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沒什麼睡意,你按我說的去安排吧,對了,讓人給我送早餐上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既然沒什麼睡意,阿方斯就打算借著這段時間把想要弄的炮車給設計出來。
首先考慮的就是後坐力問題,設計有反後坐力的制退器就擺脫不了對高品質彈簧的需求,只憑這一點,阿方斯就只能放棄。
退而求其次,他就想到了原來在博物館看到的依靠重力反後坐力的設計:製作一個傾斜角底座,再以反傾斜角的炮座疊在其上,火炮開炮後,後坐力使得上炮座在底座上滑動,向上後退的過程中被重力抵消了一部分後坐力,而且後坐力消耗完畢就會由於重力滑回原點,可以說是簡單而實用的設計。
而且阿方斯又把這滑輪給改了,換成兩道粗厚的滑軌,一方面磨損不會影響咬合,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的固定住上下炮座,還降低了加工難度,可以用模具一次性鑄造成型。
再然後,阿方斯又設計了一套動滑輪組連接上下炮座,動滑輪懸空垂下作為重力組,在上炮座受後坐力制退時,動滑輪組又一次利用重力削弱了後坐力,加上其省力效應,可以用最簡易的滑輪組去抵消相當一部分的後坐力。
後坐力部分既然完善了,阿方斯就繼續考慮火炮角度問題,對於調節角度的問題。阿方斯首先考慮的就是角度調節器,這一部分就是安裝在上炮座裡面;
為了減少火炮後坐力對角度調節器的衝擊,這個角度調節器並不直接安裝在上炮座的炮耳架處,而是反其道而行,安裝在火炮底座處;
通過調節底座的高低來進行負角度調整,然後安裝三組1:6的變速齒輪組,用傳動杆連接,就可以把調節角度分解為1/216份;
按阿方斯設立的輪盤轉動,需要轉上三圈,角度調節器才會調動五度,這樣就可以更加精確的調整火炮的射擊角度!
設計出來了,阿方斯就需要考慮仿製的問題了,畢竟現在不存在什麼專利保護,拿到手再仿製是每個商人發家致富的不二法門,所以要想長期端這個飯碗,預防仿製的問題絕對無法避免的。
首先是滑輪組,定滑輪取消,換成一個圓環,動滑輪放大成槓鈴,繩子放長使得槓鈴平日裡是直接落地的,給人的觀感會是壓住連接繩而不是作為省力滑輪組,如果是仿製,有一定可能會被仿製者無腦省略掉。
其次是滑軌,本來阿方斯僅僅是打算設計個簡便滑軌來降低生產難度,現在反而設計成比較複雜的工字軌,而且還一次設計了四道,首先仿製者在模具上肯定傷透了腦筋,其次如果省略了滑輪組,發現後坐力下降的沒有那麼大,很可能還會認為是工字軌的原因,繼續魔改增加工字軌!
接著是變速齒輪,阿方斯決定用沙模包裹整個變速齒輪跟傳動杆組然後一體成型澆鑄上炮座,只留下工字軌接口用於清理出沙子。這樣對於絕大多數仿製者來說,拆解首先必須破壞齒輪組,這就極大的加大了仿製難度,同時也意味著要成功,起碼需要買上三五個炮車來拆解,這又可以篩掉一大批空有一身本事卻苦於資金不足的民間高手。
當然,原本不必要的麻煩設計為阿方斯增加了很大一部分的成本,但在阿方斯看來,成本永遠是附加在客戶的身上!
像這樣一架炮車,兩邊各一個30磅的槓鈴就可以減少共180磅的後坐力、炮體加炮座又可以減少由於重力產生的超過540磅的摩擦力,兩者相加超過720磅的後坐力抵消,這對於一門本就只有3400磅的火炮來講,僅僅2700磅的後坐力比24磅短炮還要小一些!
以布利根廷的甲板承載力,它的甲板可以承受15噸的總後坐力,也就是說,有了炮車後,阿方斯可以一次在布利根廷的單側設置12門18磅火炮!
