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家常（求月票）
天色漸漸亮了，港口開始喧囂起來，越來越多的人上了街，然後又飛快的逃回家裡：只要再慢一些，他們都可能被這群海盜綁走！
而始作俑者的弗朗索瓦，卻提著一條鮮魚、一片羚羊排骨回到麵包工坊。
「你回來了？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弗朗索瓦推門進來的時候，伊蓮已經起來了，包著頭巾，正在擺放麵包，估計是要開門做生意了。
「這樣夠你們吃一天了吧？港口恐怕還會更加混亂，今天可不要出門。」
弗朗索瓦走過來，把魚跟羊排遞給伊蓮：「去做早餐吧，這兒交給我就可以了。」
「…嗯…」女人紅著臉接過來：「麵包是一磅一個蘇，如果有人買一打，要給13個…」
「我知道，麵包師的一打。」弗朗索瓦笑道，這是因為各國對麵包的管理非常嚴格：
如果有人買麵包遇上缺斤少兩，可以起訴麵包工坊，處於十倍甚至數十倍的罰金；正因此，為了減少麻煩，麵包師會在別人買一打、即12個麵包時，多給一個麵包，號稱「麵包師的一打」…
「嗯…」女人點點頭，提著肉往後廚走去，而弗朗索瓦則打開大門，站在櫥窗前，開始了今日份的營業！
「2個麵包，要脆一點的…」很快，弗朗索瓦迎來第一個客人：「咦？你是誰？伊蓮呢？」
「她在後面，我是新來的。」弗朗索瓦拿起兩個麵包，又多拿起一個麵包，掰了一半遞給客人：「這是送的。」
「那再來兩個麵包。」一看買兩個麵包就送半個，那人立刻又掏出兩枚銅幣來。
「好！」弗朗索瓦就又拿起兩個麵包，還有剩下的一半麵包遞給客人，放進籃子裡。
「真划算，今天真划算…」客人美滋滋的走了，弗朗索瓦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銅幣，連同收的四枚銅幣一起，丟進旁邊的籃子裡。
前面的客人剛走，麵包工坊對面的房子裡，就有一個老女人提著籃子小心翼翼走過來：「嘿，小伙子，買2個麵包還有送半個是嗎？」
「對，你要多少？」弗朗索瓦淡笑回道，他當然也發現了，今天的街口格外安靜。
「四個，來四個…」老女人顫顫巍巍的掏出錢袋子，卻只從裡面倒出三個銅幣…
「四個麵包。」弗朗索瓦還是給了她四個麵包，卻只收了她三個銅幣。
「太好了，謝謝…謝謝…」老女人提著籃子連忙往自己家走去，她已經垂垂老矣，四個麵包，沒準能吃一個禮拜呢…
虧本大甩賣的生意，自然很快就把鄰里街坊都吸引過來了，時不時，就有一兩個人提著籃子過來買麵包；而且都是買四個甚至六個，他們不知道明天還送不送麵包，只要別放壞了，他們都願意多買幾個。
「媽媽～」這時，伊蓮的大兒子，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從樓梯口的小房間裡走出來：「我餓了！」
「接著。」弗朗索瓦拿起一個麵包，丟了過去。
「…」那小男孩一愣，接過麵包，望著弗朗索瓦，歪著頭，想了想，拿著麵包又轉身跑回了房間裡…
「…」弗朗索瓦搖頭苦笑，自己有那麼嚇人？他隨手又掏出一個銅幣，丟進籃子裡，身上的銅幣也不多了啊…
時間慢慢過去，周圍的街坊都買了麵包了，再沒有更遠的人來買麵包：要麼是他們在別的地方買了，要麼、他們根本不敢出門！
「媽媽～」弗朗索瓦正百無聊賴的站在櫥窗前，這時，小夏綠蒂也從樓梯上下來了，雙手依舊是揉著眼睛，奶聲奶氣的呼喚著母親。
「你餓了嗎？要不要吃一個麵包？」弗朗索瓦拿起一個麵包，對著她招招手。
「…」小女孩歪著頭，站在那裡望著弗朗索瓦，似乎很奇怪：這個人是誰呢？
「過來…」弗朗索瓦又對著她招招手。
「媽媽呢？」小女孩又揉了揉眼睛，確定這個人不是媽媽，光著腳丫子，走到弗朗索瓦的面前，仰著頭，望著他問道。
「媽媽在後面做好吃的，你想吃好吃的嗎？」弗朗索瓦笑問道。
「嗯嗯…」小女孩用力點點頭。
「夏綠蒂，快，過來…」這時，那個小男孩又從房間來鑽出頭來：「快來這兒！」
小女孩一愣，回過頭，歪著腦袋望向哥哥，不明白哥哥為什麼叫她？
「快，快過來！離他遠一點…」小男孩又招招手，顯得很緊張。
「…」弗朗索瓦有些哭笑不得，沒有搭理小男孩的敵意，轉過身，繼續望向門外，看看還有沒有新的客人。
「好香…」這時，廚房裡傳來燉魚的香味，小女孩聞著味道，轉身又向著廚房跑去…
時間慢慢過去，再沒有一個客人來關顧小店的生意，伊蓮也做好了早餐，端著魚湯走出房間，後面還跟著個小尾巴，那是拿著一根羊骨頭、正滋滋有味的啃著的小夏綠蒂。
