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就是我親哥。

  那個忙,傅司九幫了。

  活動是需要取下桂樹枝上掛的卡片,再按照卡片要求完成,最終結果由興趣班的幾位老師評選出來。

  馮蕪站在桂樹下,小丫頭一點都不客氣,指著張香檳色卡片:「哥哥,咱們要這一張吧。」

  傅司九雙手抱臂,閒閒看著熱鬧:「自己拿。」

  「......」馮蕪老實巴交,「我夠不著。」

  別的同學都是合作者幫忙拿的。

  她的合作者怎麼這麼難講話。

  想了想,馮蕪認為他是個愛聽虛偽假話的人,她抿抿嘴巴,假惺惺道:「哥哥,你幫我拿一下,你就是我親哥。」

  「......」

  緘默。

  須臾,傅司九吁了口氣,惱自己不僅停下腳步,還犯上幼稚了。

  他躬身,雙手掐住小丫頭腰,把她舉了起來,示意她自己去拿卡片。

  馮蕪開心的很,別的小朋友都沒有這種待遇。

  她覺得這個隨手挑的哥哥還是很好的。

  卡片要求她畫一張人臉速寫。

  馮蕪指指對面的木椅,叫傅司九坐過去。

  她說:「哥哥,你口罩能取下來嗎?」

  這個要求,傅司九沒答應。

  他臉上全是傷,青青紫紫的,能把她嚇哭。

  馮蕪沒強人所難,她才六年級,能畫出什麼複雜的速寫,盡力做到最好就行。

  她畫了一幅戴著口罩的傅司九。

  有種好看,叫半遮半掩,會勾起人往內探索的欲望。

  那天的活動,傅司九不知道馮蕪得了第幾,他配合她畫完就離開了。

  臨走時,馮蕪甜死人不償命地誇他,像是買一送一,誇誇大放送:「哥哥,我們老師說了,好看是一種感覺,我覺得哥哥不只感覺好看,本身一定也好看。」

  「......」傅司九高高站著,陰影蓋住她,「夠了啊,再夸就假了。」

  馮蕪邊後退,邊笑:「真的,雖然你戴著口罩,但你的臉頰線條我瞧得出來,鼻骨也很高,唯一看不出來的是嘴巴,你是不是長了個甜甜圈嘴。」

  「......」

  難怪往後退。

  傅司九氣到發笑,故意威脅她:「倒數第一去吧你!」

  「哥哥,」馮蕪笑嘻嘻地跑開,「我不相信我的技術,但我相信你。」

  相信他畫上的樣貌,美人慾抱琵琶半遮面。

  她們老師一定喜歡。

  傅司九在原地駐足幾秒,不知想了些什麼,忽然嗤笑,遠遠看了一眼,拎衣服走遠。

  後來,在珠城大大小小的酒會、學校活動中,傅司九見過馮蕪多次,他認得她,她不認得他。

  他看著馮蕪由小不點一般慢慢長大,看著她的性子由開朗俏皮到內斂隱忍。

  在廢墟遇見那晚,傅司九故意跟著她,故意把她名字念錯,故意博取一些存在感,給她留下初次的印象。

  至於感情的萌動起於何時,他也不清楚。

  量變到質變是個不可捉摸的過程。

  -

  聽完,盧行添張大嘴巴:「操,我說你|他|媽怎麼不出去鬼混了!」

  雖然還是頑劣不堪,卻與那些混混斷了來往,也不再去拳館干那些要人命的事。

  傅司九毫無窘迫,坦然自若:「我家阿蕪說我好看,我當然要護著這張臉。」

  「......」單州無語,「她這不就是隨便誇誇,讓你幫她忙?」

  傅司九冷哼:「你們這是嫉妒。」

  幾個人齊齊作嘔。

  「不是,」張以辭實在不能理解,「你完全可以早點下手啊,若不是許星池折騰,豈不是沒你份了?」

  傅司九轉悠筷子,漫不經心道:「沒就沒唄,我有什麼辦法。」

  「......」宋二軍摩挲下巴,「你真這麼大方?怎麼總覺得憋了一肚子壞水。」

  盧行添撇嘴:「他就嘴上大方。」

  傅司九沒吭聲,捏著筷子把玩。

  沉默須臾,他濃密的眼睫抬高,漆黑的瞳仁波瀾不驚:「添子,阿姨明天是不是有個酒會。」

  「嗯,」盧行添隨口道,「什麼品牌活動,邀請了不少貴太太呢。」

  幾人都狐疑他話題轉到這裡,不由紛說望著他。

  傅司九垂目沉思,古井無波道:「叫阿姨幫我講幾句話。」

  盧行添:「什麼話?」

  傅司九:「去馮太太面前夸一誇我家阿蕪。」

  「......」

  神金!

  炫不夠了他!

  「馮太太是蕪妹後媽,」單州不懂,「怎麼讓阿姨這個外人去夸。」

  傅司九哂道:「外人誇才有用。」

  他沒多解釋,推桌子起身:「回了,太晚回,阿蕪再以為我鬼混。」

  「......」

  媽的。

  神金!

  罵自己就罵自己,幹嘛連帶著罵他們!

  -

  一夜無夢到天亮。

  臨近傍晚時,甜品店來了位不速之客,來人期期艾艾,哭的梨花帶雨,求馮蕪放過她。

  馮蕪兩眼莫名地瞧著她。

  這女人她有印象,據說是許星池開掉的一個員工,叫寧玲玲,前段時間跟江映萱一起設計她,又被傅司九逼迫著灌了幾杯紅酒。

  這事有因有果,應該告一段落才對。

  寧玲玲哀求道:「是許總,他讓律師起|訴我,起|訴我...收客戶回扣。」

  這種事民不舉官不究,但公司一旦追究,且又證據確鑿,寧玲玲即將面對的,是一筆高額賠償。

  「馮小姐,這事是我不對,」寧玲玲卑微,「我真誠地跟您道歉,求您放我一碼,那錢我賠不出來,許總會送我去坐牢的,我求您了求您了...」

  馮蕪略顯疏離:「這是你跟許氏的私事,你該去找許氏的負責人談。」

  「沒用的沒用的,」寧玲玲眼淚嘩嘩流,「許總是為了您才起|訴我的,只要您願意放過我,他一定不會再追究的。」

  馮蕪覺得好笑:「你太看得起我了,你們許總做事有依有據,我是什麼東西,能干涉許氏公事?」

  「馮小姐,」寧玲玲紅著眼睛,「被開那天,公司連賠償都給齊了,若真是衝著這點錢,許總早點下手,我連工資都拿不到,他起|訴我,是因為知道我跟江映萱一起來找你麻煩,他是在幫你出氣。」

  寧玲玲:「許總的辦公室放了一隻長耳朵兔子布偶,我上司說,許總每次喝多都住辦公室,就很愛惜地抱著那隻布偶,馮小姐,這些天我打聽過,那布偶是您送他的,我求您,您有條件可以提,幫我求求情,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