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荷蘭人的卡脖子（求月票）
這一頭，阿方斯才回到加萊，就有一堆的事情擺在他面前，但最最重要的，還是造船。
作為一個新興的海港城鎮，加萊迫切需要、也始終缺少的，就是造船廠；然而，阿方斯把船廠建起來了，造船工匠、工人也都找來了，結果沒有造船的材料…
這年頭的造船材料，有兩種來路，一種是直接買整木，儘可能買更巨大的木材，以便於建造更加巨大的船體；另一種則是預定船材，向木材商訂購規定尺寸的木材，那麼木材商就會在種植船材木的時候對樹木進行矯形，以滿足船材的需求。
但不管是哪一種供應方式，都需要足夠多、足夠大的木材，而現在，加萊既沒有足夠多的木材，也同樣沒有足夠大的木材。
要命的是，周邊能供應木材給他們的，就只有西屬尼德蘭了；而即便是西屬尼德蘭，也因為數百年來自己造船，消耗了絕大多數的巨大樹木…
「荷蘭人不願意賣給我們船材？」阿方斯此時正在造船廠中，而他身邊就是曼努埃爾。
「確切的說，不願意賣給我們足夠大的木材，他們只願意提供不超過兩荷尺（56.6厘米）直徑的木材給我們。」曼努埃爾回道：「這個直徑的木材用來做龍骨，只能造200噸左右的船。」
「您看過我提供的榫卯結構吧？能不能用榫卯結構，拼接出更大的龍骨呢？」阿方斯想了想問道，大的改小很容易，小的改大就比登天還難。
「榫卯結構雖然可以拼接出來，但是結構的連接處會更加脆弱，用來造大船，形變會非常大，而且一旦受損，維修難度也非常大。」曼努埃爾有些無奈道，一根龍骨是一個構件還是五個構件，維修難度差一大截…
「荷蘭人不肯賣，那麼我們能從英國或者法國本土買到嗎？」阿方斯揉了揉太陽穴問道，這還是十七世紀啊，現在就買不到木材，那以後不得扛著斧頭去新大陸砍大樹去？
「英國的樹種並不是特別好，只有有限的一部分樹木適合造船，而且大部分大型木材要優先供應給海軍，我們去買，價格貴，數量也不會太多。」
曼努埃爾搖搖頭：「至於國內的木材，大部分集中在中部山區，運輸是個大問題。」
「荷蘭人的木材，不也是從北方買的？我們乾脆自己去北方買。」阿方斯咬咬牙回道。
「你能買到的是鮮木材，一株剛剛砍伐下來的樹木，至少要經過數道工序、長達一年的處理，才能成為合適的船材。」曼努埃爾回道。
「…」這一次，阿方斯是真沒轍了：「沒有其他可以替代的辦法？」
「買舊船，收沉船木，雖然這兩種木材的質量比新船材差，但至少能用，反正只是用於龍骨，如果少量造船，應該是夠用的。」曼努埃爾回道。
「…」阿方斯一堆媽賣批想說！他費盡功夫參與巴黎的政鬥，總算讓加萊有了自由發揮的空間，結果別說自己鑽研戰艦，連大一點的商船都沒辦法造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阿方斯只能先讓曼努埃爾儘可能收木材，即便是走私也要，只要是合格的船材，價格能夠承受的，都先收下來；至於他自己，現在則得想辦法搞定一條可靠的、供應船材給他的門路，再不然，去荷蘭搞事情都行啊！
從造船廠出來，阿方斯就越加鬱悶了：自己做什麼生意都繞不開荷蘭人了，這怎麼行？別人最多就是被卡個脖子，自己這都直接被荷蘭人夾在門縫裡了！
不行，自己必須想辦法，繞開荷蘭人的全方位壟斷，有一個是一個，反過來卡荷蘭人的脖子才行，如果還不行，那就跟英國人合作，就是打，也要打出一條路來！
說到打，阿方斯就迫不及待想去火炮工坊看看了，現在他們沒有船，那就為拜塞里昂提供重型火炮、鼓勵他去搶荷蘭人得了！誰知，想到火炮工坊、想到重型火炮，阿方斯突然靈光一閃：既然自己鑄造技術這麼強，要不…鑄造鐵船？！！
想到就做，阿方斯又掉頭回造船廠，找曼努埃爾說鑄造鐵船的事。
「鑄造鐵船？！！」曼努埃爾露出一副關愛智障的神情：「鐵…要怎麼漂在海上？」
「阿基米德原理，只要排出水的重量大於鐵，鐵就可以浮在海上！」阿方斯理直氣壯回道。
「那麼…你又怎麼解決鐵生鏽的問題呢？」曼努埃爾又問道。
「這…」阿方斯一時語塞…
他們鑄造的灰鑄鐵，算是比較耐腐蝕的一種鐵材料了，但在海水裡泡著，也泡不了幾個月；如果是鐵板，怕是一兩個月就鏽穿孔了…
