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為伊人，在水一方。」方霄望著窗外，突然想起詩經里的這句詩詞，心裡突然有些想念柯良。在妖界的三年裡，她幾乎足不出戶，每天都好好地修練，指導杜東三人修習，他們三人也在方霄不間斷的藥湯調理下，終於打通阻塞的筋脈，正式踏入武道，而且正以驚人的速度進步著。這三年來，三個小姑娘也始終咬牙接受訓練，三個小姑娘個頭都拔高了一截兒，體型也壯碩了許多。比起平常十二三歲的少年都要高出一個頭來，體型同樣也粗了一圈，不仔細看，都認不出來，這是三個小姑娘。
僮僮在見到三個小姑娘的體型和飯量後，終於放棄以武入道的想法，專心幫著小院裡的人打理俗務。錢家兄妹兩人，也在這三年裡，把錢家的事務全部接管入手。現在不僅是錢家，就算是這安城裡的其他世家，也都臣服於錢家。原因還出在方霄剛剛把錢家兄妹扶上位之後的一個月。
同在安城裡的世家，除了錢家外，還有李家和趙家。李家人見到錢家錢康和大夫人同時離世，就想趁錢家內亂之時，分一杯羹，沒想到，李家的供奉剛進錢家門，就被方霄給嚇跪了。從此，李家和趙家都知道，錢家有了一個所有人都惹不起的供奉。只要那位供奉一天還呆在安城，他們一天就不敢動彈。於是，慢慢地，李家和趙家把家業遷出安城，安城的三大家族也由原本的三家變成錢家一家獨大。從此，安城裡再也沒有敢跟錢家作對的世家。錢家在錢明岱的帶領下，漸漸把人口買賣暫停下來，因為，方霄不喜歡。
而這三年來，方霄多半時間都是呆在識海世界裡。壯壯倒是被方霄放了出去，安城附近的大山里，沒有一隻妖獸是壯壯的對手。所以，壯壯在安城附近，大小也算是一個獸王了，成天帶著一幫子小弟在山裡亂竄，活得瀟瀟灑灑。
方霄呆在識海世界裡，也是有原因的。她的眼睛裡的劍光，若是在外界放出來，肯定死一片平民百姓。說不準還會削平一幾座大山，這些都不是方霄願意看到了。她想著，若是能在識海世界裡，把眼裡的劍光全部放出來，她是不是就能重新看見了。第一次在識海世界裡睜開眼睛的時候，四周傳來噼噼啪啪的碎裂聲，把方霄嚇得只能重新閉上眼睛。用神識去看，才發現，劍光居然把識海世界中間的金沙給攪成金粉，均勻地散落在了識海世界的角角落落。和她的識海世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
方霄待到周圍平靜下來，狠了狠心，重新睜開眼睛。她想著，這劍光已經被釋放出來一部分了，而她的識海世界裡，除了一棵食魔樹和她自己外，就沒有別的生靈了。不如乾脆在這裡把眼裡的劍光全部釋放出來，也能不傷著無辜之人。於是，她第二次睜開眼睛。四周傳來飛沙走石的聲響，咔嚓咔嚓的，聽得方霄心中發慌，生怕自己的識海世界會被這劍光攪碎，於是，她立刻又把眼睛給閉上。小心放出神識，識海世界裡的那汪雷池，居然也被劍光攪得粉碎。像是一條條筋脈一般，布滿了她的識海世界。天空中，時不時地閃過一道電光。地面上，原本放置金色粉末和雷池的地方，卻被劍光砍出一道道裂痕，形成了縱橫交錯的大裂谷。這些交錯的劍痕，卻在食魔樹所在的地方，戛然而止。方霄抬頭看去，食魔樹也變了一個模樣，雖然依舊挺拔，樹幹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劍痕。原本茂密的枝葉，此時卻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幾片殘葉，不能叫殘葉，而是葉脈，還掛在樹頭。掉在地上的，沒有一片完整的葉片，只剩下一堆厚厚的，由枝葉形成的綠色塵土。樹幹的背面，還剩下一顆完整的果實，果實上撲滿了一層細細的金沙和密密的電網。
方霄倒吸一口涼氣，這劍光，也太犀利了，堪比粉碎機。可是，食魔樹的樹幹，也真是結實，居然在這劍光之下，還能屹立不倒。方霄伸手摘下那顆唯一保存下來的果實。手指頭剛碰到果子，整棵果樹轟地一聲，碎成了粉塵。只餘下手上的果實，真真切切地留下了下來。
方霄一陣心疼，這食魔樹養這麼大可不容易，她給這棵樹不知道餵了多少魔物，才讓它成長起來。而且，這棵食魔樹，也幫了她不知道多少忙，讓她面對魔物之時，心中底氣十足。沒想到，就這樣，毀在了這裡。她眼睛裡的劍光，卻還留下了一半沒釋放出來。
