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蕪很喜歡夏天,她怕冷,夏天始終是溫暖的,熱一些也沒關係,她享受著冷氣涼絲絲的室內漂浮著百合花的清香。
而多年後的這個傍晚,有一個帥到仿佛刀削斧鑿的男人,額角掛著潮濕的汗意,平靜的跟她傳達著一條訊息。
她是無可替代。
這一路走來,馮蕪被許多人拋棄過,短短几年的時光,她性子變得敏感謹慎。
大學那會,學生會開部長會議,結束後,會長點了奶茶,說要請在場的同學喝。
奶茶送到後,有個男生將奶茶一杯杯發給大家。
然而發到最後兩三杯時,男生突然尷尬住,小聲說:「會長,差一杯。」
沒等會長開口,馮蕪條件反射覺得,沒有她的份。
這就尷尬了。
她夾在同學中間,訕訕道:「我不用...」
「等會,」會長大手一揮,點開手機屏幕,「指定送少了。」
果不其然,是奶茶店的失誤。
奶茶店將少送的那一杯補送過來時,還多送了兩杯檸檬水。
會長邊笑邊把點單頁面朝向他們,補充道:「吶,是真的送少了,可不是我騙你們。」
大傢伙都笑了。
馮蕪縮緊的心臟慢慢舒展開,繃了許多年的神經,在會長爽朗的話里,慢慢消散。
那天,她驟然明白,她大學了。
換了一個新的環境。
周圍都是新的同學,新的朋友。
她不需要再如此敏感。
生活會隨著她的長大,漸漸好起來。
它果然好起來了。
好到她也成為了別人的寶貝。
無可替代的寶貝。
傅司九手掌攏住她半邊臉:「這次瞞你,是我不對,再有下次,我拎頭見你。」
這件事確實事出有因,怕是連段詩婧他們都被張瑤利用了,馮蕪沒繼續追究,而是問他:「如果我被綁走…」
話講了半句,傅司九眉眼驟然沉下,語調平靜中壓著冷意:「你不要代入這些,我不會讓任何風險落在你頭上。」
馮蕪:「……」
「馮小草,」傅司九長眸掠起淡淡的陰霾,「你慫恿張瑤跟我告白,叫她來泡我——」
馮蕪:「......」
幹嘛呢幹嘛呢!
她感情剛升點溫!
過渡不要嗎!!
馮蕪破罐子破摔:「怎樣!」
傅司九冷笑:「你跟我道歉!」
馮蕪:「對不起。」
「......」她道的絲滑,連絲停頓都沒有,傅司九更不爽了,「我臉疼!」
馮蕪無語:「你臉疼什麼。」
「你這是『對不起』?」傅司九尾音揚高,摁著火,「你這是扇了我三下!」
馮蕪默了默,覺得他這話挺有意思,上半身不由得前傾,幾乎挨到他臉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看看,快扇出血了呢。」
「......」
短暫的寂靜。
她自己送上門,傅司九垂眸掩笑,手掌輕而易舉握住她後頸,人順勢就落進了他懷裡。
不等她驚呼出聲,傅司九俯身低頭,來勢洶洶地吻住她唇。
他素來不講理,吻的肆意放縱,手一路游移。
馮蕪身上的睡衣倒更方便他作亂。
天原本就熱,馮蕪被放開時額角的碎發都濕了,黏乎乎的膩在皮膚上。
晦暗的臥室,燥熱的空氣,凌亂的喘息,曖昧與旖旎交織,密羅大網鋪天蓋地,燒的人情不自禁。
傅司九胸膛里沉出磁沉的啞笑:「誒,我現在心情特別好,有求必應,你可以趁火打劫。」
「......」馮蕪眼神微散,自以為在發脾氣,聲音卻嬌著,「你給我滾出去!」
「除了這個,」傅司九笑的得意,「別的,比如說,物質上,或者——」
他垂出一個挑釁的眼神,像是在跟她下戰書:「肉體上。」
「......」
馮蕪想起身,一把骨頭都酥著,將將站起一點,又禁不住地跌回他懷裡。
傅司九老神在在,禁錮住她腰:「便宜都被你占盡了,收費啊。」
「......」馮蕪擰了擰睡衣,扯給他看,「你都給我揉皺了!!誰許你...」
話未說完,馮蕪倏地住了嘴,肉肉的耳珠紅的滴血,羞恥成鴕鳥,臉整個埋進他頸窩藏住。
傅司九寬肩顫了顫,愉悅的低笑從喉嚨里溢出:「誒,以後吊帶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別人都瞧不出來,只有我知道我家阿蕪長得有多厲害...」
馮蕪猝不及防抬頭,忍著皮膚的炙熱,強撐著平靜:「別人怎麼瞧不出來?」
「......」
「你是不是眼神不好,」馮蕪一字一句,「要不你去治治吧。」
「......」傅司九笑到失控,「那你給我瞧瞧,我仔細判斷下。」
馮蕪倏然間遠離半米,把床上的枕頭拽下來擋在胸前,防備地看著他:「鹹濕痞!」【色痞!】
傅司九冷不防被嗆住。
他抿緊了唇,笑聲還是從鼻腔里溢出來,止不住的那種。
這小祖宗,一顰一笑都是奔著他命去的。
-
廚師準備完晚餐便回去了,餐廳靜置著豐盛的餐食,擺在最中央的,是馮蕪喜歡的蟹黃包和蝦餃,一壺絲|襪奶茶溫度剛好,誘人醇香。
馮蕪手機上多了些信息,她咬了口蝦餃,又放下筷子去回消息。
「好好吃飯,」傅司九皺眉,輕斥道,「涼了不好吃。」
馮蕪敷衍:「馬上就好。」
闌璽的房子她已經定了,物業把她拉進了業主群。
馮蕪一直以為闌璽的業主都類似於傅司九這種的,自矜身份,不愛露臉,不出風頭,低調做人,群只是個擺設,沒想到剛一進去,就看見兩戶業主在群里吵架。
她看得津津有味,頭也沒抬,手循著記憶,去握旁邊的奶茶杯。
然而卻撲了個空。
馮蕪頓了下,掀睫去看。
她的奶茶杯正擺在傅司九面前,男人臉色發黑,微慍:「手機放下。」
「......」馮蕪鼓鼓腮,「你不愛看別人吵架嗎?」
傅司九額角抽了下:「誰吵架?」
「業主群啊,」馮蕪驚訝,「你不會沒在裡面吧?」
說著,她打開群通訊錄,在裡面搜尋。
果然沒有。
好吧。
像他這麼拽這麼高傲的人,應當不屑於加群這種東西。
「我跟你說哦,A業主跟B業主原本是朋友,」馮蕪興致勃勃講給他聽,「然後巴拉巴拉鬧了矛盾,A業主就罵B業主白眼狼,說當初闌璽就剩一套房了,是她幫忙搶下的,還偷偷拍視頻給她,說什麼這種高檔小區,待售房都不許拍視頻外泄的...」
說著說著,馮蕪覺得哪裡不大對勁,聲音悄悄弱了幾分貝。
下一秒,她睜大眼:「不能拍視頻?那中介給我的360度無死角視頻是怎麼回事?」
傅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