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幾百條人命的漁船（求月票）
「給我過來！」那水手上前一步，揪起那個老船長，拖著他來到列日的面前。
「求求你們，放了船長大叔，他是好人！」那個少年抱著航海日誌，跑了出來，對著列日等人大聲道：「我們把船跟魚都給你們…」
「晚了！」列日一腳把那老船長踹倒在地：「誰給你的狗膽子，敢對我們動手？」
「我們只是本分的漁民，是你們，逼我這麼幹的！」那老船長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很是硬氣回道。
「…」這讓列日一時語塞！
良久，他才有些訕訕回道：「我本來…沒打算要你們的命，我只是要這條船。」
「這條船，就是我們的命！」那老船長大聲回道：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船！這是船上七十個漁民的家人、還有我們死去的朋友們，他們的家人賴以為生的船！」
「…」列日又沉默了，如果他沒有折損人手，沒準能放他們離開，但現在…
「求求您了…」那少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為了這條船，死去的人已經夠多了。
「站起來！孩子！站起來！」那老船長卻是大聲喊道：「你要活著回去，幫他們跟保險公司索賠，雖然不多…」
「我敬你是條漢子，我只殺你一個。」列日盯著那老船長，認真說道。
隨即，他對著一個水手招了招手，那水手就提著一個木桶走過來，放在那老船長的面前。
「活著…回去…」老船長轉過頭來，對著少年勉強一笑，便把頭伸到木桶前。
「喀！」列日一刀揮下，老船長的頭顱就齊根斷開，掉進了木桶之中！
「啊！」那少年仰天長嘯，但這海上，每天都有這樣的亡魂…
…
入夜，兩條炮艦跟一條商船、一條漁船正慢吞吞的向著特塞拉島行駛而去。
這艘漁船太大又太慢了，以至於他們用了三條船去拉縴，依舊只能跑到三節，這意味著，與島嶼的三十海里距離，他們需要跑一整夜…
「今天正是出海的好時候…」
「和我出發吧，我的少年…」
「船帆已經高懸…」
「你是個好孩子…」
「與我們一起乘風破浪吧…」
歌聲在炮艦上響起，今天是周二，大家可以喝啤酒，所以水手們喝著啤酒唱著歌，試圖掩蓋下午失去兄弟的哀傷。
「大人…有一個水手不行了…」一瘸一拐的斐迪南走上艦橋，喊了列日一句，他倒沒有被速射炮打傷，卻被速射炮打得飛起的木桶給砸傷了腿。
「我去看看。」列日喝了一口酒，帶著鬱悶走下艦橋；下午那一輪掃射，讓他失去了六個水手，現在又有一個不行了，也不知道這一夜過去，最終要死幾個人？
「就這麼一條破漁船，搭上幾十條、不，快一百條人命，值得嗎？」斐迪南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在那個荷蘭少年身邊坐下，在這條船上，他們是最孤獨的兩個人了。
「我們什麼也沒做…」被斐迪南這麼一說，荷蘭少年眼淚就掉了下來：「我們在海上，苦苦打了三個月的魚，正指望能賣個好價錢…」
「三個月？你們什麼時候去紐芬蘭的？」斐迪南一愣。
「我們六月份的時候，就從代爾夫特出發了…」荷蘭少年擦了擦眼淚回道。
「六月份啊…這都一月份了…」斐迪南又沉默了，這些人辛辛苦苦奮鬥六個月，在海上的六個月，還是最熱、最冷的六個月，難怪他們拼命了…
「你呢？你不是他們的人吧？」荷蘭少年開口問道。
「我當然是了！我不像嗎？」斐迪南大聲反駁道。
「不像…」荷蘭少年搖搖頭：「你也是被他們抓到船上來的？」
「不…這就是我的船…」斐迪南苦笑道，伸手拍了拍屁股下的木頭道：「以前，我總覺得這種生活很無聊，我根本不喜歡這條船。」
「現在呢？」荷蘭少年問道。
「看到你們那麼拼命，我突然覺得，我應該對它好一點，它至少救了我的命。」斐迪南嘆息道，比起被弗朗索瓦一劍穿心的朋友，好死不如賴活著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卑微…
這一夜，註定很多人一夜無眠。
當啟明星在天邊閃爍，黎明即將到來之際，這四條船終於抵達英雄港的碼頭，尼爾，正在這兒等著他們。
「該死的！我從沒有像今天這麼想看到你！」在船上，列日就大叫起來：「拿上你的破藥箱子，快來給我的弟兄們看看！上帝啊！」
「傷了很多人？」尼爾皺著眉頭，爬著軟梯先上了船。
「已經死了八個了，還有四個重傷跟四個輕傷，你無論如何得保住他們的性命。」列日拉著尼爾的手道。