想一想,一艘200噸的單甲板武裝商船就可以配置25門18磅炮跟6門速射炮,一條就可以跟五級巡防艦單挑,只要兩艘就可以圍攻四級巡防艦,只要四艘,就是三級戰列艦都敢追著打!
似乎昨天自己還信誓旦旦跟安說只要數量夠,蓋倫可以一挑十暴打布利根廷,現在突然就打了自己的臉!
但打臉又怎樣?我阿方斯?德?莫勒就是上帝派來拯救西班牙人跟荷蘭人的偉人,我就是要讓武裝商船依舊可以跟英國人的戰列艦開片,只要英國人一直暴富不起來,工業革命就不會到來,沒有工業革命,我大風帆時代永不過時!想到這,阿方斯又翻出一張紙來,大手一揮,為早已規劃好的總商會定下大名:共濟會!
忙完這一切,阿方斯的困意再度襲來,匆匆把東西又鎖進柜子里,然後便出了書房回房睡了個回籠覺,再一次醒來卻是阿爾弗雷德來提醒他需要準備出門去拜訪奧通家族了…
「奧通家族的當代家主弗朗西斯?奧通,現年45歲,有海軍服役經驗,原來在土倫軍港擔任一條大槳戰船的艦長,馬扎然時代陸續裁剪海軍,他被轉到另一條大槳戰船任副官,所以就退役回加萊了。
原來他也有兩條斯庫納在跑海商生意,1651年英荷戰爭誤傷了他的一條船,加上戰爭導致生意蕭條,他就賣了船開始經營加萊之家酒店;大概七年前建成開業,正好開始經濟復甦,所以他兩年前又在布洛涅開了一家酒店,目前還在建,可能要明年才建成。」阿爾弗雷德稍微給阿方斯介紹了一下奧通家主的情況。
「加萊的地頭蛇為什麼跑去布洛涅發展?」阿方斯奇怪道。
「老爺難道沒有發現,在我們的火炮暢銷之前,加萊商業非常蕭條?」阿爾弗雷德哭笑不得道:「在您還沒有來加萊之前,加萊每月靠岸的商船連現在的一半都沒有。」
「那你不是說加萊之家酒店的生意很不錯?」阿方斯問道。
「加萊之家是整個加萊最大也最豪華的酒店,生意自然不差,但加萊的客流量也無法容納第二家這樣的酒店,所以奧通家族才會把新的酒店開在了布洛涅。」阿爾弗雷德回道。
「但不管怎麼樣,奧通家族沒有在加萊進一步擴張,必然是由於背後有其他的地頭蛇在作怪,有這方面的相關信息嗎?」阿方斯問道。
「這一方面,您諮詢一下德賽先生會更合適。」阿爾弗雷德用一種你懂的的目光看向阿方斯,讓他不由得有些難以置信,原來一直以來看起來老好人般的戴倫?德賽,竟然會是加萊最大的地頭蛇…
不過想想也是,戴倫?德賽的年收入一直在2000利弗爾以上,而且已經累積數十年,加上貴族出身,又與同樣實力相當的莫勒家族相交莫逆,這樣的經濟體量對於一個普遍人均年收入不過7、80利弗爾的小地方來說,實力強大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財力又意味著僱工規模,加上通過金船錨工坊與各地海商也有一定交情,對付一些沒了牙的老虎實在不難。
上了阿爾弗雷德親自趕的馬車,阿方斯又閉目凝神思考起了說辭。首先對方肯定是知道自己的,也知道因為自己的原因,最近戴倫?德賽可謂是狠狠地發了一筆橫財,當然,這對於奧通家族來說並不算什麼好事,畢竟一個地頭蛇實力更強,受傷的肯定是比較弱的地頭蛇。
其次,對方又不是怕事的,畢竟依舊能在加萊經營本地最大的酒店,必然還是有倚仗的,所以對於這種外強中乾的地頭蛇,阿方斯認為把握尺度的釋放善意是最重要的。過度了,對方會認為自己可能跟戴倫?德賽的關係發生了變化,說不定還會挑釁戴倫?德賽,為阿方斯增加太多的麻煩;而善意不足,很明顯對方又會認為自己是要配合戴倫?德賽去欺壓他們,那自然也會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奧通家族的宅子到了,是莊園式的小城堡居所,很明顯是有年份的,卻看起來並不頹廢,由此可見,也許奧通家族是從來就沒有多闊過…家族的管家親自在門口迎接阿方斯,而弗朗西斯?奧通自己也在城堡門口親自迎接阿方斯,可見對方無論自己是否帶著善意,都保持著誠意,這就為接下來的事情增加了很多可能。
