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1297. 終身大事
「就算你這麼說,」中森明菜往他跟前一湊,「相差一天也是年上。」
岩橋慎一看她這副當定了這個年上姐姐的樣子,不禁笑了。中森明菜一錘定音,笑嘻嘻的催促他,「快吃點。」
「吃點東西,再去躺一會兒。等天亮了,明菜會叫你起床。」她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
可是,岩橋慎一卻放下了筷子。他迎著中森明菜的目光,忽然提起來,「今天是二十一日來著。」
中森明菜反應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麼提起這個。
岩橋慎一跟她商量,「明天,我們去入籍吧。」
「什麼?」中森明菜睜大眼睛。
岩橋慎一和她開玩笑,「這個反應,像是後悔了要和我結婚一樣。」
「怎麼可能會後悔?」中森明菜立刻頂回去。但她實在意外,脫口而出,「不是下個月十三日去入籍嗎?」
「下個月十三日,不是明菜你的生日嗎?」岩橋慎一反問。
「伱不是打算在我生日那天——」中森明菜話說出口,才發現嘴太快,說出了一直以來所想的事。
決定了要結婚以後,兩人見過了各自的父母親屬,買好了土地蓋新家,和研音那邊也已經通過氣。事到如今,雖然還沒有正式入籍,但日常之中,兩個人跟夫婦也沒什麼兩樣。
結婚的事萬事俱備,但對於正式入籍的日子,岩橋慎一反而隻字不提。兩個人同一屋檐下,又交往了這些年,對彼此的心思都挺了解。年下君一直對自己與浪漫無緣這件事頗為在意,他故意不提入籍的事,正好被中森明菜猜到,他心裡一定有了個打算。
六月一日,岩橋慎一生日那天他沒有提,中森明菜便立刻猜到,他是要在她生日那天入籍。
心裡猜著了,中森明菜把它悄悄藏在心裡,要配合年下君,等著他把要說的話說出來。她一邊細數從六月一日之後度過的每一天,一邊期待即將到來的日子。
六月很快就會結束,等到七月到來,就是她的生日……
可沒想到,自己信心滿滿,其實猜錯了。
只有這一件事,就算是猜錯了,也不可能會因此感到失落。然而,中森明菜想到了一種可能,心裡不由得泛起酸楚,又為今晚的事感到揪心。
是因為發生了今天晚上的事,所以,岩橋慎一才改變了主意嗎?
她慢慢說,「我以為,慎一你會在我生日那天說入籍的事。」
這一句話,岩橋慎一就了解到中森明菜是以怎樣的心情在等待著入籍的那一天。他告訴中森明菜,「其實,一開始做的打算,就是在你生日那天和你入籍。」
「那又是為什麼改變了主意?」中森明菜想到自己的猜測對了一半,下意識問道。話問出口,想到那個可能的答案,想起岩橋慎一差點出了事,又開始覺得難受。
岩橋慎一站起來,說了句「稍等」,去找自己的包。過一會兒回來,手裡拿著他的行程本。
他在沙發前坐下,中森明菜也過來挨著他。
岩橋慎一把行程本翻到了最後,「你看。」
中森明菜湊過去,看到這一頁是日曆的那一頁。日曆上,六月和七月的數字,都被塗黑了一部分。六月是從一日開始塗黑,七月卻是從十三日開始被塗黑的。
「六月一日是我的生日,七月十三日是你的生日。」岩橋慎一說。
中森明菜的目光緊盯著這一頁的日曆,打算要破解這其中的玄機一般的,看著這些被塗黑的數字。
岩橋慎一和她解釋,「本來是想,在你生日那天和你去入籍。所以,從過了我的生日之後,就開始在日曆上記數。」
中森明菜忽然笑了。她想到岩橋慎一每一天都用筆塗黑日曆上的數字,細數著那一天到來的樣子,又是在心裡覺得那畫面稀奇可愛,又為兩個人在這段日子裡不約而同的數著日子這件事,感覺到一陣溫馨。
她注視被塗成一片的日曆,看到只有六月的二十二日這一天,沒有被塗黑。中森明菜細數這些數字,想到了什麼,心裡一動,忽然意識到了岩橋慎一為什麼會選擇這一天。
