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候選人（上）求月票
范斯滕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被銬上手鍊腳鏈，像個殺人重犯一樣，被塞進馬車，帶往了城外的看守所。
比起那兩個民兵，路易跟他那兩個狗腿子，更不是范斯滕的對手；可他知道，此行的終點是看守所，為了見見被俘虜的戰友，他便老老實實的被銬上了…
很快，馬車就把他帶到了看守所，又送到了看守所一個偏僻的山洞牢房處，把他關了進去！
「大哥！這位大哥！」等守衛要走開了，范斯滕這才連忙喊住他：「這是哪裡啊？我這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離開？」守衛冷笑一聲：「等家人來領吧。」
「不是…我沒有家人！」范斯滕臉色一變：「我沒幹壞事！真的！什麼也沒幹！」
「沒家人？那就是流浪漢了？」守衛又是冷笑一聲：「那就要接受勞改，得幹活，表現良好了，就給你減刑。」
「我不是流浪漢！大哥，我是本地人！本地人！我家在碼頭的維克托巷！」
「本地人？叫什麼名字？你爹叫什麼名字？你爺爺又叫什麼名字？」
「…」范斯滕一臉懵逼的看著守衛，這還查三代人的名字？
「你繼續編！老子就是本地人！我告訴你，這加萊三千個本地人，就沒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守衛用手指了指他：「等著餓死吧。」
「…」范斯滕臉色又是一變，隨即在身上摸了摸，找出幾張承兌券，遞出柵欄：
「大哥，您就行行好吧，我真是本地人！您幫我聯繫一下朋友，讓他們來領我！」
「叫什麼？住哪兒？」守衛把他遞過來的承兌券接過來，漫不經心問道。
「約翰內斯，他在安特普先生家裡當僕人！」范斯滕連忙回道：「您跟他說，老范被送到看守所了，他就知道了。」
「等著吧。」守衛把承兌券往兜里一揣，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范斯滕目瞪口呆的看著離開的守衛，再回頭，看了看關押自己的這個山洞，陷入沉思…
…
阿姆斯特丹，議院的會客室。
法爾克納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對面是市議員喬安?布勞、尼古拉斯?范?隆、迪爾克斯?伯赫和文森特?范?布隆克豪斯特。
這四個市議員兩個來自VOC，兩個來自西印度公司，無一例外，都是共和派的喉舌。
而放在五人面前桌子上的，則是受阿方斯委託、茱莉亞請律師擬定的、起訴VOC賠償高達五千萬利弗爾的訴狀！
「法爾克納先生，您應該知道，這樣的訴狀駭人聽聞。」迪爾克斯望著法爾克納，率先開了口。
「是嗎？我不覺得。」法爾克納依舊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皮特先生對阿方斯先生作出賠償，而且是全額賠償，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皮特先生認可，戈雷島事件由VOC承擔全部責任！
而現在，阿方斯先生損失了一個貴客，一個桑海帝國的王子；這是桑海帝國最後的王子，他需要阿方斯先生的幫助，來打敗葡萄牙人，復興他的祖國。
眾所周知，桑海帝國是一個非常豐饒的帝國，傳說他們擁有幾百頭駱駝才能運走的黃金；王子本身還代表著桑海帝國，那是怎樣遼闊的帝國？怎樣眾多的子民？
阿方斯先生由此損失了一個國王朋友，損失了一個帝國的市場，損失了海量的黃金；我認為，這個索賠非常合理。」
「這太多了，法爾克納先生，太多了。」喬安這時候也開口了：
「我們都知道，即便是最後的王子，他也僅僅是王子，阿方斯先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幫他成為國王。
且不說，成為國王后，他是否還會把阿方斯先生當成朋友；即便是他信守承諾，阿方斯先生也需要一步一步開拓市場，通過貿易一點一點賺錢。
在這方面，我們認為，可以按照中世紀的贖金規則，給這位所謂的王子一個體面的價格，五千盾跟300頭羊。」
「阿方斯先生手裡有王子的承諾書，有藏寶洞的鑰匙，還知道藏寶洞就在廷巴克圖。」法爾克納搖搖頭：
「此外，他們已經聯絡了卓洛夫王國跟一批桑海帝國後裔，在王子出事前，阿方斯先生已經投入了大筆投資！」
「但沒人能證明，這個所謂的王子在戈雷島出了事，更沒有人能證明，他死在VOC手裡。」迪爾克斯繃著臉道。
