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一群毒物,都給她退退退!

  正月十五過後,全國大小企業復工。

  關於馮蕪跟傅司九分手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他們在一起原就有許多人驚訝,在背後打賭哪天分手的,更是數不勝數。

  因這事,馮厚海特地喊馮蕪回家吃飯。

  只是馮蕪拒絕了,理由很正當:「我被甩了,親爹也不大靠譜,要努力賺錢養自己,沒事別喊我,有事更別喊我。」

  馮厚海啞口無言。

  這個女兒,有種隨時發瘋給他看的癲狂。

  甜里生意不錯,員工又要擴招,馮蕪專致於新品研發,將後勤這塊盡數交給了小桃。

  三月初,珠城回春,暖陽曬酥了人骨頭,身體跟著蓬勃的生命力舒展開。

  李擇言婚期在即,馮蕪和徐茵是伴娘,幾人挑了個日子,去婚紗店試禮服。

  新娘子比她們大一兩歲,馮蕪喊她小米姐。

  「尺寸都大了,」小米心疼地摸摸她腰骨,「之前明明正好的,張師傅,您過來再幫她改改。」

  馮蕪笑:「姐,你不用管我,新娘子的禮服好看就行。」

  徐茵攬住她肩:「算姐妹求你,咱多吃點,行嗎?」

  「吃很多了,」馮蕪摸摸肚子,咕噥,「它不長呀。」

  她也不想每一個見她的人都叮囑這話。

  可肉長不起來,她也沒辦法。

  彼時她們在婚紗店二樓,一樓皮鞋踩住木質樓梯的聲音由遠而近。

  幾人循聲望去,紛紛定住。

  李擇言清清嗓子,推了把旁邊的男人:「我這不是還差伴郎,星池跟我一塊長大,他躲不掉。」

  徐茵哼了聲,白眼翻過去,扭臉不去瞧。

  馮蕪低眼整理禮服,不管這種閒事。

  新人自己拿主意就行。

  伴娘禮服不是重點,重新量過尺寸,馮蕪和徐茵便換回了自己的衣服。

  兩人坐在沙發上,等著小米去換敬酒服。

  李擇言摸了下鼻尖:「怎麼都不說話?」

  「說什麼?」徐茵凶得很,「別惹我,不然讓你好看!」

  「...大凶丫頭!」李擇言梗了梗,「趕緊找個人嫁了。」

  徐茵往後縮:「你別咒我!」

  「......」

  這怎麼就是咒她了。

  馮蕪眼睛彎了彎,笑涔涔的:「擇言哥,你這身禮服真好看。」

  「好看吧,」李擇言扯了下紐扣,「星池幫我選的。」

  「......」

  曾經無話不談的四個發小,落到如今地步,也實在令人惋惜。

  馮蕪很快就從婚紗店離開,只是剛到停車場時,便被許星池拽住。

  男人氣息微急,不露聲色地打量她:「怎麼瘦成這樣?」

  「......」馮蕪用力抽回手,「男人都是毒,誰碰誰受苦。」

  許星池嘴角抽了抽:「回家嗎,我帶你。」

  「不了,」馮蕪面無表情,「我現在很脆弱,你也離我遠點,眼鏡蛇毒,五步蛇就不毒了嗎?」

  一群毒物。

  都給她退退退!!!

  「......」許星池抿抿唇,將手裡的拎袋給她,「咖啡豆,還有燕窩。」

  馮蕪最近相當沒耐心,矮腰就坐進車內:「你們都很擅長事後找補嗎?你們願意找補,我還不願意接受!!」

  「......」

  車子一溜煙從眼前消失,許星池拎緊了手繩,鬱郁的心情竟然漾出一絲好笑。

  眼前的馮蕪,才是他記憶中的小馮蕪。

  可惜。

  這樣的馮蕪,不是他找回來的。

  -

  回到闌璽小區,進入電梯間,馮蕪剛摁了上行鍵,身後一道行李箱的軲轆聲漸漸靠近。

  透過電梯門的反射光,馮蕪覺得三月真是個毒季節,難怪驚蟄也在這個月。

  不想見的、更不想見的,全湊一塊了。

  傅司九沒想到會碰見她,他手腳束著,握著拉杆箱的手攥到發白。

  兩人沒打招呼。

  似乎也沒必要。

  男人應該剛從國外回來,一臉風塵僕僕的樣子,穿了身灰色休閒裝,高大雋朗地站著,讓人有種想抱上去的衝動。

  馮蕪率先進了電梯,抬手摁了次頂層樓層鍵。

  就要關門時,傅司九手格在電梯中間,推著行李箱邁了進來。

  轎廂悄寂,馮蕪往旁邊側了點位置,讓出了按鍵那一塊。

  傅司九薄唇抿直,臭丫頭懶得要命,幫他按一下怎麼了,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他們家在哪一層。

  電梯上行途中,除了細微的機器運行聲,稍稍刮過耳畔的風,靜到仿佛能聽見人的心跳。

  明亮如鏡的轎廂到處都反射著人影,傅司九貪婪地盯著某處,無比珍惜這偶然得到的幾秒。

  看著看著,轎廂里的姑娘忽地抬睫,似乎意識到什麼,眼神直勾勾地撞上他的。

  「......」偷看被抓個正著,傅司九咽了咽喉嚨,手不自覺地攥成拳。

  以為這丫頭會凶兩句「看什麼看,渣男!」,傅司九甚至在短短一秒想好了要回她什麼,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她。

  說兩句話...

  總可以的。

  誰知馮蕪好像沒看到一般,沉默著低下頭,解鎖手機,隨意點了個遊戲。

  門開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傅司九想喚住她,理智又迫使他咽了回去。

  門在眼前一點點關掉,女孩子背影消失的極快,像是在逃避瘟疫般,渾身透著快快遠離的氣息。

  傅司九喉嚨苦得緊。

  電梯到頂層,傅司九艱難回神,迷戀電梯間女孩子殘留的香味。

  然而門開剎那,溫潤的風颳過,那點似有若無的味道轉瞬成空。

  頂層三個月沒人住過,也沒有任何人開門的痕跡,傅司九魂不守舍地輸入指紋,渴盼在家中某一處能窺見她悄悄來過的證據。

  沒有。

  到處都沒有。

  所有的東西,都在他走時擺放的位置,紋絲不動。

  連她最喜歡待的臥室都落了一層灰塵,窗簾也是他走時拉上的模樣。

  這房子傅司九住了十幾年,從沒發覺它這樣空曠。

  踽踽到連灰塵都有了落拓的味道。

  誰難道真會刪她指紋嗎?

  頹廢轉眼變成慍怒,也不知是跟誰的,傅司九腮肌咬了咬,不自覺地抓起床邊的籃球,砰的下砸到地面。

  不是說相信他嗎?

  不是趕都趕不走嗎?

  那為什麼三個月沒進來過?

  傅司九猛地閉眼,臥室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硬朗的身形輪廓。

  明明俊朗非凡,偏又讓人感覺——

  這只是一具腐朽破舊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