

  他膽戰心驚的來到戴倫的辦公室門口,擦了擦額頭冷汗,抬起手,敲了敲門:「戴倫…叔叔?」

  「進來!」門內傳來戴倫滿是火氣的聲音!

  路易就更是臉色一苦!

  輕輕推進門,頓時就看見辦公室內煙霧瀰漫,戴倫正拿著菸斗吧嗒吧嗒的抽著;就在他身邊,卻還坐著威爾!

  「戴倫叔叔、威爾叔叔…」路易連忙把門關上,點頭哈腰的走過來。

  「滿大街的紙條!什麼情況?」戴倫一眼瞪了過來:

  「你不知道,伯爵大人就在加萊?還有拉羅什富科公爵大人,大郡主殿下!阿方斯婚期將近,你們就這麼辦事?」

  「這個…這個…」路易低著頭,這事可以在別人面前狡辯,卻不能瞞著戴倫;要不然真出了事,戴倫可就不管他了!

  「加萊馬上就要晉升為加萊市了,正是所有人高升的機會,路易,你這樣做,多少人要找你的麻煩?」威爾這時候也跟著開口了。

  「加萊…要晉升為市?!!」路易頓時眼睛一亮,那他這個看守所所長,可不也要升官了?變成監獄長?

  「原來是這樣沒錯,但現在,加萊成了藏污納垢之地,誰還有臉面,去提這麼一件事?」戴倫冷笑起來。

  「這…戴倫叔叔…」路易面露難色:「我們…我們確實收容了一些流浪漢,讓他們在看守所幹活;

  可這都是請民兵團幫忙抓的流浪漢,一個本地市民也沒抓;

  而且,他們都在看守所好好的,您要是不信,我這就把人領過來,讓人挨個認領走?」

  「挨個認領走?」戴倫更是冷笑起來,這是失蹤人口的事?這是使用苦工的事!

  「那個共濟會,又是什麼情況?」威爾開口問道。

  「不知道啊…我根本沒聽說這個共濟會!」路易雙手一攤:「我知道,阿方斯有個共濟會艦隊,可我也沒跟他們打交道啊!」

  坐在他面前的兩個共濟會大佬對視一眼,又齊刷刷問道:「這麼說,你是被冤枉的?」

  「我…我覺得…我是…挺冤枉的…」路易點點頭。

  「從現在開始,你被停職了,我會安排專人調查看守所的事情,你在家待著吧。」

  戴倫擺擺手:「閒著沒事幹,就好好想一想,你最近是得罪了什麼人!」

  「停…停職?!!不是…那個…戴倫叔叔…這個…我…」路易一臉懵逼,怎麼能說停職就停職?

  「你要是不想聽我的,你也可以自己辦。」戴倫擺擺手回道。

  「這…」路易就更加有苦說不出了。

  他也看得出來,戴倫第一時間將自己停職,是為了控制輿論;先把大棒高高舉起,等風聲過了,再悄悄放下。

  問題是,阿方斯的婚禮在即,那麼多親戚朋友來加萊;這時候大家都在傳,自己出事了,被停職了,那這臉面還往哪放?

  「回去吧。」威爾也開口了:「多做多錯,沒做沒錯;好好想一想我這句話。」

  「這…這…」路易支支吾吾的看著他們,終究只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既然他不知情,那恐怕是沖咱們來的。」威爾這才又看向戴倫:「我去找阿方斯吧。」

  「我看,跟伯爵大人有關,我不配合辦敦刻爾克的事,他就出手了。」戴倫冷笑起來。

  「不至於吧?我聽威廉提了那麼幾句,說伯爵大人跟阿方斯聊的不錯…」威爾踟躕道。

  「那你恐怕還不知道,他還要推出一個什麼「一條鞭法」,把所有苛捐雜稅併到田畝裡頭。」戴倫搖搖頭回道:「這不是衝著咱們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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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條鞭法?」威爾也皺了皺眉頭:「我確實聽說了,對貴族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豈止不是什麼好事?簡直是大壞事!」戴倫好沒氣道:「你去見見阿方斯,找他說一說,要不,威廉跟伯爵大人家的千金,就這麼算了吧…」

