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互視著，烏眼雞一樣，誰都不願意先認輸。
傅司九嘴巴動了動，有點想笑，又不大敢，對面姑娘明顯處在臨界點，他怕哪句話沒說好，再徹底惹毛了她。
就在這時，催促他的工作電話又響了。
馮蕪受不住，快要爆炸了，脾氣差得很：「走啊你。」
「......」傅司九還是不動，讓人揣摩不出他究竟想幹什麼，「不。」
馮蕪對待工作認真，比不上他隨意，定力上輸他一截：「你要實在想當它爸，那就給你當！」
「......」
「叮叮爸爸，」馮蕪看著他，「叮叮姐姐沒吃飽，還要再坐一會，您先走吧。」
傅司九樂了：「小心眼兒，我那不是主觀的認為它喊你媽？誰知道它喊你姐，這麼久了，我每次陪它說話都是你媽你媽...」
誰知道她是它姐。
「你跟它說我什麼壞話了？」馮蕪把筷子一擱，「你們每天還聊我？說我什麼了？」
傅司九睨她，悠悠道：「誇你呢，說你把它養得好，有規矩，東西知道往垃圾桶扔。」
「......」
怕他又把內|褲被扔垃圾桶的事拎出來，馮蕪嗖地熄了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重新拿起筷子，催促：「你快走。」
傅司九鼻息淡出輕輕一聲哼：「不。」
馮蕪炸了：「你到底想幹嘛！」
傅司九唇線抿直，憋了老大會，憋了句：「你剛剛在台階上對我做了什麼？」
「......」
做了什麼？
用他衣服擦了眼淚。
又借他胸膛靠了會。
最後——
還親了他一下。
馮蕪：「......」
這狗男人在這裡彆扭了半晌，不會是想讓她再親他一下吧？
用這麼迂迴悶騷的方式，她能明白嗎！
馮蕪窩火，那點忸怩羞恥全沒了，擰住他衣襟拽到面前，在他臉頰蜻蜓點水地親了口。
快餐店人來人往，她也不避人耳目，反倒是傅司九被她土匪似的作風給氣到：「你親大白蘿蔔呢？」
沒有感情，全是技巧！
「隨我弟，」馮蕪跟他發脾氣，「打小就大大方方的。」
「......」傅司九梗住，「親男人也大大方方的？」
馮蕪猝不及防笑了，她覺得自己這點不大好，不想哭的時候淚失|禁，該繃笑的時候也一點都憋不住。
就顯得，很沒有氣勢。
傅司九氣的頭暈：「你給我重新親。」
窘迫後知後覺，上頭的熱血冷卻，馮蕪再沒了膽子。
她往嘴裡送了勺粥，小聲哼哼：「不要，人好多。」
傅司九上半身一傾，明顯要探過來親她，馮蕪嚇的後縮，兩手蓋住大半張臉，聲音含糊不清，從掌下傳來：「你快走啦，那、那欠你一次好不好？」
傅司九眼帘耷拉著：「怎麼還？」
「......」馮蕪吭吭哧哧，不知該怎麼回答，「你先走啦，我、我好好想想。」
那邊確實有事，他磨蹭太久，都怕盧行添衝過來砍了他，傅司九陰惻惻警告：「別讓老子親自來討。」
馮蕪鼓了鼓腮。
傅司九心又軟了，手指捏她臉蛋，嗓音低了幾度：「你那店旁邊新開了家商場，忙完就跟小桃她們去逛逛，喊我陪也成，這誰家妹妹仔，怎麼不愛靚呢。」
女孩子眼睛晶瑩剔透，面若桃花，被甜意浸泡出來的明媚。
「好，」她乖的很，「你缺什麼嗎，我幫你買。」
傅司九腦袋略歪，思索了會，吐了句：「內|褲。」
「......」
端詳她神色，傅司九笑，別有深意的改口：「玩偶吧，你選，我相信你的眼光。」
「......」
-
慢條斯理回到甜品店，先處理了手頭上緊急的事，馮蕪開始規劃甜品店的裝修。
她喚來小桃，詢問了幾句她的意見，著手聯繫裝修公司，跟工廠定製新款風爐烤箱。
「姐，」小桃問，「有錢了？咱這帳上的錢不夠支付這些啊。」
馮蕪手指靈活地敲擊鍵盤，做資料表格：「咱們上個月不是做了兩家婚宴擺台嗎，尾款到了沒？」
「沒，」小桃懨懨的，「可難收了，我琢磨也不窮啊，那婚宴現場用的全是鮮花，幾十萬呢，催去的時候這挑點毛病，那挑點刺的，就是不給。」
馮蕪眼都沒眨：「聯繫方式給我，我去要。」
「......」
「這兩家尾款有七八萬，」馮蕪盤算著，「夠付咱們這邊訂金的，剩下的我想想辦法。」
甜品店一旦裝修，便意味著要關店，而這期間的員工工資和貨款，還有老客戶的維護都需要經濟支持，她手頭需要活錢才能應對。
小桃沉默幾秒，小心翼翼問：「姐，你換新車了？」
「嗯，」馮蕪把電腦關掉，「怎麼了。」
小桃摸摸鼻尖：「這車挺好看的，你可別賣車啊。」
「......」馮蕪不由得笑了，「我也沒這麼破釜沉舟。」
小桃是怕她太瘋，為了一個甜品店，把最後一點家底都給清空。
馮蕪補充：「這車也不是我的，哪能隨隨便便賣掉。」
「不是你的？」小桃驚訝，「誰啊，這麼大方。」
馮蕪手心托腮，沒回答這個問題，話鋒一轉，問道：「誒，你說，你跟一個男人談戀愛，這親親抱抱都誰主動啊？」
「......」小桃忍笑，「都行唄。」
馮蕪啊了聲：「那要是一個看著很酷很要面子的男人，他老讓你主動，他是什麼意思？」
小桃肩膀聳著，快憋不住了：「他在通過這種行為確認你對他的感情。」
「......」
這個解釋，莫名耳熟，仿佛曾經聽過。
小桃雙手一拍：「姐，這不跟你之前問的一樣嘛，女生老想花男生錢。」
是了。
她就說耳熟，隱約聽見類似的。
馮蕪癟唇：「你這別不是萬能公式吧，什麼都能往裡套。」
「相信我，」小桃極為自信，「小九爺固若金湯的外表下，絕對有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怕姐你不喜歡他。」
「......」馮蕪耳後倏地燙了，「我又沒說是誰。」
小桃輕拍嘴巴：「啊對對對，別人別人，那男人，朋友，某些人。」
「......」
「還有哦，姐，」小桃拖著調，「傍晚你手機落店裡了，我幫你接了個保險的電話，新車保險，人家說，車主叫馮蕪呢。」
馮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