「您就是奧通先生吧?鄙人阿方斯?德?莫勒,冒昧來訪,不勝打擾。」阿方斯從阿爾弗雷德手中接過一份小禮品遞了過去。
「您說笑了,莫勒先生,您這樣的貴客,我們請都請不來呢。」弗朗西斯?奧通把姿態放的很低,笑著把阿方斯迎入城堡中一邊道:「您看起來比我想像中年輕多了。」
「沒辦法,長輩早逝,我們兄弟就不得早早持家。」阿方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早就來到加萊發展了,卻直到今日才上門拜訪,實在是抱歉。」
「您太客氣了,請坐。」弗朗西斯?奧通把阿方斯迎入大廳笑道:「想喝點什麼?我有一瓶珍藏的香檳。」
「我倒是想要嘗嘗,就是不知道您是否割愛?」阿方斯笑道。
「說什麼割愛,對於我來說算是珍藏,但對於您來說也許不過如此。」弗朗西斯?奧通笑著對管家做了一個手勢繼續道:「我與戴倫?德賽先生也是多年的朋友,我知道您是一個事業非常繁忙的人,不知道今日前來,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哈哈,就知道瞞不過您。」阿方斯微微一笑道:「說一句自大的話,我有一個很大的計劃,一支艦隊,一個商會,一座城!」
弗朗西斯先是一愣,然後微微的眯起眼來,接著才微微一笑道:「且說來聽聽,就像朋友般那樣。」
「那我就不客氣了?」阿方斯笑著說道,同時看向了管家拿來的香檳,接過酒杯繼續道:「我得到羅浮宮的一筆投資,第一批貨款雖然只有30萬利弗爾,但也足夠完成一支艦隊跟一個商會的事情,我現在在為一座城的事情做準備。原來,我的目標是敦刻爾克,因為整個海港也就只值500萬利弗爾,我只要投資200萬,那我就擁有半個城市了,但想一想,那也太沒有成就感了,所以,布洛涅、加萊、敦刻爾克,我想要投資這整段海岸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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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像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又換成了關愛智障的目光,接著手裡搖著杯子中的香檳輕笑道:「那可需要太多的錢了。」
「也許很多,卻還不夠多。我在三個月內需要快速運轉起180萬利弗爾的資產,一支武裝艦隊跟一支商隊,還要在五個國家轉運商品,所以我需要儘快的修建一個母港,來容納我的船跟船員。」阿方斯笑道:「我聽說目前奧通家族在加萊有酒店跟酒館,這是我目前迫切需要投入的板塊,但您畢竟是先驅,我的幕僚建議我向您請教一下,目前是否在加萊還有更大的擴張計劃?」
這下弗朗西斯就有些不好回答了,要說不相信阿方斯口中的180萬利弗爾吧,萬一是真的呢?可要相信,一方面對方說的太語焉不詳了,另一方面也確實資金太大不足以信任。
可對方目前又想在加萊大肆擴張酒店跟酒館的生意,人家基於某種考慮友好的諮詢自己的擴張計劃,如果自己不打算擴張了,那對方要擴張自己就不能影響了吧?可要是擴張呢?且不說他能拿出多少錢,就是擴張多少也很難把握住尺度,萬一阿方斯口中的180萬連18萬都沒有呢?
那僅僅是翻一倍的酒店、酒館規模大概就要虧本了,可如果阿方斯真的有180萬呢?那隻翻一倍就會任由絕大多數的利潤被對方白白賺走!
「阿方斯,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你覺得加萊,嗯,未來的加萊可以容納多少酒店跟酒館?」弗蘭西斯想了想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