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奧爾菲特的設想

  第472章 奧爾菲特的設想(求月票)

  隔天,阿方斯終於抽出時間,來到安德森為奧爾菲特準備的、一處約有120平方的雙層小樓。

  開門的是一個荷蘭小女僕,看到安德森,還會用不太熟練的皮卡第語打招呼:「您…好…」

  「奧爾菲特先生在嗎?告訴他,阿方斯先生來了。」安德森直接用荷蘭語回道。

  「在的!就在樓上書房!」小女僕往樓上一指,並沒有帶他們上樓的意思。

  阿方斯瞟了她腳下一眼,那是一個裝著水的小木盆,裡面還有一塊抹布,看來她正在擦洗家具。

  「揚先生呢?」安德森卻悟錯了阿方斯的意思,繼續用荷蘭語問道:「出門了?」

  「啊…揚先生說…他不太會說皮卡第語,還是決定回國去…」小女僕露出惋惜的神色。

  「走吧,我們到樓上去…」

  當阿方斯跟安德森來到二樓的書房時,書房門並沒有關上,僅僅是虛掩著;隔著門縫就可以看到,奧爾菲特正坐在書桌前忙活著,桌子上還擺放著一大堆書籍跟筆記!

  「咚咚咚…」安德森敲了敲門:「奧爾菲特先生,老爺過來了。」

  「啊?請進!」奧爾菲特連忙抬起頭來,見推門而入的,是安德森跟阿方斯,連忙站起身來:「是阿方斯先生跟安德森先生?您二位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您看這房子可以嗎?」阿方斯笑著問道。

  「非常好!非常好!太感謝您跟安德森先生了,不瞞二位,我自己家裡的房子,也不如這個房子好!」

  奧爾菲特連忙從書桌後面走過來:「還得謝謝安德森先生,為我請了兩位荷蘭女僕,按照我們的習慣做飯、收拾屋子。」

  「這似乎臨街?會不會太吵了一些?」阿方斯一眼望出窗戶,發現窗外格外空蕩;走到窗台前,這才發現,這窗外並不是大街,而是自己府邸的後花園…

  「很安靜,非常安靜!」奧爾菲特回道,又指了指西面被他關上的窗戶:「哦,那邊窗戶有一戶人家,整天吵吵鬧鬧的。」

  「回頭了解一下情況。」阿方斯看向安德森。

  「是伊莎貝爾小姐,哦不…伊莎貝爾夫人。」安德森回道。

  「…」阿方斯頓時無語,擺擺手不想提她,轉而看向奧爾菲特:「我們已經在格拉沃利訥著手租用土地了,不過現在小麥還沒有收成,我們只能租到沙地跟坡地…」

  「這不是問題!花生跟菜豆可以種植!」奧爾菲特哈哈大笑起來:「這種作物,我們從一開始,就是為更糟糕的土壤環境準備的,尤其是非洲那邊的殖民地。」

  「加萊不會那麼糟糕。」阿方斯笑了起來,在小沙發上坐了下來,示意安德森也坐下。

  「是這樣的,奧爾菲特先生,老爺已經把資金準備好了;我想了解一下,您需要多少人手、多少農具?我可以提前做準備。」安德森一坐下來,便緊跟著開口了。

  「是這樣的…我這兩天,也做了一些計劃。」奧爾菲特立刻站起身來,從桌子上拿過來一本筆記本,遞到安德森面前:

  「您看看,我覺得六十萬盾的投資,可以分成三年投入,第一年30萬,第二年20萬,第三年10萬;

  我在藝術品交易中心那裡,查看過加萊的土地拍賣記錄;我認為可以拿出5萬盾來租賃土地,如果是沙地跟坡地,可以租賃4000畝(1法畝=5200平方米)。

  這些土地需要400頭耕牛、400套耕具、1200個農夫才能開墾出來;不過我們僅僅需要租賃他們一個月,把土地開墾出來後,就可以由600個農夫耕種,成本可以控制在3萬盾。

  我們還需要價值8000盾的種子、6000盾的農具;最好再留出備用的6000盾,這樣一來,就是2萬盾。

  三項加起來,就是每年10萬盾了。」

  「…」安德森眉頭微微一皺,奧爾菲特把數字算的這麼清楚,他都不知道怎麼吃回扣了…

  「那另外20萬盾的投資呢?」阿方斯笑問道。

  「改造田地!」奧爾菲特回道:「法國的田地缺乏條理性,你一塊我一塊的,有的長有的短、有的寬有的窄;

  我們應該把所有的土地進行改造,把田地的面積、長短規範化;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提高耕種效率,還能提高作物的產出。」

  「那個…打斷一下,奧爾菲特先生,這些土地是租賃的。」安德森開口道:

  「且不說,我們對土地的改造成本,要如何收回?僅僅是改造田地本身,也未必能徵得地主的同意。」

  「這個…」奧爾菲特一愣:「又或者…買下一些田地,然後進行改造?我們需要儘可能相似的種植條件,才能對比出田地產出的差別,收集到更多的影響產量的因素。」

  奧爾菲特說的,大概是現代化實驗田的雛形了,這一點,阿方斯是認同的;但是,荷蘭能做到的事情,在法蘭西,卻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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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就離不開法蘭西人的民族天性了:老子看的不是錢,是老子高興!