  「呃…這事不是開始談了嗎?這時候說算了?」威爾一愣。

  「咱們想的,是成為自己人,他能照應咱們一些;現在呢?要我說,這成了親戚,怕是比不是親戚還糟糕!」戴倫哼哼不滿道:

  「再說了,就他這一口氣把所有貴族得罪遍的氣勢,跟他攀親,估計不是幫威廉往上爬,反而是在拖他的後腿!」

  「這個…」威爾琢磨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回道:「那行吧,我這就去一趟莊園。」

  「行,你過去吧,我也得把看守所的事情給安排好…」

  …

  威爾趕到莊園的時候,阿方斯正在棋牌室打牌;跟他一起打牌的,還有阿爾芒、納夏跟小威廉。

  「威爾叔叔來了?您來一起打嗎?」一看到威爾出現,阿方斯就笑著招呼他過來。

  「叔叔打吧。」小威廉連忙跟著起來。

  「你打吧,我就來隨便坐坐。」威爾擺擺手,示意小威廉繼續打牌,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阿方斯身後,看他打牌。

  「阿方斯啊,你這不能什麼也不說啊?」等威爾坐下,阿爾芒就開口了:「你跟伯爵大人是朋友,就請他幫幫忙,免了我們的稅…」

  「你們不是貴族麼?一直都是免稅的吧?」威爾頓時插了一句。

  「哎呀…您是不知道!現在說是要推行什麼「一條鞭法」,以後不管平民還是貴族,都按土地徵收稅收了。」阿爾芒撇撇嘴道。

  「以前我們也需要繳納一點稅,但那是貴族義務的領主稅,像我們的莊園,一年需要繳納80利弗爾的領主稅。」納夏也開口了:

  「我們有400畝地,算下來,一畝地只要4個蘇的領主稅;但這個「一條鞭法」如果實行下來,一畝地就要繳納12個蘇,太多了!」

  「不是10個蘇?」阿方斯一愣:好傢夥,科爾貝爾還加稅了?!!

  「嗯?什麼時候說10個蘇了?該死!我們明明聽說是12個蘇!」阿爾芒頓時大罵起來:「這個該死的伯爵大人,還要偷偷加我們的稅!」

  「這麼說來,這個一條鞭法,是把原來貴族不需要繳納的稅收,也合併進去,對所有土地徵收一樣數目的稅負?」威爾倒是聽明白了。

  「也不是直接對貴族收,是對租用土地的農民徵收。」阿方斯悠哉悠哉的打出一張牌。

  「那還不是跟我們收?所有的佃戶,他們只向我們納稅!」阿爾芒咬牙切齒道:「國家要加稅,我難道就能隨隨便便跟佃戶加稅嗎?」

  「一畝地幾個蘇,又不是什麼大錢。」阿方斯開口道:「你就當,支持一下伯爵大人。」

  「確實是小錢沒錯,可咱們祖祖輩輩都沒交,憑啥我就要交?」阿爾芒咬牙切齒起來:「國家又沒有優待我!」

  「喏,威廉去法學院,還是用我們家的名額呢,怎麼能算沒有優待?」阿方斯朝身邊的小威廉努努嘴。

  「哦!說得對!那…威廉!」阿爾芒拍了拍小威廉的肩膀:「優待是照顧你的,這多出來的稅收,你幫我跟伯爵大人說,幫我免掉吧…」

  「是啊!威廉還是國王顧問,你可得幫幫忙!」納夏也開口了,阿爾芒比他有錢多了,都不肯納稅,更別說他了…

  「…」小威廉轉頭看向阿方斯,就連阿方斯自己的家人都在抵制這個「一條鞭法」,就更別說山高皇帝遠的中部山區、甚至是南方地區了…

  「您不會,也是為一條鞭法來的吧?」阿方斯轉頭看向身後的威爾。

  「我又不是貴族,更別說,我壓根沒土地。」威爾摸了摸鼻子:「是路易捅了點簍子,戴倫有些火大,讓我來找你呢!」

  「路易?哪個路易?」阿爾芒奇怪問道:「伊莎貝爾她那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