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遠去的身影遺留下幾縷香風,許星池表情不明,身體的冷意,好似能將旁人凍成冰山。
馮蕪小時候就喜歡咖啡的焦香,連他初喝都覺得苦的美式,她咂的津津有味,堅持說咖啡後調的酸澀讓人著迷。
但也因她年紀小,不敢讓她多喝,許星池縱然收藏了許多頂級咖啡豆,卻嚴防死守她纏磨自己,將大半送了別人。
馮蕪知道後跟他鬧了兩天脾氣,連叮叮都不許他碰。
最後許星池答應她,以後不再把咖啡豆送人,留到她滿18歲。
馮蕪的18歲,過的極為荒涼,兩家媽媽去世的悲傷和怨恨,讓所有人都忘記了她已經成年。
站在一邊的高管小心喚他:「許總。」
許星池眼睫半垂,遮住眼底不明的情緒。
許家有間專門用來存放咖啡豆的倉庫,如今已經被大大小小密封的罐子擺滿。
再未送到馮蕪手上。
空氣中殘留著甜品的清香,許星池目光淡淡掠過,問:「有沒有芒果的...」蛋糕。
話到唇邊,許星池心尖被針密密實實地扎過。
他痛到閉眼。
「沒有,」負責分發下午茶的後勤說,「說來也怪,甜里沒給咱們送過任何帶芒果的甜點。」
說到這,後勤笑:「我跟他們店員聊過,說他們老闆以前就愛做一些芒果的甜點,現在老闆很少親自動手了,咱們也沒有特別要求這個,店員就按照個人口味搭配的。」
許星池唇線僵直,如同一尊風化的石雕。
「不過甜里的老闆還真是年輕漂亮,」後勤咕噥,「若不是跟著的司機臉熟,門衛指定會把她攔下來。」
許星池冷眸沉下:「通知門衛,她來了直接放行。」
「......」一群人都愣了,有人試探著問,「不用簽字嗎?」
除了登記過的固定員工,其它再熟悉的訪客,也要簽字才能進。
許星池邁著拓冷的步子,冰冰的一個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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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馮蕪直接回了玫瑰苑。
上樓時,隔壁轟隆咔噠的動靜。
幾個工人搬著柜子,吆喝著往樓下挪:「美女快讓下,小心碰到。」
馮蕪側身讓出位置,狐疑地看著他們搬東西。
這棟樓的格局是一梯四戶,左面是半天不關鬧鐘的鄰居,最右邊是一對早出晚歸的夫妻,唯有跟她共用一堵牆的右邊是空置的。
看眼下的動靜,這房子是租出去了。
馮蕪沒多管,她只是暗暗祈禱別再來個極品鄰居,否則她真的要興師動眾再次搬家。
勞動節時,甜品店進入一年中最忙碌的時期。
馮蕪忙碌到倒床就睡,連依賴的褪黑素都用不著了。
節假日過後,甜品店慢慢恢復到正常營業,馮蕪終於有了能喘口氣的機會。
為了有個自然醒的睡眠,馮蕪吃了兩顆褪黑素,大腦尚且清晰,四肢卻軟的像要飄起來。
不知何時睡著的。
腦袋劇烈炸痛時,馮蕪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耳畔傳來兇猛地敲門聲。
那敲門聲仿佛就在她耳邊,吵的她一向溫和的脾氣都要炸了。
馮蕪硬逼著自己睜眼,發現天已經亮了。
門外果然有人在敲門,但不是她的,而是左側鄰居的。
馮蕪扶著床起身,頭暈腦脹拉開門。
左側鄰居門前站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男人紋著花臂,身上短袖緊緊繃著肌肉塊,看起來像拳擊手或者健身教練。
聽見動靜,花臂男瞥她:「妹妹,吵到你了?」
馮蕪滿臉睏倦:「你幹嘛呢?」
「找這孫子!」花臂男嚷道,「他NN的,誰家定鬧鐘不關啊。」
一句話,瞬間講到了馮蕪的心坎上。
她勾勾腦袋,小聲問:「不開門啊?」
「就他媽是個孫子,」花臂男鄙夷道,「敢做不敢當。」
說罷,他用力,「咚咚咚」踹在門上,吼道:「裡面的人給爺聽著,再他媽定五點半的鬧鐘,以後走夜路可小心點!」
威脅完,花臂男晃著兩條粗粗的手臂,大搖大擺離開。
隔壁鬧鐘早已停了,門從始至終都沒打開。
既然醒了,馮蕪也不準備再睡,洗漱換衣,拎包下樓。
乘電梯時,恰好又撞上了花臂男。
馮蕪忽然想起件事,問:「你房間離他這麼遠,也能聽見他鬧鐘聲?」
「......」花臂男好像頓了下,打著哈哈,「我神經衰弱。」
馮蕪好脾氣地點頭,又建議他:「如果睡眠太差的話,可以吃顆褪黑素,比硬熬著好一些。」
花臂男:「褪黑素?」
什麼東西?
馮蕪沉默須臾,仔細打量他。
不應該啊。
神經衰弱的人睡眠質量差,多少總知道褪黑素的作用吧。
不過這是別人事,她沒細問。
簡單吃了幾口早飯,馮蕪去了甜品店。
清晨的甜品店是最空蕩的時候,平時只有員工在後廚做準備,小桃或者燕燕在店內打掃整理。
可這天,卻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
人群中間站了對夫妻,女人臉色蒼白虛弱,倚著甜品店玻璃門坐著,而男人正對著小桃破口大罵:「就是你們的蛋糕有問題,不然我老婆不能痛成這樣。」
小桃想把他們請到店內商談,男人不同意:「把你們老闆喊來!」
馮蕪加快腳步,從人群中穿過。
見她來了,小桃小聲把事情說了。
大概是這對夫妻昨天在甜里買了塊蛋糕,結果女人拉了一晚上肚子,男人拿著小票單來找他們負責。
這事疑點頗多,馮蕪只能先挑緊急的處理:「我送您太太去醫院...」
「不行!」男人很橫,「我們不是為了訛人來!」
馮蕪耐心解釋:「我們的蛋糕都是最新鮮的原料,每一種都有留樣的,您還是先帶您太太去醫院檢查一下,看是不是有其它問題...」
「留樣?」男人忽然笑了,「那更好了,你當著我面吃下,我就相信不是蛋糕的問題。」
「......」
吃當然不是問題。
可巧合的是,他們買的蛋糕,是芒果慕斯。
男人直直盯著她:「就要老闆,親自吃。」
清晨萬物沉寂的氣息被攪動,帶著滿滿無名的惡意。
就在這時。
馮蕪纖腰忽地被一條鐵臂攬住,來人用了力,把她撈進懷裡。
馮蕪惶然抬頭。
是傅司九。
他半邊唇微勾,似笑非笑的瞧著那個男人,遊刃有餘的姿態:「我是老闆,誰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