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新聞勁爆，點進去後，評論轉發過百萬，且正以倍數增長。
新聞配圖是難得一見的限量版豪車、私人飛機、超豪華遊艇，還有數不勝數的比基尼美女。
除去這些，一張像素模糊，密布噪點，光線昏暗不清的照片卻赫然排在中央C位。
相較於其它細節高清的照片，這張能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無外乎拍到了一個外界口中神秘低調的重磅人物。
馮蕪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傅司九。
照片糊得很，只拍到一張側顏，男人戴著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極低，蓋住小半張臉，黑色墨鏡遮眼，露出來的鼻骨和下顎精緻到無與倫比，皮膚被黑色襯成發光的冷白，這樣一副混亂的場景下，依然耀眼的讓人舔屏。
下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是記錄這場宴會的盛況。
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法躍然紙上。
記者特地推算了傅家小少爺到場和離開的時間，調侃的語氣敘述：【私人飛機於晚上九點落地，十一點離開，兩個小時，有錢任性，換作任何人都要在這銷金窟待上整晚。】
馮蕪站在陽光下，盯著屏幕折射的光出神。
瞧出她的異常，張以辭不由得掃一眼她屏幕，看清那幾個噱頭般的大字標題，人都麻了。
他不露聲色地掏出自己手機，接連罵了幾句髒話，心道這事要是真的，天王老子來了都救不了。
不等他將新聞看完，那個眼熟的電話忽地進來，張以辭手一哆嗦，手機險些掉了。
他做賊似地接通：「餵。」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張以辭清清嗓子：「嗯。」
「已經看見了。」
「不是我，鋪天蓋地，你懂吧。」
「我儘量。」
說完，他乾脆利落地摁掉電話。
馮蕪的手機已經裝進包里，她表情無恙，客氣道：「我先回了，再見。」
「別啊，」張以辭一個側步，立刻擋住她去路，「妹妹在這裡吃飯。」
「......」馮蕪杏眸清潤，就那麼平靜地望他，「不用了。」
張以辭異常的熱情，甚至拉著小光：「快留小姨在家裡吃飯。」
小光奶聲奶調：「小姨你別走，再陪我玩一會。」
馮蕪彎下腰，平視他眼睛，溫和道：「下次吧，後天行不行，後天我帶你去遊樂園。」
「好~」
張以辭：「......」
咋這麼輕易就被收買了呢。
他抓抓頭髮，挖空心思想理由。
就在這時，別墅門外一道刺耳急促的剎車音，張以辭倏地鬆了口氣。
馮蕪已經自行往外走。
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張堅白沒有表情：「叫小九少做點混事，她跟她姐姐一樣，真想跟你斷，不會給你挽回的機會。」
「......」張以辭嘴巴動了動，「我覺得，這是個誤會。」
張堅白漠然：「從妹妹看見的第一眼，這個誤會的效果就達到了。」
張以辭愣了愣：「哥，你是說，小九是被人害的？」
話一落，他自己仿佛也反應過來，若不是被設計，傅司九怎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一次是誤會，兩次、三次，就成了事實，」張堅白說，「他有讓誤會成真的資本，這才是女生心裡不安的。」
「......」
張以辭不大懂。
張堅白沒多說，淡淡道：「對阿蕪好一點，你嫂子只信她，我不想一輩子沒老婆。」
「......」張以辭快哭了，「你不早說！！」
都得罪完了，真是雨都停了你來送傘了！！孩子餓死了你知道來奶了！！
-
張家別墅很大，沿著草坪通道一路向前，剛走到人工噴泉邊，馮蕪被匆匆進來的男人擋住去路。
陽光刺眼得很，馮蕪沒什麼情緒，安靜站著。
傅司九一身黑衣，跟照片上一模一樣，應該是沒來得及換，烏髮凌亂地散在額前，飽滿的喉結用力咽了下。
「真巧，」他扯了點笑，「我也來看望小外甥。」
「......」馮蕪斂睫，無悲無喜，「我看完了，你看吧，再見。」
傅司九一個激靈，迅速扣住她腕：「別啊，怎麼我一來你就走...」
話講了一半，馮蕪像是被電到，倏地把手抽了回來。
「......」
傅司九手心空落落的，他眼睫動了幾動，漸漸斂了強裝出來的輕鬆，嗓音低下去：「寶貝你想我了沒？」
馮蕪不想站在別人家跟他敘舊，她默不吭聲，從他身側越過。
傅司九步步緊跟，身體板正的像個機器人。
兩人影子一高一矮，在地面交疊，宛若正在相擁。
張家門口停了一排車，傅司九那輛大G還沒熄火，馮蕪目不斜視，拎鑰匙往內走。
傅司九跟著她。
上車前，馮蕪驟然停步，傅司九跟得太緊，腳尖抵在她鞋跟位置，踉蹌了下，連忙扶住她肩。
女孩子背影透著冷淡，傅司九抿了抿唇，手指捏她衣服，輕輕扯了下：「差點把你撞倒。」
馮蕪頭也沒回：「各開各的車。」
「不，」傅司九說，「我累了，你載我。」
馮蕪下巴抵肩，分給他一點視線：「累了？其實我也累了。」
「......」傅司九眉峰凜了下，嗓音也涼了，「你什麼意思？」
馮蕪：「你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
「......」
沉默。
樹梢被風晃動，簌簌聲莫名寂寥。
傅司九攥了攥指骨，努力了幾次才找回聲音：「不跟我好了？」
「傅司九，」馮蕪回頭，「每次你都認為我會提分手，你問我的話，現在我問給你，是不是你也沒想跟我走到最後，才總會這樣想我？」
「......」傅司九瞳孔縮了下，喑啞道，「你冤枉我。」
馮蕪鼻尖一酸，澀意來得猛烈，波滔洶湧地擴散到眼周：「玩得開心嗎？」
最後一個音落地，眼淚不期而至。
傅司九後脊僵住，手慌張抬起，又停在半空，再垂到褲邊摩挲，又抬起，像是想幫她拭淚，卻害怕她的牴觸。
「你罵就罵，」他無措道，「我不還嘴就是了，多罵幾句，我不就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