這時,岩橋慎一已經在解釋,「就是在數著日曆的時候,發現了個很有意思的巧合。」
如果分別以六月一日和七月十三日為起點,一個往前走,一個倒數計時的話,六月一日對應七月十三日,六月二日對應七月十二日,六月三日對應七月十一日……這樣一步接著一步的走過去,最終在六月二十二日的這天,兩個日子會相遇。
就像是兩個人在日曆上面對著面,一步步走向了對方那樣。
「……就像是今天晚上一樣。」中森明菜小聲說了一句。
她偏了下頭,腦袋貼上岩橋慎一的胳膊,眨了眨眼睛,又感到淚水在眼裡打轉。這眼淚既為了兩個人走向對方的心意,又因為差一點岩橋慎一的計劃,她和岩橋慎一的未來,就被暴力破壞。
岩橋慎一摸了摸她的頭,「所以說,我們的運氣很好。」
聽到這句話,中森明菜原本還在眼裡打轉的淚水,這一回,真的落了下來。她一邊落淚,一邊回答,「沒錯,我們的運氣很好……慎一你幸運,明菜我也幸運。」
中森明菜擦去了淚水,想起桌上還沒怎麼動的食物,問他:「你不繼續吃點嗎?」
她揚起一張紅撲撲的小臉,神情顯得又可愛,又有一點可憐。岩橋慎一捧住她的臉,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變得很醜?」中森明菜問他。
岩橋慎一搖頭,「很可愛。」
「是很可憐吧……」她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哭泣的臉在電視裡不知道被播過多少次,中森明菜清楚自己哭過的臉到底有多麼可憐,像只被遺棄了的小動物。
「我想和你說,跟我結婚,以後的日子裡,一定不讓你掉眼淚。」岩橋慎一笑了,「可是……」
「可是,」中森明菜也跟著笑了,「明菜是個愛哭鬼。」
「所以,把這一句改一改。」岩橋慎一說,「以後的日子裡,我會努力,不做讓你傷心的事。但要是你為了什麼事掉眼淚,我一定在你身邊。如果不在你身邊,也會第一時間,到你的身邊來。」
「你這麼說,我又想哭了。」中森明菜像是在嚇唬他。
岩橋慎一笑著把她抱在懷裡。小小一隻的人,被他摟在懷裡,卻覺得沉甸甸的。他懷抱著自己的這份責任,沒覺得沉重,倒覺得,越是沉甸甸,心裡就越是踏實。
說完了這一件藏在心裡已久的大事,岩橋慎一輕鬆下來,倒開始感覺到幾分困意,沒有再吃東西,進了臥室,躺到床上。中森明菜照顧他躺下,準備出去,被他拉住了。
「你睡一會兒。」中森明菜和他說。
岩橋慎一跟她討價還價,「你和我說說話,睡得更快。」
中森明菜拿他沒辦法,「說點什麼?」
「入籍應該準備什麼,還完全不清楚。」他還沉浸在這件人生大事裡。
為入籍的事心裡暗暗計劃了那麼久,結果偏偏忽略了弄清楚入籍的流程。一向什麼事都周到仔細的岩橋慎一,在自己的終身大事上,卻沒了那份遊刃有餘。
可是,這麼一份笨拙,讓中森明菜覺得心裡熱乎乎的,更加喜歡他這個人。
「說起來,明菜你一開始就猜到我要在你生日那天提議入籍。」岩橋慎一聊天的興致高得很。說什麼「說說話睡得更快」,看這樣子,恐怕是「說說話睡意沒得更快」。
可他興致勃勃,中森明菜也不願意催他,回答,「不過,被我猜錯了。」
「要是生日和結婚紀念日是同一天,以後,就少過一個節日了。」
中森明菜好氣又好笑,「你這個人。」
岩橋慎一也跟著發笑,「反過來說,要是同一天,就能過一個超級隆重的節日……」他語氣頓了頓,告訴中森明菜,「你不要生氣,因為我實在是很高興。」
「我也很高興。」中森明菜拉著他的手,「以後,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我都會記得,那是我和你一步步走近,相遇的一天。」
這個和浪漫無緣的年下君,終於浪漫了一次。
