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吝嗇鬼終於拿出一點錢來購買土地當試驗場了麼？」安下了馬車就開始重新嘲諷阿方斯：「我還以為你又會在工坊門口的空地試驗呢。」
「你知道吝嗇鬼為什麼出這一筆錢嗎？因為現在開始，這塊地起碼值5000利弗爾！」阿方斯大手一揮道：「如果不是擔心有什麼波折，我起碼要再買一倍的土地。」
「實在是高明。」安翻了翻白眼，提著裙角走向了早已等候在邊緣處的亞索等人，而那兒也早已堆砌了沙袋，還有那門18磅的樣炮跟好幾塊巨大的鐵板！
「檢查過了嗎？」阿方斯上前問道，因為已經取消了火繩，改用燧發機觸發，所以發射人必須貼近火炮發射，雖然他特意安排鑄造了一批擋板，但對於負責激發的巴迪斯來說，依舊是一個很危險的任務。
「沒問題，我親自給它打上的油脂。」畢竟是自己要親手點射的，巴迪斯自然也不會忽略安全問題。
「先試射葡萄彈吧，半裝藥。」阿方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棉花耳塞分給眾人，一邊對安交代道：「聲音會非常大，一會把嘴張開一點，耳朵才不會很痛。」
「為什麼？」安奇怪道。
「不用擔心，等她聽到了，自然明白為什麼嘴巴會張開了。」亞索壞笑道。
安白了他一眼，卻也把這個記在心裡，跟著眾人走到沙袋堆砌的防護壕中，看著工人給火炮加火藥、搗實，再放入葡萄彈，阿方斯便示意眾人帶上耳塞，然後大聲喊道：「第一發，試射！」
「啊...」安剛剛微微張開嘴巴，「轟」的一聲就如驚天暴雷般在不遠處響了起來！
「可憐的巴迪斯。」安用力的掃了掃眼前的煙塵，她站的這麼遠，尚且吃了灰，更別說近在咫尺的巴迪斯了。
「走，去看看。」亞索取下耳塞對阿方斯道，連帶著躲在擋板後面的巴迪斯也灰頭土臉的走了出來，向著剛剛炮彈落點一一追尋過去。
也幸虧阿方斯早有交代，所有的試射炮彈都泡了墨水，所以在只剩下一片黃土的荒地上著實顯眼，一下子就找到了所有的落點。畢竟只是半裝藥，所以落點顯得近了許多，只在100-150米左右散布著24枚葡萄彈，而且落點散布極大，可以說，要指望這樣的落點命中敵人，基本跟一副牌隨便抽一張就抽到黑桃K一樣不合理...
「清理炮管，試射第二發吧，這次全裝藥，600米處有標示點，按布里根廷畫的，你試射一下準確度。」阿方斯又對巴迪斯交代道。
「需要調整一下角度。」巴迪斯回道。
「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阿方斯點點頭，心裡卻在想著，是不是再研究個角度調節器來做炮架，這樣就可以上下微調角度了，儘可能增大命中率...
大概花了五分鐘左右，巴迪斯射擊了第二炮，但是命中率不佳，距離靶點落位差高達130米...阿方斯也沒說什麼，讓繼續清理炮膛調整角度，很快第三炮的落點就大大提高水準：位差13.2米，標準的近失彈！巴迪斯越發有了信心，又接連試射了5發，總成績也達到7發炮彈命中艦艏一發、13.2米近失彈一發、28.6%的命中率，高到令人髮指。
當然，巴迪斯可不覺得這個成績有多理想，首先他是法國軍隊中資深的火炮高手，一般的火炮手命中率最多是他的三分之二；其次，這一次是在陸地上靜止靶點射，還有就是距離也僅僅600米，雖然因為靶點扁平化增加命中難度，但以此類推，巴迪斯認為在海上的命中率最多只能達到6%；也就是說，絕大多數普通炮手就只能是4%以下的命中率，雖然比普遍3%要高上不少，但大概也就提升個20%-30%。
「再試射鏈彈吧，增加立杆進行試射。」阿方斯並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其實他認為巴迪斯的表達稍顯悲觀了，目前他就設置了一個靶點，如果確實是一對一單挑，那跟咬住半靜止靶有什麼區別？如果是多條艦船對戰，那多個靶點的成績也會比現在只高不低，更別說如果進入戰列線狀態，那就真的是靜止靶對射了，只憑這28.6%的命中率，一打三那都不帶虛的！
鏈彈的命中率就再度獲得了提高，由於巴迪斯已經加強到1.5倍裝藥，這次試射達到9發4中，命中率高到巴迪斯也有點不相信，因為這是一門有彎曲度的殘疾炮啊…
「不奇怪，1.5倍裝藥，偏離率自然就低了。」阿方斯倒是想得明白，這裝藥量大，初速高，自然偏差就小，而且鏈彈自帶高命中率，加上巴迪斯本就是專業炮手，就是9發5中甚至6中都不奇怪！
「這要不要上船試試？」亞索也是越發的火熱，一共試射了17發，這樣炮可是一點小狀況也沒有。
「畢竟有彎曲度，算了，下一門樣炮再上船吧。」阿方斯笑道：「你這幾天還是先繼續改進炮管設計，瓷器工坊的模具也要注意跟進，我這幾天抽時間設計一個炮車，到時候你也幫我做出來，再配置到一塊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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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車有什麼好設計的？」亞索撇撇嘴。
「賣錢的炮車，懂不懂？算了，說了你也不懂，要不你僅僅是個鑄炮大師，而我是資本家呢。」阿方斯表示你永遠無法理解我們有錢人的快樂。
