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一怔，這反應跟她預料中的不一樣。

  她倒是沒認為陸離會怒髮衝冠或者直接露面。

  按照她的猜測，陸離應該會直接開啟夢境世界，然後悄悄偷襲自己來著。

  到時候她就可以先假裝中招，然後在陸離放鬆的時候給他整個大活兒。

  然後在陸離絕望的時候以無敵的姿態開出條件。

  然後就是那一套了。

  他逃。

  她追。

  他插翅難飛。

  結果她沒想到陸離居然不按套路來！

  這下可把她尬住了。

  「什麼條件？」

  她一邊詢問，一邊悄悄拿眼角餘光去瞥坐在一邊裝純情的紀墨。

  紀墨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後若無其事轉過頭，接著滿臉驚恐、驚喜、又擔憂地注視著陸離。

  老闆娘：「......」

  這裝嫩的死老太婆！活該沒朋友！

  真是麻煩......心裡嘆了口氣，老闆娘開口道：「談什麼條件，小......小哥哥，你覺得你現在有和我談條件的資本嗎。

  「對我們妖怪來說，想要什麼搶過來就好了。」

  「那你想要什麼？」陸離表現出的樣子十分放鬆，「對了妖怪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雖然陸離表現的很放鬆，但老闆娘也不是普通人。

  她一眼就看出陸離現在全身都處在繃緊狀態。

  看來也不像表面上這麼放鬆嘛。

  心下大定，老闆娘決定繼續按照劇本往下演。

  「我的名字？你不是早就知道嘛。」

  「我早知道......」

  陸離心中驚疑不定，第一次認真打量起對面的女子。

  內穿白色繡金絲古裝，外披黑色絨毛大氅，長長的黑髮在腦後綁了個高馬尾。

  臉上五官十分立體，容貌也屬於超越人類上限的那一類。

  但怎麼看著......跟紀墨有點兒像？

  這當然不是老闆娘的本來樣貌。

  或者說打扮什麼的都是，但臉不是。

  畢竟要扮演紀墨嘛，臉當然要偽裝的跟她像一點了。

  而且她可不想讓陸離看到她的真實長相。

  不說她這邊的各種想法，但陸離此刻想法確實很多。

  她說我早就知道？

  再看這張跟紀墨十分相似的臉，然後結合紀墨的「天煞孤星」屬性以及相親app上看到的能力描述......

  「你是真正的紀墨？！」

  「可以這麼說。」

  老闆娘面帶笑意，爾後側頭對地上的紀墨抬了抬白嫩的下巴，「她只是我的一部分意識分身，我本來是讓她先來探查一下你的情況，沒想到她居然有了自我意識。

  「不過也不要緊，只要我收回這具分身，那部分記憶自然會回歸。」

  陸離皺眉，「那她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老闆娘頗為想笑，「她只是一具分身，自然是回歸本體了。」

  陸離瞥了眼地上坐著的紀墨。

  她眼角含淚，緊咬著下唇，朦朧的淚眼中有對隱瞞的抱歉、有對人生馬上就要結束的遺憾、有對人生的不舍、還有......對陸離的眷戀。

  「陸離哥......對不起......」

  陸離這下全明白了。

  為什麼她為對自己這麼執著，而且從以開始就要倒貼？

  因為她就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為什麼她對自己使用了超凡之力這種事情完全沒反應？

  甚至在她面前死了好幾個人，她除了臉色有點兒發白之外也沒太大反應。

  陸離以為是因為她「天煞孤星」的原因經歷過太多，實際上......她本來就知道超凡之力。

  那她為什麼會對自己有眷戀？

  是了，按照她本體的說法，是她產生了自我意識。

  是什麼時候產生的自我意識？

  陸離想到了昨天自己對她說的話。

  「如果這個世界真有命運，那就干碎這狗屁命運」！

  她和白小姐的分身是不同的。

  白小姐的每一具分身都是她自己的主意識在操控。

  但紀墨......