看來，不能再在這識海世界裡釋放劍光了，因為，她感覺到，識海的邊界，已經被劍光給削薄了一層，若是再在這裡隨意釋放劍光，她的識海世界就要坍塌了。
方霄只得退出自己的識海，在她剛要退出之時，她突然發現，自己的魂體，居然也是金光中交織著電光。而她本人卻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魂體若是受了損傷，那就是靈魂上的傷，那可是大事兒。方霄被嚇壞了，她趕緊觀察自己的魂體，扭扭脖子伸伸腿，一切正常，而且，她的魂體相當凝實。簡直就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真正人類一般。只是，她的眼睛裡，卻是劍光閃閃的。
方霄努力用神識把眼裡的劍光擬化出來。她也想看清，是什麼樣的劍光，威力才能如此巨大。就在她運轉煉魂決，用魂力擬化劍光的時候，一直呆在她的下丹田處的劍種，突然一下竄了上來，衝進她的魂體，頓時，魂體化做一柄長長的劍，在她的識海里，上竄下跳。一點點把鑽進識海世界裡的劍光收攏到劍種里。
嚓，一聲輕微的響聲，挑動方霄不安的心，只見由她的魂體化成的長劍，表面像是滑落了一層輕紗一般，把她魂體裡剩下的雜質，抖落下來，劍體一下子縮小了一圈，表面上，浮起一層神秘的符紋。符紋在越來越多的劍光被收入劍體後，漸漸隱沒在劍體裡。劍身流光浮現，閃電的紋路，也是若隱若現。
紫色的劍體，透著一股子靈氣，看得方霄喜歡得不得了。她眼睛一下子睜開，盯到了劍身上。無數的劍光從她眼裡飛出，直奔向手裡的紫色長劍。紫色長劍突然光華大盛，以一種奇異的震動方式，一點點化解著劍光對劍體本身的衝擊。然後再把劍光吸收入劍體。
方霄本想閉上眼睛的，可見到紫色的長劍如此神異，她強忍著，才沒有立刻斷開劍光。方霄手握長劍，觀察著紫色長劍，只要它承受不住，方霄就會立刻閉上眼睛。可是，這把長劍，卻是出乎意料的強，居然把剩餘的劍光，全部吸收入劍體。方霄只覺得眼睛一痛，最終，從她的眼睛裡，飛出一道刺眼的劍光，叮的一聲，和紫色長劍撞擊在一起。嘩啦一聲，刺眼的劍光碎成光點，全部被紫色的長劍吸收。此時，她的眼睛裡，流出兩滴血淚，正好滴在了紫色的長劍上。長劍暗光閃過，一道暗紅色的紋路，像是在長劍上開了兩道血溝，形成兩道對稱的暗路。
光劍的碎片，在撞碎的剎那，包裹住方霄的劍胎，星星點點的碎片，快速融入到劍胎之中。方霄抖了抖手中的長劍，想把那些碎片盪開。因為，她感覺到，手中的劍，變得沉重無比。隨著光劍的碎片融入越多，劍胎便越重。方霄覺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要斷掉了。可是，這是她辛苦修練出來的劍胎，她可不願意被光劍摘了果子。方霄咬牙死死握住劍胎，劍胎突然不受她控制地朝她胸口撞來。方霄握住劍柄的手，卻絲毫不肯鬆手，看上去，就像是她自己拿著劍柄撞擊上自己的胸口一般。方霄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胸中一口悶氣憋住，嘴裡卻一片腥甜。方霄仍然沒鬆手，她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灌注到劍胎里，試圖控制住劍胎。
劍胎卻是猛地再次向方霄胸口撞擊而來。這次，方霄沒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全部噴到了劍胎上。心血隨著方霄的靈力，一起湧入到劍胎里，充滿了劍身兩側的血溝。血溝迅速隱藏起來。取而代之的，是星星點點的光劍碎片，浮現在劍身的兩側。方霄此時才覺得，劍身變得輕了。
方霄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手上的劍胎，一道道劍氣里，混合著那駭人的劍光，飛撲向地面，劃出一道道深溝。方霄心念一動，地面恢復如初。這識海世界，可是屬於她的地盤，怎麼能讓劍光隨意破壞。