「就是可以賺提成咯？」安同樣不多謙讓：「我鄭重的考慮了一下，認為新的火炮應該給我更高的提成，就像原來那樣，5利弗爾的利潤就應該分我1利弗爾。」
「想的美，門都沒有！」阿方斯毫不猶豫的拒絕道，竟然想要20%的淨利潤分成，要不資本家讓你做？
「反正如果一門火炮僅僅是20利弗爾提成的話，我一門都不會幫你賣出去的！」安的話讓剛剛走過來的巴迪斯尷尬不已，因為阿方斯給了他5%的銷售提成，按1000利弗爾的預報價來看，一門火炮有50利弗爾分成，果然比安的分成高多了…
「那我再考慮考慮。」阿方斯點點頭轉身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既然已經看完火炮試射了，就該回家吃飯準備下午拜訪茱莉亞的事了。
「你還要考慮什麼？難道你不還是賺的比我多嗎？」安急匆匆的追上了阿方斯的腳步，後面的亞索則伸手拉著巴迪斯往回走，一邊用過來人的語氣對巴迪斯道：「你也要趕緊找個女朋友啊，要不然…」
經過在馬車上的艱苦談判，安終於拿到了勉強可以接受的分成：以800利弗爾為出廠價基數，單門火炮30利弗爾分成，再往上每10利弗爾可以分到1利弗爾提成，上不封頂。
吃完飯，兩人又乘著馬車開始往茱莉亞所在酒店，而就在酒店樓下，就碰到了剛好準備離開的霍克·阿茲特！
「真巧啊，德·莫勒先生，還有夏爾小姐。」霍克·阿茲特率先打招呼道。
「日安，阿茲特先生，是啊，真巧，您這是過來？」阿方斯笑著打招呼。
「拜訪一位客人，您們呢？」霍克·阿茲特便回道。
「也是為了拜訪一位客人呢。」安笑著同樣回道。
「那就不打擾二位了，有時間再聊。」霍克·阿茲特便笑著告辭離去，安回頭望了他遠去的身影，降低了聲音道：「他不會是來見朱莉亞的吧？」
「問問不就知道了？」阿方斯輕聲笑道，來到酒店服務台前對服務生笑道：「305號包間，茱莉亞小姐的房費付了麼？」
「您好，還沒有。」服務生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回道。
「先付五天的房費，一共多少？」阿方斯笑著掏出錢袋問道。
「茱莉亞小姐住的是貴賓套件，一天需要45個蘇，五天是11利弗爾零5個蘇。」服務生快速的計算完回道。
「剩下的是您的小費。」阿方斯直接掏出12個利弗爾推到服務生面前笑道，又問道：「剛剛離開的那位先生，也是去拜訪茱莉亞小姐的吧？」
「是的先生。」既然收下15個蘇的小費，服務生自然不介意透露一個不重要的信息。
「謝謝。」阿方斯回頭看了安一眼，就帶著她直接上樓去見茱莉亞了。
「咚咚咚。」阿方斯伸手敲了敲房門。
「哪位？」房間裡傳來茱莉亞的聲音。
「是我，阿方斯·德·莫勒。」阿方斯稍稍退了一步回道，安還奇怪他為什麼退後，下一秒門就開了，茱莉亞幾乎是衝出來的打招呼：「嘿，阿方斯...呃，還有安。」
「日安，茱莉亞。」安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道。
「日安。」茱莉亞有些不好意思道：「請進，二位，要喝點什麼？」
「一杯水就可以了。」阿方斯一邊往沙發走去一邊回道，反而安的要求很高：「一杯熱可可，不要放糖，半奶。」
「真是抱歉呢，我今天沒有訂牛奶。」茱莉亞僅僅是給安倒了一杯純熱可可，又給了阿方斯一杯清水，又自己端著一杯香檳坐在阿方斯的對面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會更晚一些才過來呢。」
「晚一些時候，我的一位叔叔就要回加萊了，所以我打算去碼頭親自迎接，故而稍微提前了一點，希望您不要在意。」阿方斯笑道，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捲成一卷的羊皮紙遞給茱莉亞道：「這是今天我跟幾位朋友商量後決定下來的給您的報價，您看看。」
「當然不介意。」茱莉亞笑著接過羊皮紙，解開上面的綢帶，打開一看，隨即驚叫出聲來：「12萬盾？！！」
「是的，這是我們能給出的最有誠意的價格。」阿方斯笑道：
「從經濟角度上講，現在英國的私掠許可證最泛濫，大概2000英鎊就可以拿到一份伊莉莎白女皇簽署的許可證，查理二世的甚至僅僅1500英鎊；丹麥的最廉價，但基本只授予本國人，大概1000英鎊就可以拿下了；法國跟荷蘭的差不多，都是在3000英鎊左右；但基於奧蘭治家族的尊貴與威名，我們認為起碼可以值1萬英鎊。
昨天跟您討論之後，我們的想法是以總商會的名義，開設一個與奧蘭治家族合營的安保商會，雙方各持有50%股份，組建武裝艦隊，專業為總商會的商船護航。
我們提供15萬盾的資金，其中包括5000英鎊的私掠許可證資金跟9條福祿特商船的造船資金，這與奧蘭治家族當前商會規模相仿，只要您同意，這15萬盾的現金就全部歸您帶走，9條新的福祿特商船也由您代為訂購。」
「必須把奧蘭治家族的商船都加入嗎？」茱莉亞有些踟躕道。
「當然不，這取決您的決定，5000英鎊是我們對一半私掠許可證的報價，另外一部分是對等採購船隻的資金，比如說您只願意拿出商會一半的船隻，那麼對等的，我們就會只追加採購4條福祿特的資金，15萬盾僅僅是上限，而下限則是5000英鎊。」阿方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