  在她覺醒了自我意識之後，她就不再是一具所謂的分身了。

  她是人！

  陸離重新看向老闆娘，「紀小姐，要怎麼樣你才會放過她？」

  「要怎麼樣呢......」

  老闆娘手指輕點著下巴，貌似在沉思。

  但她的眼角餘光不斷瞥向紀墨。

  對呀！到底要怎麼樣？你倒是給我個信兒啊！

  你這個裝嫩的死老太婆！

  然而，紀墨此刻完全化身成了少女心爆棚的小迷妹，一雙婆娑的淚眼中只有陸離的樣子。

  她痴痴地注視著陸離，就跟個小迷妹似的。

  「陸離哥為了我努力的樣子......好帥......」

  老闆娘：「......」

  賺錢真難！

  只能靠自己了。

  她看向陸離，臉上似笑非笑，「陸先生，如果你能從了......從了我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放過她。」

  陸離先是一怔，接著臉色一正，「那沒問題，不過嘛......」

  「不過什麼？」

  「不過我害怕我女朋友生氣，紀小姐你可能聽說過她們。」

  「哦——？」

  紀墨拉長了音調，「那你到底有幾個女朋友？」

  陸離老神在在，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我第一個女朋友叫白慕離，她一生大戰無數，分身億萬！只憑一人便可當億萬大軍！

  「我第二個女朋友叫洛千凝，她可改變事物規則讓萬物傾倒！

  「我第三個女朋友叫槐序，她便是冥界至尊、死靈共主！只要一個念頭，就能讓萬物死去又活來！」

  老闆娘：「......」

  紀墨：「......」

  當你是唐僧呢！

  怎麼還自豪起來了？

  怎麼，你女朋友是齊天大聖？是不是還五百年前大鬧過天宮？

  你乾脆改名陸三藏算了。

  不光兩個女妖怪沉默，就連在地上趴成「不要停下來」跟「雅木茶死亡」姿勢的刑天都抽搐了一下。

  該說不愧是你嗎，陸離。

  老闆娘無奈，但還得接著演下去，「我不怕她們。」

  接著她話鋒一轉，「不過倒是也能給你個機會。」

  她眼珠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我會把她帶到一個地方，然後四天內你的運氣會越來越差。只要在四天內你能來到我的面前，我就放過她。」

  陸離搖頭，「不合理，萬一你中途把她給辦了怎麼辦？到時候如果她已經不是她了我也不知道。你這樣我寧願一拍兩散。」

  他現在有了那麼點兒底氣。

  第一，從反應上來看，這位紀墨小姐確實知道白小姐她們三個，而且也確實有所忌憚。

  第二，她既然要跟自己相親，那目的其實就還是自己。

  所以自己的態度也很重要。

  果不其然，老闆娘改變了條件，「那你跟我走，然後讓她來找你。只要這四天內她能......」

  「她只是個普通人，這種事根本做不到吧。」陸離又否認了這個條件。

  「再一再二不再三，那就只有最後一個條件了。」老闆娘說道，「你們兩個都跟我走，然後這四天你陪我......陪著我，如果你能守住身體，那我就認輸。」

  陸離一怔，這是打算睡服我陸某人？

  難道我陸某人就只能被擺成奆字任人宰割？

  他回憶起昨晚做的那個夢，忽然打了個寒顫。

  「不行不行！我陸某人也是有底線的！而且咱們只是相親，又不是約x！比起肉體上的愉悅，我還是更在意心靈上的契合。」

  當然，肉體上的愉悅也同樣重要。

  但陸離又不是爛褲襠。

  他只是不反對開後宮，可沒打算當種馬！

  老闆娘小手一攤，「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你又反抗不了我，我能好好跟你提條件，就已經夠和善的了。陸先生，別把我的仁慈當作你得寸進尺的資本。」

  「那不至於......」陸離額頭冒出冷汗。

  這一點他也明白。

  不過他也不是沒別的招。

  陸離一指地上的刑天，「這樣吧，你把他抓走，我四天內肯定去救他！要知道他跟我情同手足，堪稱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只要你抓走他，那我肯定會來找你的！」

  他滿臉忠厚老實，「紀小姐，你要信我啊！」

  老闆娘：「......」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還情同手足？

  那早上給你留信你怎麼不來？

  地上已經醒過來但是在裝死的刑天再也憋不住了。

  他一個鷂子翻身躥到陸離身邊如臨大敵，「離哥，你放心！我肯定寸步不離的保護你們！」

  陸離：「......」

  敢情你特麼是裝死啊！

  果然，降臨者全特麼是沒底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