岩橋慎一聽著中森明菜的話,閉上眼睛,心滿意足,沒有再接話。安靜了一會兒,終於聽到他輕輕的鼾聲。
中森明菜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夜未眠,守著這個年下君。
……
這一個夜晚,有成百上千的人因為這件突發的大新聞被臨時叫去加班直到天亮。
還不到四點鐘,一通緊急電話打到了BURNING的獨立董事河西成夫的府上。深夜與清晨的來電,必定是重要的事,因此,河西成夫沒有被驚醒的不悅,冷靜接起了電話。
河西成夫是周防郁雄所依仗的左膀右臂,專門負責公關,與業界媒體打交道。
「河西桑,突然打擾十分抱歉,不過,有一件突發事件。」
電話那頭,是BURNING在媒體界十分依賴的線人,他向河西成夫報告了一件大事,「GENZO的岩橋慎一桑,在深夜遭遇了不明人士的襲擊。」
「什麼?!」河西成夫心頭震動。
岩橋慎一是BURNING的心頭大敵,河西成夫作為親信,當然知道周防郁雄對這個岩橋慎一多有防備和敵意,先是將他視作爭取的對象,又將他視作心腹大患。
之前文春針對岩橋慎一的報導,也有河西成夫在其中促成,和文春那邊關係交好的幹部交涉。
前陣子,周防郁雄留意到了一個叫竹山宏司的青年,對岩橋慎一充滿敵意,周防郁雄想要在這個青年的身上做文章,這件事河西成夫也知情。
不過,周防郁雄要撇清自己,確保這件事不能被業界看到BURNING在其中插手的影子,否則,一旦被業界所知,就算是BURNING,也承受不住那份後續的影響。
周防郁雄能使台面下的手段,脅迫長戶大幸那樣一個跟業界沒什麼關聯的小製作公司社長,但是,不敢對一個在業界有頭有臉,背後勢力錯綜複雜的人使出太露骨的手段。
因為,一旦被業界發現,周防郁雄對岩橋慎一使出了台面下的手段,就意味著BURNING打破了業界的潛規則。岩橋慎一能是被攻擊的對象,和他地位相等的人也有可能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所以,攻擊岩橋慎一是一個下下之策。
但是,如果攻擊岩橋慎一之外的人,再把髒水潑到岩橋慎一的身上,其中就有著相當的操作空間。
按計劃的話,那個竹山宏司會在宮田的煽動下,將目標對準無辜的人。只要有人受傷,順理成章,竹山宏司就會成為一個「因為岩橋慎一的欺騙發了狂」的瘋子。
宮田那邊的計劃一直在進行,河西成夫這邊,一直在等待那個塵埃落定的時刻。
結果,這一通電話打來,卻說岩橋慎一遭到了襲擊?!
河西成夫鎮定下來,詢問,「行兇者的身份還沒有確定嗎?」
「現在還不明了,要到與警察那邊取得聯絡,獲取許可之後,才能得到具體的信息。我會儘快。不過,岩橋桑沒有受傷,只是他乘坐的汽車,車窗被敲破了。」
「看現場帶回來的照片,車窗碎成那樣,這個襲擊者應該會被判斷是惡意充足……」
電話那頭的線人,說著自己的分析。
河西成夫聽到岩橋慎一沒有受傷,竟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襲擊岩橋慎一的不明人士……還有什麼人,也對岩橋慎一懷抱著如此的敵意,以至於衝上去對他進行襲擊嗎?
河西成夫希望有這麼一個因為看不慣岩橋慎一對旗下歌手的規劃,或者是因為得不到岩橋慎一的賞識生出恨意的人,他前去襲擊了岩橋慎一。
而不是那個最壞的可能。
「有了!」電話那一頭,線人說了句「稍等」,和什麼人說了幾句話,拿開捂著話筒的手,「河西桑,關於襲擊者的身份。」
「現在,雖然還沒有確定具體的身份,但已經通過警方那邊的消息,知道了他的名字。」
那個襲擊者,他的名字叫做「竹山宏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