  這意味著什麼?他們寧可守著幾畝瘦田挨餓,也不願意賣出土地、一夜暴富;

  這也就罷了,問題是,你就算找幾畝肥沃的田地跟他換,他也不一定接受;因為…新的田地可能很遠,他要去種田,需要走更遠的路!

  其次,法蘭西當前流行的土地思維,也是與全歐洲反向而行的;與英國大規模的圈地不同,法國盛行的是小農經濟。

  打個比方:

  一個村子有十戶人家、一戶人家有12畝地(俗稱「一份地」),大家是10塊長條形土地整整齊齊排列在一起;

  可每戶人家的兒子數量不一樣,當十個老父親都死了,那這10份地,就需要平均分配給每個兒子(法蘭西盛行遺產平分制);

  這時候,有的人是兩個兒子,把一分地橫著截成兩半就可以了;可有的人是三個兒子,大家數學又不好,怎麼辦呢?豎著分三塊…

  於是,當遺產分完,整整齊齊的10份地,就變成橫七豎八的幾十份田地;那如果、幾十份田地的主人老死、再分給自己的兒子們呢?

  這一個村子裡,還是這麼十戶人家的後代,但已經繁衍到上百人甚至上千人,偏偏…一個村子的人,拐著彎都是親戚,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把這麼多土地聚在一起了。

  最最要命的,就是法蘭西的政策,也同樣是限制土地兼併的!

  薩利克法規定,每個村子的人,都享有公共用地的充分利用權!

  這意味著什麼?你甚至不能把自己的田地圍起來,因為薩利克法又規定:農閒時節,所有沒有種植作物的土地都屬於公共用地,每個人都可以去那裡拾穗跟放牧…

  結果就是,就算是貴族,他也不能把自己的田地圍起來,更不能禁止農民在自己擱荒的土地里放牧…

  現在的情況就是,阿方斯可以買地,但他沒辦法把所有土地兼併在一起;

  而就算他把土地兼併在一起了,他也不能把土地圍起來;不管他怎麼改造,只要是農閒時節,農民就會把牛羊趕到他的土地上放牧…

  最終,當新的農忙季節到來,這塊千辛萬苦修整好的大塊田地,已經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咳咳…奧爾菲特先生,我還是跟您說一下,國內盛行的薩利克法吧。」安德森覺得,還是把法蘭西現有國情,先跟奧爾菲特說一說才行。

  「哦,請講…」奧爾菲特倒是不知道,這事情遠比他想像中複雜…

  安德森便簡潔明了的給奧爾菲特說了一通薩利克法的情況,還特意說了一些本地農民的情況,讓奧爾菲特明白,這裡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然而,許是書生氣、又許是荷蘭的國情大不相同,奧爾菲特搖搖頭,提出自己的意見:「我不覺得,您說的這些情況是大問題,只要稍微說服他們,就可以了。」

  「哦?說說您的看法。」阿方斯這時開口了,不管最終采不採用,都可以聽一聽。

  「我們反正是要僱傭農民的,而我們種植花錢跟菜豆的時間,又是農閒時節,那麼…為什麼不直接僱傭本地農民呢?」

  奧爾菲特回道:「您說他們是親戚,那最好不過了,我們僱傭本地農民,讓他們的親戚為我們幹活,那麼…他們還能來惹事?」

  「呃…」安德森一時無語。

  「我們甚至可以直接僱傭田地的主人,讓他們乾脆跟我們合夥,就像我們與煙田的農民合作,幫他們修溝渠、引水灌溉;

  種出作物後,我們給他們一份保底收入,剩下的再談好分成,鼓勵他們直接把作物賣給我們;花錢可以榨油,菜豆可以餵牲畜,以阿方斯先生的商業規模,是可以消化它們的。

  至於說農閒時節可以放牧,那要是,根本就沒有農閒呢?我已經看過了阿方斯先生提供的、英國人的諾福克輪作制,他們用四塊土地、輪流種植四種作物,自然沒有人會把動物趕到田地里。」奧爾菲特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