方霄手腕翻轉，紫色的劍胎化做一個光團，隨著方霄手腕一起旋轉。方霄心念一動，劍胎嗖地一下飛了出去。方霄心下一喜，這時的劍胎，使用起來，簡直如臂指使。意隨心動，劍隨意動。只要一個念頭，劍胎便指哪打哪。方霄輕撫過劍胎，此時的劍胎，已經完全是劍的形態了。不能算是劍胎了。這把劍，才算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本命飛劍了吧。長劍也傳達給她喜悅的情緒。仿佛只要方霄開心，它就開心。方霄心中一動，長劍飛入到她的魂體裡，跟她的靈魂相融在一起。仿佛她的靈魂就是這把劍。
就在劍胎和她的靈魂相融的剎那，方霄感覺到一直桎梏著她修為提升的瓶頸，咔嚓一聲裂開。一團團特殊的靈力，全部湧入到魂體裡，和現在已經是長劍形態的靈魂，相輔相成，渾然一體，不分彼此。分不出哪些是她靈魂，哪些是那特殊的能量。以方霄為中心，一股股的能量波動，推動著識海世界向周圍蔓延開來，原本被金色紙張和雷電修修補補而成的識海世界邊界，在她體內能量的擠壓下，重新融合成一個整體，透明的邊界處，紫黑色的流光攢動，像極了極光，卻比極光更有靈性，像是一條星光四溢的巨龍，在識海世界壁上遊走。原本被劍光切割得坑坑窪窪的地面，此時也變得一片平坦，黑色的土地里，充滿了靈力。方霄的眼裡，展開一片新的世界。她的識海世界裡，那顆被她摘下來的食魔樹的果子，一頭扎進泥腳下的泥土裡，片刻間便長出兩片嫩綠色的葉片。時間像是被快進了百倍，小樹苗成長得極快，轉眼間便枝繁葉茂。只是，這次長出來的樹，不再是食魔樹的模樣，反而像是傳說中的撐天樹。
方霄的身體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快速生長起來，只不過，在長到十五六歲模樣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她的上中下三個丹田裡，同時響起雷鳴般的響聲。當三種聲音震動的頻率達到同步之時，上中下三個丹田居然合併在一起，呈現在她的識海世界裡。遠處，有了高山隆起，天空中飄過一團雲一樣的火球，火球不斷收縮，由一片雲，漸漸收縮成一朵雲，又由一朵雲變成一顆火球，緩緩從識海世界的天空飄過。
腳下的石頭裡，透出點點金色。方霄拾起一塊石頭，使勁一掰，居然沒能掰開。她心中一動，一團紫黑色的火焰出現在掌心，她把石頭放入火焰之中，外面的黃色表皮在噼啪聲中，一點點脫落，露出裡面金黃色的石心，火焰溫度升高，方霄用自己的靈力包裹著金色的液體，一點點拉長，手中的金色液體。居然讓她弄出一套，360顆針來。方霄心中一動，這360顆針，融入到魂體裡，和剛剛得到的長劍，結合，並在了劍身兩側的星點線條上，正好把星點掩蓋起來。讓這把劍看起來，變得普通起來。揮了揮手中的長劍，360顆金針，嘩地一下全部飛出，圍繞遠處飛了一圈，重新回到劍身上。
得了這樣一把寶劍，方霄開心極了。她退出識海，睜開眼睛，此時，她的眼睛，重見光明。再次能感受到陽光。只是，她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隨手畫出一面水鏡，對著鏡子一瞧，頓時有些傻眼。她的瞳孔，居然變成了一把劍的模樣。比野獸還讓人害怕。她對著鏡子瞧了瞧，她的身高，居然一下子拔高了十公分。這時，她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經完成了九轉。她現在已經完全脫胎換骨了。心念一動，身形回到了九歲小姑娘的模樣。只是這眼睛，還沒辦法遮掩。唉，方霄皺眉，看來，還是得裝瞎。要不然，讓外面的人看見她這對瞳孔，肯定得把她當怪物。
「師父，錢家主差人過來請您去一趟。」杜東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方霄重新把自己的眼睛蒙上，這才說道：「進來吧。」
「是，師父。」杜東推門進來，見到方霄坐在蒲團上，似乎正在修練，便低頭行了一禮，說道，「錢家主說京城來人，讓我們錢家堡派一人前去京城選秀。指明要明珠小姐前去。明珠小姐不願意，錢家主沒辦法，只得請您過去商量。」
「選秀？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還有這種事情？」方霄疑惑地站了起來，一邊往屋外走，一邊問道。