阿方斯乾脆又去了火炮工坊，作為半輩子跟火炮打交道的人，亞索總該有給鑄鐵防鏽的個人經驗吧？
「鐵…防鏽？」亞索眨了眨眼睛：「打蠟算不算？」
「蠟泡海水，還是會化的。」阿方斯無奈道。
「那就刷松油、焦油。」亞索聳聳肩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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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我倒是有個主意。」誰知，恰好路過的安托萬過來插嘴道：
「我們打造船錨，也會給船錨做防鏽，用礬油泡過的船錨，可以用很久，如果定時除鏽泡礬油，可以用很多年。」
「礬油？礬油是什麼油？」阿方斯一愣。
「一種奇怪的化學物質，什麼東西碰到它，都會腐蝕變黑。」安托萬撓撓頭回道：「很危險，您還是不要去看了。」
「腐蝕變黑？」阿方斯一下子就懂了，不就是硫酸嘛？對呀，鐵遇濃硫酸，鈍化啊！
「那玩意兒老貴，再說了，還得跟荷蘭人買，阿方斯用不上。」亞索擺擺手回道。
「等一下，這個如果只是用來鈍化龍骨，應該用不了多少吧？」阿方斯想了想道：「我們可以造鐵骨木殼船，這樣船的質量過得去，又不至於太沉裝不了多少貨物…」
「聽起來…倒也不是不可以…鐵比木頭沉太多了，也堅硬多了，我們完全可以鑄造夠用的尺寸，而不是跟木頭龍骨一樣大的尺寸。」亞索想了想回道。
「那就試試看，你一會兒給我鑄造個鐵塊，再讓木匠鋸一個一樣大的木塊，給我用水力錘去錘，測試一下鐵材跟木材的強度差。」
阿方斯想了想便交代道：「我去找曼努埃爾先生過來，看看他能不能給我們出出主意。」
「你要去找他，麻煩先跟他說，這是我的地盤，說話要對我保持尊敬的態度。」亞索開口道。
「嗯，好，我會跟他說，你去造船廠的時候是什麼態度，他就用什麼態度來這兒。」阿方斯點點頭回道，無視了目瞪口呆的亞索，徑直又往造船廠而去…
等在火炮工坊討論了一個大概，阿方斯便匆匆帶著亞索實驗出來的數據回家了，他無論如何得儘快設計出新圖紙，讓曼努埃爾造出一條實驗船來，驗證一下鐵骨木殼船是否可行！
「咚咚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方斯還在書房裡設計著圖紙，門口突然傳來咚咚咚的用力敲門聲。
「汀娜，怎麼了？」不用想都知道，也只有克里斯汀娜敢這麼敲他的門。
「哥哥，哥哥，戴倫叔叔請我們去他家裡參加晚宴。」果然，門口就傳來克里斯汀娜那開始變得沙啞的聲音，這個月她開始進入變聲期了，只怕要不了一年半載，就變成大姑娘了。
「等一下。」阿方斯無奈回道，他昨晚回來的時候，戴倫就打算開宴會了，不過阿方斯那會兒可沒心思參加晚宴，所以才拖到今天。
「等什麼呀？再等下去天都亮了。」克里斯汀娜在門外繼續催促道。
「知道了。」阿方斯翻了翻白眼，把手裡畫了一半的圖紙合上，放到抽屜里，結果出門一看，卻見克里斯汀娜已經倚靠在欄杆處、正百無聊賴的等著他。
「你不用換衣服？」阿方斯奇怪問道，急著去參加晚宴的是她，結果什麼也沒準備的還是她…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克里斯汀娜攤開手道。
「趕緊去換衣服，我得把手頭的工作都忙完了，你一會兒換好衣服再來叫我。」阿方斯好沒氣道，準備回書房把圖紙畫完了再說。
「你現在可是子爵啊，不換上一身貴族的服飾嗎？」克里斯汀娜便道。
「只有假貴族才需要裝模作樣。」阿方斯淡淡回道：「我們一直是貴族，怎麼穿都一樣，你不是？」
「瞎說，我的名字也是有「德」的。」克里斯汀娜胸膛一挺回道，貴族嘛，克里斯汀娜大小姐一直都是！
「少廢話，換衣服去，別打擾我。」阿方斯擺擺手，自己準備掉頭回去畫圖紙。
「你都不換衣服，我換什麼？走了走了。」克里斯汀娜撇撇嘴道。
「那你能不能把薇薇安也叫上？還有你爸爸，他難道不去參加宴會？」阿方斯好沒氣道。
「她總是慢吞吞的…」克里斯汀娜撇撇嘴道：「話說，巴黎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