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睜開雙眼，怔怔地看著熟悉的天花板。
接著他感覺身側手臂陷在莫名的柔軟與彈性之中。
接著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抹掉了他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珠。
「陸先生，你醒啦？手術很成功，你現在已經是個女孩子啦。」
陸離一怔，迅速伸手去測試。
還在。
接著陸離扭過頭。
映入眼帘的就是洛小姐似笑非笑的那雙粉紫色異色瞳，下半張臉擋在扇子後面看不到。
「陸先生，你昨晚對人家可真是強硬呢......（啜泣）」
她的眼神里明顯帶著調侃的笑意。
就跟大姐姐調戲小男生想看他臉紅一樣。
陸離微微一笑，「沒關係，我會負責的，懷了的話就生下來吧。」
「？？？！！！」
洛芊凝瞬間睜大雙眸，原本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甚至一直紅到了耳廓。
「你你你......」
她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一個翻身翻下了床。
半晌，她才緩了過來，臉上重新浮現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陸先生，看來你的精神污染已經祛除了呢。」
「嗯哼，不過你強行裝作鎮定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陸離也坐起身，打量著面前的銀髮洋裝女孩兒，「心亂了吧。」
洛芊凝：「......」
「我還是覺得把內心好色一面真誠展現出來的陸先生更可愛。」
陸離卻沒心情跟她再開玩笑了，「所以那個夢......是你讓我看到的？」
「那......誰知道呢~」洛小姐對此不置可否。
陸離眉頭緊鎖，「所以......白......是真的沒救了嗎。」
說到名字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
白慕離......
「是沒救咯~」洛小姐微笑著說著風涼話，「所以我才陪她玩兒這種過家家遊戲，否則我們這種級別的妖怪被人搶走了心愛之物，如果不拼個你死我活是不可能的嘛~」
她聳聳肩，「我還要活好久呢，何必跟一個馬上就要死掉的妖怪一般見識？」
陸離靜靜看著她。
半晌，他忽然道：「真是溫柔啊......」
「我沒......」
洛芊凝下意識就要反駁，但看著陸離溫潤的眼神，她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你的能力太可怕了，所以永遠不要對我說謊哦~~」
當初他的話，她可是一直都記著的。
她是永遠不會對他說謊的。
真是差勁。
哪怕是對妖怪也容易心軟。
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嘛。
見洛小姐陷入沉默，陸離於是繼續揭她的老底兒，「其實你也想幫她的吧，洛小姐，你應該是見過她的夢境世界的。」
他指的不是那個永遠在下雨的夢境世界。
那是白慕離的夢境世界不假，但只是屬於「腐爛扭曲的血肉白慕離」的夢境世界。
白慕離真正的夢境世界......就是那個在她眼裡只有扭曲血肉的「地獄」吧。
洛小姐聲音忽然淡了下去，「打架的時候見到過。」
「所以哪怕知道她截胡了你也沒太生氣，甚至還想幫她跟我處好關係，對吧？」
「誰知道呢。」
面對陸離肯定的疑問，洛芊凝不置可否。
「但我還有個問題。」陸離抬起頭，極為認真地看著面前不遠處的洋裙女孩兒，「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白......小姐的原因我雖然沒有完全搞明白，但也算是有那麼點兒了解了。
「那你呢？洛小姐，你又是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洛芊凝一怔，眼眸微斂，輕聲道：「我可沒有什麼能感動你的故事，我也不想說。」
我想要的，是你能喜歡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所謂的過去而同情我。
同樣的對話已經重複了六萬多次，根本就沒有意義。
雖然......也不討厭就是了。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白慕離的結局已經註定，你會怎麼做？選她贏好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嗎？我不在乎。」
「這個問題問得好。」
陸離看了眼窗外。
月明星稀。
他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現在是晚上十點半。
在這個顛倒的世界裡，現在正好是上班時間。
他看了眼屋門，忽然喊道：「白小姐！」
砰——！
白慕離破門而入。
她無焦距的金色眸子死死盯著陸離，見他衣衫完整才鬆了口氣。
「陸先生，晚飯已經做好了，要吃嗎？」
「不吃了吧。」
陸離下了床穿好鞋子，就這麼靜靜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孩兒。
黑長直、金眸。
銀長直、粉紫異色瞳。
一個身穿恰好貼著身體曲線的又颯又欲黑西裝。
一個穿著性感神秘的左右對稱雙色洋裝。
做了個深呼吸，陸離說道：「咱們領證去吧。」
兩個活了超過九位數年份的「少女」都愣住了。
「哈？！」
她們從沒想過會遇到這種回答。
就算是經歷過相同事情六萬六千五百三十五次的洛芊凝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
難道是因為這次多了白慕離？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大腦宕機中的白慕離一眼。
白小姐整個人都傻掉了。
她心裡做過多種準備。
她想過陸先生會選她，也想過陸先生會選洛芊凝，更是想過陸先生誰都不會選。
甚至就連兩個都要她也想過。
但她從沒想過陸先生居然會說要帶她去領證！
「領證什麼的......什麼證？」
「那還用說，當時結......結......」
陸離臉皮也挺薄，「煩死了！你們知道是什麼！」
「我想跟你們兩個領結婚證」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
那特麼直接當場就是一個捕的抓！
這可是重婚罪！
雖然她們是妖怪。
但他可是人！
見兩個姑娘目瞪口呆，陸離有點兒繃不住了，「那還是算了吧。」
「結婚證？結婚證......結婚證！」白慕離一把抓住他的手，「要去！我要去領證！領結婚證！」
她原本的執念也不過是能跟陸先生在一起生活三天而已。
但如果能結婚......陸先生一定不會忘掉她的吧！
一定要結婚！
她拉著陸離就走。
陸離回身看了一眼，洛芊凝站在原地沒動。
「洛小姐，你不來嗎？」
面對陸離的詢問，洛芊凝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低聲呢喃著。
「果然，開始變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