「這件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說是熊國的皇帝去年剛剛登基，後宮空虛，急需要充實後宮。但是我們這位熊國的新帝，不喜歡平凡的女子，專門挑天賦異稟的女孩進宮。明珠小姐這三年來，每天都和我們一起泡同樣的藥浴，身體比一般女子要健康許多，再加上，錢家主寵愛明珠小姐，專門給她請來名師指導明珠小姐的武藝，才十三歲的明珠小姐，已經能夠單手舉起千斤巨石，比果子的力氣只大不小。所以，明珠小姐被外界傳出天生神力的神女名號來。」杜東小聲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講給方霄知道。方霄挑了挑眉，說道：「錢明珠都已經有了如此進步，你們幾個現在怎麼樣了？」
杜東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我們三人都已經是後天顛峰，只差一個契機，就能進入到先天境界了。這裡靈氣這麼濃郁，進入先天境是，也只是遲早問題。」
需要契機麼。方霄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來，她說道：「待到果子她們三人也修練到後天走顛峰，我就帶著你們一起，進熊山里走一趟。在那裡，也許會有你們進階的契機。」
「多謝師父！」杜東趕緊道謝。
「哥，我不去，就不去。」還沒進屋，就聽到錢明珠撒嬌的聲音。
「我問過了，你若是不願意去的話，錢家會受到多方排擠的，甚至會影響到我們家的家族發展。我也不願意你去。不過，為了家族的未來，你必須要去走一趟，我想好了，就讓方仙子陪著你一起去，到時想辦法帶你回來就是了。只需要給你改個身份，你一樣會過得很好。只要你是進了宮的，在宮中不見的話，就不是我錢家的問題了。」錢明岱耐心地勸說道。
錢明岱剛說完話，就見到方霄進來，便趕緊行了一禮，說道：「方仙來的正好，幫我勸勸小妹。只要她去走個過場，再帶她回來，這樣既不影響家族，又能擺脫皇帝的選秀召書，何樂而不為？」
「我才不要去，我現在已經是後天的大高手了，李師父說，我再練個三年，就能進入後天顛峰，我可不願意半途而廢。」錢明珠撅著嘴說道。
「唉，你也說了，還需要三年時間才能修到顛峰，皇上的召書，可拖不到三年。若是家族被皇上給剷除了，你哪裡還有三年時間來修練到顛峰？」錢明岱無奈地說道，「再說了，不是還有方仙子陪著你過去嗎？方仙子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安全的。」
「我跟你們的母親的協定，還有七年時間，我答應過她，在十年內保護好你們的安危，就一定不會食言，現在你要把你妹妹送去京城，兩地間隔太遠，我顧著你妹妹，就照顧不到你。這不是叫我為難嗎？」方霄想了想開口說道。
「仙子，家裡有您的徒弟們照顧著，想必您對你的徒弟們的本事，應該能放心。妹妹這趟進京，就要完全拜託您了。我聽說，皇帝身邊，有一位仙人國師，本事很不一般。這次選秀的條件，就是這位國師提出來的。所以，情非得已下，我只能讓妹妹進京一趟。不然，引來那位國師的關注，家裡的這些修練的人，就藏不住了。」錢明岱和錢明珠在接管錢家後，想到打鐵還需自身硬的道理，於是，兩兄妹也想跟著方霄修行，但是被方霄拒絕了。方霄只答應讓他們跟著果子三個丫頭一起學習。所以，兄妹兩人也跟著一起泡了藥湯。剛開始泡的藥湯，那種疼痛入骨的感覺，讓兄妹兩人多次想放棄，但是，見到果子三人，都咬牙繼續，兄妹兩人覺得自己也不比果子三人差，於是，兄妹兩人也咬牙熬了過來。兩人的身體，特別是錢明岱的身體，有了很明顯的改變。原本瘦弱的身體，在藥液的作用下，一天天變得強壯起來。
但是，兄妹兩人只能泡藥液，卻學不到方霄給的鍛體之術，所以，兄妹兩人只得另外請了武師來教他們功夫。
所以，現在兄妹兩人的拳腳功夫，都還不錯。只是錢明岱俗務纏身，進步還沒有錢明珠快。而且，他每天事情都很多，也沒有功夫在人前顯擺，安城的人，只知道錢家明珠小姐力大如牛，卻不知道錢家還有一個高手。力氣一點兒也不比錢明珠差。
「前輩，這次出行，帶上我吧。」僮僮突然開口說道。現在的僮僮，出落得婷婷玉立，她曾經嘗試也去泡藥液，但是，那入骨的疼，卻讓她堅持不下去，便放棄了。可是，曾經修行過的身體，卻是比旁人更加健康，也讓僮僮在錢家裡，成為了一個特殊的存在。