「你們遇到什麼對手了？」尼爾好沒氣道，匆匆的往船艙走去。
「該死的海盜屠殺者！這都是阿方斯先生作的孽…」列日一跺腳回道。
「…」尼爾還能說什麼？前天下午，他們在英雄港的碼頭區，用速射炮屠殺了上百人，再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這種恐怖的殺器是怎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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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終於靠岸了，列日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荷蘭少年，對他一指，轉頭對斐迪南道：「帶上他，跟我去見頭兒。」
「嘿！嘿！葡萄牙的朋友！我們是好人吶！我們願意繳稅，讓我們離開吧！」就在這時，跟著他們一併來到港口的那條英國商船，就有人對著這邊喊道。
「那些蠢貨在說什麼？」列日對著那邊一指，看向斐迪南問道。
「他們說…他們是好人，願意繳稅…」斐迪南尷尬回道。
「聽見沒有？英國人說他們是好人！」列日回過頭來喊道：「我們就是壞蛋嗎？」
「我們可是良民，頭兒，都是這些不長眼的傢伙，非要用脖子來抹我們的刀！」一個水手咧嘴一笑回道。
「這就對了，跳幫，看他們敢不敢還手！」列日冷笑道。
「…」斐迪南跟那個荷蘭少年在風中凌亂，眼看著兩條炮艦上的水手，紛紛跳上那條英國商船…
「天亮了…」荷蘭少年回過頭來，東方在這一剎那間露出一絲光芒！
海天相間之處浮現一線紅光，隨後，紅光又慢慢變成厚厚的紅黃相間、越發明亮的一條明光；
再慢慢的、慢慢的，光芒越來越亮，一條明光也開始變成一輪明光，最終，化作一整個日輪，把天空劃成藍白色、海面劃成藍黑色…
…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傳來，斐迪南跟荷蘭少年都回頭望向英國商船，卻見列日一巴掌打在一個英國船長的臉上！
「跪下！」列日陰沉著臉大聲道。
「我們…我們跟葡萄牙…是姻親國家…」那個英國船長死撐著回道。
「啪！」列日又給了他一巴掌：「我說跪下！」
「你們是…法國人？」總算，船長身後，還有一個懂一點法語的男人：
「我們已經投降了，也願意留下一半的貨物，請您遵循應有的規矩，放我們回國去。」
「抱歉，我們不是海盜。」列日咧嘴一笑：「我們可是葡萄牙海軍！」
「…」那個男人，也愣在當場…
「頭兒！發達了！我們發達了！「就在這時，下去船艙檢查貨物的水手跑上甲板：「你猜我發現了什麼？毛皮！大量的毛皮！」
「你這蠢貨！我們要去非洲！」列日一巴掌拍在這個蠢蛋的腦袋上。
「還有糖漿跟菸草！好多！一整船！」那個水手連忙回道。
「糖漿？菸草？好！去，把尼爾…不，我們先去見頭兒！」列日招招手：「把英國人都押下船，留二十個人守在這兒！」
「是，頭兒！」水手們高興回道，這一船的貨物，至少也值十萬八萬利弗爾了，血賺啊！
列日帶著斐迪南、英國人跟那個荷蘭少年去了總督府，很顯然，英國人隨手就讓弗朗索瓦關進了俘虜營，他們的結局，只會是被帶去非洲，放逐到叢林裡面。
「我要一條只能走三節的漁船…做什麼？」對於那個荷蘭少年跟那條漁船，弗朗索瓦同樣感到頭疼，列日還不如直接放跑他們呢！
現在損失了好幾個人，搶來一條跑不上三節的拖油瓶，帶著它沒法跑、不帶著它又血虧…
「這…」列日也有些無奈，總不能搶了又丟掉？不說死去的那些弟兄，那船上被他殺光的荷蘭漁民、還有那個拼命保護船的老船長，不是死的一無所值？
「你帶著兩條炮艦，下午就押著這條漁船，還有那些女人出發，去非洲。」弗朗索瓦想了想下令道：「我們明天會跟上你們的。」
「可是…誰去開船？」列日無奈道。
「讓斐迪南跟他的人去漁船上，你們拉著漁船先走。」弗朗索瓦回道：
「我再給你兩條快船，你們帶著五天補給，剩下的，靠船上的魚堅持吧。」
「呃…」列日聽出來了，其實這是一種懲罰，他死要面子，非要去俘虜這漁船，結果死了不少人，還帶個累贅…
「聽不懂我的話？」弗朗索瓦臉色一黑。
「是！我們馬上去準備…」列日連忙回道，揪著那個荷蘭少年，領著斐迪南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