「這不重要，VOC已經承認對此事件負全部責任了。」法爾克納回道。
「這不是一回事，皮特先生作出賠償，僅僅是為了息事寧人，不想為了幾千利弗爾，跟阿方斯先生連朋友都沒得做。」文森特嘿嘿一笑：
「法爾克納先生，我們都心知肚明，這是阿方斯先生隨口捏造的；與其鬧得沸沸揚揚、讓大家連朋友都沒得做，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沒錯，就算是保險理賠，也要在事發之前就核對貨價；阿方斯先生說有王子，VOC又沒見過，怎麼知道他是王子？」喬安也跟著開口。
「法爾克納先生，我想，阿方斯先生也知道，這個官司他一定會輸；
與其讓人啼笑皆非，倒不如直說，阿方斯先生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一直沒開口的尼古拉斯，終於說話了。
「尼古拉斯先生是明白人啊…」法爾克納頓時笑了起來：「阿方斯先生要的，是影響力。」
「影響力？！！」除了法爾克納，其他四人都一臉懵逼：這是什麼奇葩訴求？
「官司輸了？不要緊；官司燒錢？也不要緊。」法爾克納繼續道：
「只要花錢花得值、官司雖敗猶榮，那就是阿方斯先生想要的。」
喬安四人頓時眉頭一皺：賠錢賺吆喝？
如果是純粹的商人，那保准想一輩子也想不明白，阿方斯這是圖什麼？但這四個不是，他們還是市議員，懂得在政治上考慮問題。
說到政治，大家自然也能想到，奧蘭治派現在正全力以赴的爭取選舉；在這個時候，法爾克納不討好自己這幾個議員，反而為阿方斯、來找自己這些人的茬，肯定是因為好處更大！
而影響力跟選舉放在一起，那答案就呼之欲出了：阿方斯這是要爆錘VOC，在荷蘭形成與VOC勢均力敵的影響力！
法爾克納還說了，只要錢花的值，雖敗猶榮，那輸了官司也認。
那很顯然，就算阿方斯能弄死VOC，奧蘭治派也會放水：只要VOC改弦易轍，支持奧蘭治派贏得選舉！
用阿方斯的錢，辦奧蘭治派的事。
阿方斯賺面子，奧蘭治派得里子。
這也就難怪，法爾科納會親自出馬，集中精力來操作這個官司；這哪裡是打官司？分明就是刷存在感爭取選票！
想明白其中的要害，尼古拉斯這才再度開口：「法爾克納先生，阿方斯先生想要影響力，這倒也不奇怪；
只是，也不該用這胡攪蠻纏的事來辦，有時候，帶來的就不是影響力、而是笑話了。」
「影響力之所以稱為影響力，首先追求的是知名度。」法爾克納嘿嘿一笑：
「我想，阿方斯先生早就充分考慮過這個問題了，畢竟，這正是他提出的官司跟索賠。」
法爾克納這麼一說，喬安四人頓時明白：他們能想到的，阿方斯、法爾克納早就想到了；這種情況下，阿方斯依舊玩橫，就是存心找茬了！
事情無法善了，喬安四人也不再多說什麼，紛紛起身告辭，準備回去跟其他人打招呼。
「喬安先生，請留步。」這時，法爾克納又開口了：「可否占用您一點時間？」
「啊？」喬安一愣，回頭看了其他三人一眼，這才站住腳步：「當然。」
「請坐。」法爾克納笑著示意了一下，等喬安坐下，而其他三人出了門，他才再度開口：
「布勞家族跟VOC、特別是跟皮特先生，是多年的朋友了吧？」
「這…確實如此…」喬安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
布勞家族作為荷蘭最知名的製圖世家，長期受僱於VOC，為他們繪製海圖；而這份僱傭能維持多年，自然也離不開他們與皮特的私人友誼…
「眼下，這個官司對VOC、對皮特先生，可是尤為不利啊！」法爾克納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身為他們最親密的朋友，您，不打算做點什麼？」
「呃…」喬安嘴角抽了抽，他想不想做點什麼，不還得看法爾克納、看阿方斯的臉色？
「這麼說吧。」法爾克納盯著喬安的眼睛：「您的家族有名望，有朋友，還有VOC的友誼；您…為什麼不試著，參加這次大議長選舉呢？」
「您…您怕不是在開玩笑？！！」喬安頓時被嚇了一跳：「不不不！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議員，我沒有能力、又沒有實力去競選大議長！」
「但…您有興趣，不是麼？」法爾克納站起身來，逼近喬安：「您缺乏能力，這一點，VOC可以幫您；您缺乏實力，我們可以幫您。」
「您…不…你們…幫我？！！」喬安瞪大眼睛：奧蘭治派，支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