僮僮在一年後，就離開了方霄，跟在了錢明珠身邊。只不過，錢明珠小孩子子心性，不願意身邊隨時有人提醒她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很快便煩了僮僮，於是，僮僮便跟在了錢明岱身邊。由於方霄的因素，錢家人不敢把僮僮當成一般的侍女對待，所以，也就任由她在錢家呆著。僮僮自己也知道處境尷尬，但是，她不願意離開錢家。她知道，像她這樣的女孩子，離了錢家，一沒自保之力，二沒靠山，很有可能會成為別人的附庸。可是，只要方霄不離開錢家，她在錢家的地位就很穩固。而且，錢明岱也是一位偏偏少年郞，若是能嫁給錢明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只可惜，無論她明示還是暗示，錢明岱就像是一個懵懂少年，根本就不給她半點回應。於是，她只能死了心。這次，聽說宮裡選秀，錢明珠有這個資格，但錢明珠不願意去。她就又動了心思。若是跟著錢明珠進宮去，路上的安全就有了保障。再和錢明珠商量，她頂替錢明珠呆在宮裡，想必，錢明珠應該會答應下來。這樣即能讓自己以後有個好身份，將來也吃穿不愁。所以，她就立刻趕了過來。
看到僮僮嬌好的面容，方霄立刻明白了僮僮的心思。這姑娘，一開始就不願意吃苦，現在又想著什麼好事，她心裡門兒清。但這些事情，都不是她願意攪和進去的事情。僮僮的路，跟她已經分開了。
錢明珠和錢明岱都是聰明人，兄妹兩人聽到僮僮的話，不約而同地看向方霄，方霄卻撇過頭，不願意接這茬兒。於是，兄妹兩人也明白了方霄的意思。錢明岱皺了皺眉，說道：「僮僮姑娘，小妹任性，可能不太方便跟姑娘同行。」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但是僮僮卻是展顏一笑，說道：「我知道明珠小姐不願意進宮，但是，若是小姐不去的話，熊國主就不可能放過錢家。而我在錢家白吃白喝了這麼久，也想不出什麼報答錢家的方法，所以，就想著，這次代替錢小姐進宮，算做是這三年來，錢家對我照顧有加的報答了。」僮僮自信地說道，「再說，我曾經修行過，身體方面，不比小姐差。現在小姐長開了，也跟我的身形相差不大，稍稍化化妝，不認識我們的人，誰又能分出哪一位才是真正的錢家大小姐呢？」
錢明岱認真思考起僮僮這計劃的可行性來。錢明珠偷偷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方霄，說道：「哥，既然僮僮姑娘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能總阻著不讓人報恩不是。僮僮姑娘是修行的人，講究的是修心。老讓人欠我們人情，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錢明岱也看了一眼不置可否的方霄，說道：「好吧，不過，僮僮姑娘，我們可不能保證你在宮中的安全。畢竟，我們也沒人進過宮，不知道裡面的情況。剩下的事情，只能靠姑娘自己了。你放心，嫁妝的事情，我們一定會準備得風風光光，跟我親妹子沒差別，不不不，比明珠的還要豐厚。」
「那就麻煩錢家主了。」僮僮露出一絲微笑。
「那就這樣吧，沒事我先回去了。」方霄見他們自己商量妥當，便也不想插手此事，只想回去準備帶著徒弟們出門尋找進階的契機。
「前輩留步！」僮僮突然出聲道，「這事，還得麻煩前輩跟著僮僮走一趟。這安城的人都知道，無論是錢少爺還是錢小姐出門，您都會隨行保護。若是這次沒有您跟隨在側，我這個頂替的人，很快就會露餡。所以，還請前輩陪我走一趟京城。」
錢明岱和錢明珠相視一眼，覺得僮僮說得有理，便都看向方霄。錢明珠眼珠子一轉，說道：「這樣吧，我也跟著隊伍走一趟，若是遇到了突發事件，有我這個正主在，想必皇帝也說不出什麼來。」
「我妹妹和僮僮姑娘，就拜託方仙子照顧了。」錢明岱也知道這次事情對家族的重要性，所以，他深深躹躬行了一禮。方霄托起錢明岱，笑道：「這是我份內的事情。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出發之前通知我便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