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是家裡有的，傅司九挽起襯衫袖口，站在流理台前做準備。
披薩放進烤箱，傅司九手握刀，在砧板上切水果，又慢條斯理放進玻璃碗中，擠上沙拉醬。
他動作不緊不慢，仿佛沒有任何事值得他慌張，遊刃有餘地掌控一切。
馮蕪倚在冰箱前，眼睛盯著他出神。
男人穿了件襯衫，衣服面料上乘，微透珠光，勾勒出他強健硬朗的身材，肩頸線條優越的不像話。
某一個瞬間，傅司九用眼尾睇她，薄唇忽而扯了扯：「你這要吃人的眼神，我還挺怕。」
「......」他意有所指，馮蕪倏地想起昨晚的旖旎，她連忙斂了視線，「多久好呀，我餓了。」
傅司九一雙漂亮修長的手伸到水下清洗，又抽了張紙，邊懶洋洋地擦著，邊靠近她。
「是不是瞞了我什麼事？」他審視的眼神。
馮蕪眼帘微垂，手指勾他西褲皮帶，在冰涼的金屬頭上摩挲。
「......」瞧見她動作，傅司九被逗笑了，「你這，挺著急，昨晚多揉兩下就嚷疼...」
馮蕪手像被燙到，觸電般縮走。
她臉紅一點就很明顯，因他孟浪的話憋的面紅耳赤：「你不要臉！！誰跟你說這個？」
「那我說錯了？」傅司九挑眉，附在她耳邊低語，「下次不用手...」
話沒講完，女孩子臉紅成燈籠，腳重重跺他腳面上：「還說！！」
傅司九嘶了聲，誇張道：「斷了。」
「活該！」馮蕪毫不同情，「再說，另一隻也給你踩斷！」
「......」
這麼狠的啊。
傅司九笑到止不住，大掌揉她腦袋，把她頭髮揉成一團亂。
「小小年紀，」他嗓音磁性，挾著笑意，「哪這麼多苦大仇深，我家阿蕪是沙漠裡的草，韌著呢。」
馮蕪眼眶發酸，額頭抵住他胸膛，悶聲悶調：「我們會不會分開？」
「......」傅司九頓了瞬，拇指和食指支開，用虎口托她下巴，精明的眼睛直視她眼底，「聽到什麼了？」
馮蕪鼻尖渲染著紅，可憐得很：「就...」
想仔細問一問張瑤的事。
可就發出一個音，傅司九的手機便響了。
聽鈴聲急促，傅司九瞥了眼，漫不經心接通，另只手安撫性地撫她頭髮，示意她等待。
倏地。
傅司九臉上表情變了變，旋即快速斂住，仿佛那一秒的驚變是個錯覺。
電話掛斷後，傅司九靜了片刻，不咸不淡道：「張瑤的孩子，沒了。」
「......」
沒了？
馮蕪脫口而出：「你乾的？」
「......」傅司九氣笑了，「我有病，用這種陰招。」
馮蕪輕抿了下唇，訥訥問：「大哥嗎？」
「不關任何人的事，」傅司九哂道，「它自己沒的。」
「......」
這也。
太蹊蹺了。
烤箱叮了聲，披薩的香味在廚房裡飄蕩。
傅司九唇角抿直，又鬆開，波瀾不驚道：「我過去一趟，叫兩個孩子陪你，沒我的同意，不要出門。」
「......」馮蕪心內不安，「為什麼？」
為什麼張瑤的孩子沒了，卻不讓她出門？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她搞沒的。
傅司九長眸微彎，耐心道：「你乖，你自己都說這邊是深山老林，出門多不安全，就在家等我，行不？」
馮蕪不是不懂事的人，傅家正值多事之秋，他不能守在身邊，總歸要擔心她的。
馮蕪乖順點頭。
-
一頓的功夫，馮蕪看了無數次手機，生怕傅司九中途來過信息和電話，而她沒有及時收到。
天色已晚，兩個孩子在這邊留宿，馮蕪陪他們看了會動畫，精神始終集中不起來。
到了小朋友睡覺時間，馮蕪捏著電視遙控，將想把電視關掉，門鈴忽地被按響。
傅司九回家不按門鈴，這個節點，不知是誰過來。
馮蕪一口氣提到半空，起身走到玄關。
透過可視門鈴，她懵懵地望著外面站立的黑衣男人。
是個陌生人。
「姐姐，」跟在她身側的傅西忽地開口，「這是我阿爺身邊的保鏢。」
「......」
女生的直覺，馮蕪感覺傅家那邊一定出了變故，否則傅文國的保鏢怎麼會來這邊。
這個門，她要不要開？
正猶豫，門外人出了聲：「馮小姐，我們傅先生想請你過去坐一坐。」
馮蕪：「......」
他嘴裡的傅先生，指的是傅文國。
傅西扯她衣角：「姐姐，開門呀，我阿爺的保鏢人很好的。」
門又被從外敲了兩下。
馮蕪心臟跳得急，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怕待會嚇到孩子，囑咐傅西帶著弟弟進臥室睡覺。
等兩個孩子身影消失，馮蕪深吸了口氣，把門拉開。
除了那個敲門的保鏢，旁邊還有兩個人，同樣的穿著打扮，同樣的高大威猛。
也帶著，同樣的，勢在必得。
「馮小姐，」黑衣男客氣道，「請吧。」
「......」馮蕪喉嚨發乾，「請問，傅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黑衣男沒回答，態度堅決地重複：「您請。」
「......」
「馮小姐，」黑衣男伸手，加重聲音，「您請。」
外面起了風，仿佛樹枝被風颳斷。
馮蕪唇翕動，想說些什麼，又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黑衣人耐心不足，眼看就要上手拽她。
電光火石間，風好像更大了，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兇猛地踹翻擋在外層的一個男人。
痛呼聲落地，馮蕪眼中倉惶，順著看去。
下一刻，想伸手拽她的黑衣男猝然轉身，不及反應，那手已被來人鉗住，只聽見「咔噠」一聲，腕骨斷裂。
黑衣男猛地退後半步，斷骨的手腕垂著，他低下頭，聲音疼痛帶喘：「小少爺！」
傅司九頭髮凌亂，添了些野性，長眸浮著狠戾，又一腳踹了過去，正中黑衣男腹部。
旁邊唯一完好的男人連忙扶穩同伴，急道：「小少爺，我們是在幫先生做事！」
「識相一點，」傅司九冷峻到料峭，嗓音不帶一點溫度，「傅家誰說了算，以後你們要落到誰手裡，自己掂一掂——」
三位黑衣男迅速垂下腦袋，惶惶不安。
傅司九眸底聚集暴虐：「老子的人，你也敢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