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地燈一盞盞亮了,保姆阿姨哄著小力繼續玩球,同時把他帶遠了些,以免客廳里爭吵的聲音傳進小孩耳中,再被他天真無邪的泄露給外人。
馮厚海捂住心口,臉色鐵青:「你想想你許媽死去的慘狀...」
「馮先生!!」馮蕪有些支撐不住,身體搖搖欲墜,「你一遍一遍的提許媽,比許星池提的還多,到底因為什麼!!」
他是自己親爸,怎麼就能忍心置她於水火之中。
他不寬慰自己就罷了,還一次又一次的提醒她,別忘記許媽的死是她害的,別忘記許媽遭遇的慘狀。
他生怕逼不瘋她!
林素落了滿臉淚,哀哀怨怨的:「阿蕪,快跟你爸認個錯,今天的事都是阿姨不好,阿姨不該將別人的話聽進耳里...」
「你跟她道什麼歉!」馮厚海吼道,「是她行為不檢,才落人話柄!」
馮蕪提線木偶似的垂眸,麻木到聽不見自己譏諷的聲音:「兩個一把年紀的人了,老想著打壓我來維持你們的名聲,可真夠要臉的。」
「......」
說完那些話,馮蕪神魂游離,憑藉本能,幽靈般往大門走。
身後有腳步聲急促。
馮蕪眼睛不眨:「別勸,別追,死了不關我事。」
林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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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闌璽,簽完購車合同,把車款付清後,銷售喜上眉梢:「盧先生,你心上人是馮小姐呀,馮小姐真有福氣。」
四百萬的車,眼都沒眨一下,寫了馮蕪的名字。
盧行添咳了咳:「別亂說話,幫別人辦事呢。」
這些豪門子弟秘密極多,銷售立刻鎖住嘴巴,作勢絕不透露一個字。
銷售離開後,盧行添撣撣購車合同,又吹吹還款合同,陰陽怪氣:「出來吧,做好事不想別人知道的傅大善人。」
傅司九情緒極淡,下顎線條略緊,周身氣息略微尖銳,從內室走到客廳。
「你說你又甩什麼臉子?」盧行添不滿道,「傅家小九爺一夜怒擲六百萬現金,沒人逼您吧?」
傅司九表情冷峻:「疼了也白疼。」
每天只知道氣他,氣的他肝兒都疼了。
然而疼死,他也比不上許星池的一根手指頭。
「我說,」盧行添不耐煩,「這貓你能不能管管好,它老咬我褲角,我哪裡得罪它了?」
傅司九掠他一眼,彎腰把叮叮抱進懷裡,不咸不淡:「你客氣點,再嚇著我貓祖宗。」
「......」盧行添翹起二郎腿,冷笑,「不知道是誰喲,嫌棄自己外甥外甥女的貓掉毛,某個心肝小寶貝的貓就不嫌了?」
雙標的夠可以。
傅司九指尖撓著叮叮毛髮,走到窗邊,看向漆黑的夜空。
這人今晚怪異的厲害,盧行添方想多問兩句,手機催命似地響了。
接通後,對方不知講了什麼,盧行添蹭地起身:「真的?」
傅司九回眸,靜靜望著他。
電話掛斷後,盧行添清清嗓子,賣關子:「二軍說,在酒吧碰到了阿蕪妹妹,她一個人,喝多了。」
「......」傅司九指尖靜止在叮叮腦袋上,深邃的眼底浮出薄怒,「叫人看好她,掉一根頭髮我拆了他酒吧。」
說罷,他放下叮叮,腳步匆匆往外趕。
盧行添亦步亦趨跟上,男人的第六感告訴他有好戲可瞧,他悄悄通知了另兩個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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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光線昏暗,一群飲食男女在舞池裡瘋狂的扭動身軀,由著炫彩燈球在臉上掃過。
馮蕪穿了件露肩連衣裙,肩膀白皙筆直,柔軟的烏髮披在肩後,稍稍遮住些許白嫩。
她喝的酩酊,臉蛋埋在手臂,情緒麻木到沒有起伏,連難過都做不到。
吧檯幾隻喝空的杯子,緊接著又添了一隻。
酒保把剛調好的酒遞到她面前,被站在不遠處的老闆使了個眼色,旋即又將酒杯收了回去,換了杯白開水給她。
馮蕪搖搖晃晃,捏著酒杯往唇邊送。
淡而無味。
她掀了掀眼睫,用清醒的聲音:「你們把水賣出酒的價錢?」
酒保:「......」
「美女一個人喝酒呢,」不知哪裡來的男人,油嘴滑舌靠近,「給她來杯瑪格麗特,我請。」
話音一落,從暗處出來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人一邊架住他:「先生,咱們這邊請。」
轉瞬間,吧檯前又只剩下馮蕪一人。
她抬起酡紅的臉,伸直胳膊,將酒保收走的酒杯搶了回來。
酒保:「......」
「我跟你說,」馮蕪拖著神智不清的調,「再有男人來,你們可別把他拽走,這都是我的姻緣,擋人姻緣,要下地獄的。」
酒保:「......」
嗚嗚嗚。
今晚的工作,為什麼這麼難。
嘈雜的背景音下,馮蕪絮絮叨叨:「我真的很慘的,都二十...」
她豎起三根手指,總覺得不大對勁,又伸出一隻:「都三百歲了,連男人手都沒碰過,嚶嚶...我怎麼這麼慘。」
酒保欲哭無淚。
「還有我的貓,」馮蕪傷心欲絕,「它走路順拐你懂嗎!人家兩隻腳印,它有四隻...」
忽然。
一道耳熟又好聽的磁聲穿插,宛若一場夢境。
「不是說了,孩子愛咋走就咋走?」
酒保極有眼色的走開,將這塊方寸之地留給他們。
女孩子醉的糊塗,恍恍惚惚睜大眼,眼神渙散:「它是貓,要走貓步!」
「那別人家兩隻腳印,」傅司九勾了張高腳凳,陪她閒聊,「咱們家有四隻,四比二多呢。」
馮蕪愣了愣,望著對面的男人。
半晌,她瑰色的唇微啟:「你長得...好眼熟。」
傅司九上半身微傾,曲指刮她鼻尖:「出了什麼事?」
女孩子鼻尖滾燙,傅司九皺眉,把遮住她另半臉蛋的頭髮掖至耳後。
下一秒,他瞳孔急遽縮了縮,嗓音都啞了:「臉怎麼了?誰打你了?」
問完這句,也不指望她回答,傅司九長腿落到地面,眼底冷戾無聲而快速聚集,冷冰冰地咬出狠辣的調:「宋二軍,你他媽給老子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