「弗朗索瓦，來吃早餐吧。」等伊蓮又把一小盤燉羊排端到桌子上，便對弗朗索瓦喚道：「拿兩個麵包過來吧，我來看著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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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弗朗索瓦拿起兩個麵包，向著這邊走過來，看到小女孩在啃骨頭，對她招招手，拿起一塊滿是羊肉的骨排遞給她。
「嘻嘻…」小女孩立刻笑了起來，雙手把骨頭一丟，伸過來接過羊肉，吃得滿嘴是油！
「弗蘭克，吃飯了！」伊蓮朝兒子的房間呼喊了一句，可卻不見兒子出來。
「弗蘭克！起床了，該吃早餐了！」伊蓮又喊了一句：「今天有好吃的，你再不來，就讓夏綠蒂都吃光了…」
許是最後一句刺激到小男孩了，他才鬼鬼祟祟的鑽出房間，望了望櫥窗的方向，發現弗朗索瓦不在，這才跑過來，結果就看見弗朗索瓦，正坐在桌子前！
「吃點羊肉吧，長個子。」弗朗索瓦用叉子挑起一塊肉排，放進木碗裡，推到小男孩面前，又掰了半塊麵包，放到木碗旁邊。
「快吃吧，往日裡，你不是一直說肚子餓？」伊蓮看向兒子道，抱起女兒，把她放到桌子上，用木碗盛了半碗魚湯，開始餵女兒喝湯。
「…」小男孩望了望弗朗索瓦，又望了望母親跟妹妹，走過來，端起木碗跟麵包，走到母親身邊，跟弗朗索瓦離得遠遠的。
「媽媽～」小夏綠蒂突然抬起手來，指著弗朗索瓦問道：「他是誰？」
「…」伊蓮一愣，轉頭望向弗朗索瓦，卻見他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頓時又紅了臉，想了想，低著頭小聲道：「這是…爸爸…」
「這是…爸爸…嗎？」小夏綠蒂又歪著頭，仔細打量著弗朗索瓦。
「你喜歡他嗎？」伊蓮紅著臉問道。
「喜歡！夏綠蒂喜歡爸爸！」小夏綠蒂高興回道，又用手指了指盤子裡的肉排。
「來，這塊大的給你。」弗朗索瓦笑著，用叉子叉起一塊大一點的羊排，遞到小夏綠蒂面前，又叉起剩下的最後一塊肉排，放進小男孩的碗裡。
「真好吃…」小夏綠蒂高興的接過肉排，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今天應該也沒什麼生意，我一會兒出去後，你要不就把門關了吧。」弗朗索瓦又開口道：「把東西收拾一下，等我回來再給你們帶吃的。」
「這…」伊蓮抬起頭來，看向弗朗索瓦，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伊蓮，伊蓮…」這時，門外傳來了叫喊聲，伊蓮連忙起身，走向了門口，卻見是一個熟悉的供貨商來了。
「您好，布魯克先生，您來買麵包嗎？」伊蓮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她知道，對方是要錢來了。
「不買麵包了，下次吧。」這位布魯克先生擺擺手：「最近風聲不太好，我可能得去一趟盧加。」
「是嗎？那您要去多久呢？」伊蓮尷尬回道。
「還不確定呢。」布魯克先生搖搖頭：「我手頭有些緊，你先把上個禮拜的麵粉錢給我吧。」
「這個…布魯克先生…我…我現在沒那麼多…這個星期才過了幾天，我的麵包沒賣多少…」
伊蓮頓時露出尷尬的神色：「要不…要不等您回來，我…我再給您行嗎？」
「我當然知道，這個禮拜才過去幾天，但我確實很需要錢。」布魯克先生搖搖頭：「我也沒跟你要這個月的麵粉錢，只是上個禮拜的，上個禮拜…」
「差你多少？」弗朗索瓦走過來。
「呃…你好，先生…」布魯克先生望著從裡面走出來的弗朗索瓦，又望了望伊蓮，沒回答他。
「還差你多少錢？」弗朗索瓦掏出錢袋，在手上拋了拋，錢幣發出悅耳的聲音！
「35個利弗爾，先生。」布魯克先生眼睛一亮，有錢人！
「2個金路易，還有5個利弗爾，您數數。」弗朗索瓦倒出錢幣，遞給了布魯克先生。
「弗朗索瓦…」伊蓮拉住弗朗索瓦的手。
「伊蓮…我很需要錢…」這位布魯克先生似乎還挺好說話。
「你等一下…」伊蓮轉身跑回後廚去，弗朗索瓦便也沒有急著付錢給布魯克先生，反而對他作出邀請：「您要不要進來坐坐？吃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