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飛來橫禍

  汽車轟鳴聲響起,已是江濤把越野車從車庫中駛入車道,在車道中停下,朝羽冬銘幾人招了招手。

  羽冬銘幾人旋即走過去,將各自物資放入後備車箱裡。

  在後備車廂中,還碼放了不少的壓縮餅乾、能量水、凍干肉等食物,足夠幾人在廢土生存半個月的時間了。

  幾人上了車,羽冬銘暗鬆了口氣,將目光投向軍備庫中。

  警務部的排查已經接近尾聲,並沒有什麼收穫的樣子。

  羽冬銘目光尋找著那個隊長身影,此時越野車啟動了,駛入分流車道——D2車道,迫使羽冬銘收回了目光。

  車道盤旋向上,僅能容納一輛汽車前行,每隔大約十米,就有一道厚重的閘門緩緩打開,因此行進的過程有些緩慢。

  等到駛過第五個閘門,車道不再盤旋向上,而是進入了一段大約二十五度的直坡道,兩邊每隔十米就會亮起兩根微黃光芒的燈管。

  江濤將油門一踩到底,越野車如同咆哮的公牛在通道里四足狂奔,大概五分鐘後,停在一道閘門前——這應該是最後一道閘門。

  機械轉動的聲音響起,閘門緩緩向上掀開,一抹溫暖的米黃色光芒投入車道,穿過厚重的車窗,灑在幾人身上。

  羽冬銘擋住難以睜開的眼睛,感覺到渾身的細胞如同百花齊放般舒張開來,舒服得想要哼唧幾聲,立刻就意識到了,這就是久違了的——陽光。

  「唔,今天天氣真好,昨天我回來的時候可是大雪紛飛,你們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頭。這是個好兆頭啊!」

  江濤言罷,啟動車子,也許是想讓羽冬銘和冷鋒適應光線,因此只是讓吉普車在車道中緩慢前行。

  林苗苗很快就適應了陽光,有些激動,語氣也急促了起來:「咱們外勤部,多少人就為了見到這轉眼即逝的陽光,甘願在廢土上出生入死啊!」

  「所以說,這是個好兆頭。」江濤輕笑一聲。

  確實,羽冬銘這一輩子,每到過年都能上一次地表遊玩,看看廢土惡劣的風景,卻只有在極為幸運的日子裡,只見過一次陽光。

  冷鋒攤著雙手靠在椅背上,想要在暖洋洋的陽光里就此融化掉似的。

  閘門掀開時發出的轟鳴聲還未結束,越野車平穩的駛出了埋藏在地下的D2車道。

  羽冬銘眯著眼睛看著雲捲雲舒的天空,陽光從雲層的縫隙間灑落而下,宛如天神下凡時產生的神光,神聖壯麗,不可思議。

  忽然一聲巨響,緊跟著突如其來的巨震,讓羽冬銘感覺到天旋地轉,頭疼欲裂,整個人從車裡被撞了出來,摔在了地上。

  刺耳的噪音如同一把尖刀一寸一寸划過耳膜。

  羽冬銘搖搖晃晃地爬起來,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輛重型卡車推著越野車的側面向前撞去,一路煙塵四起。

  在重型卡車所過的土地上,灑落大片的鮮紅血跡。

  無聲的火焰在大地上燃燒著,黑土地冒出陣陣黑煙。

  一個身影匍匐在不遠處的泥地里,那裡正是火焰燃燒最烈之所,連周圍的空氣都被扭曲了。

  忽然,那個身影跪了起來,它似乎沒有腦袋,快速向羽冬銘爬來,看起來十分怪異。

  羽冬銘腦子裡依舊嗡響個不停,他咬緊牙關,想要恢復片刻的清晰,可視線仍然無法聚焦。

  不會是遇上什麼怪物了吧?

  他轉身就跑,就在這時聽到有人叫道:「可以幫我把頭接回去嗎?」

  ……

  重型卡車推著越野車狠狠撞在一塊巨石上,這才停了下來,越野車夾在重型卡車和岩石之間扁得不成車型,冒著白煙,景象悽慘。

  司機從車上跳了下來,看著躺在黑土地上的林苗苗,臉色煞白說道:「因、因為這輛卡車剎車出了點問題,我、我是來調修的,沒想到……」

  林苗苗眼神迷茫的望著江濤,說道:「有一剎那,我看見了死去的親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戰友……隊長,我是不是……」

  江濤搖頭道:「你想多了,你只是後腦受到了震盪,不過萬幸,並沒有傷到深處,剛剛給你進行了包紮,你躺在這裡休息一會兒,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的。」

  林苗苗這才放下心來,微微點了點頭。

  「你跟我來。」江濤站起身,帶著顫顫巍巍地司機走向遠處。

  ……

  「可以幫我把頭接回去嗎?」

  羽冬銘輕咦了一聲,這聲音像是冷鋒的。

  他仔細向無頭屍看去,身上的衣著確實有幾分眼熟。

  無頭屍向左伸出僵硬的手臂,羽冬銘順著手臂看去,看到大約十米遠的地方有一顆臉朝下的人頭。

  這顆人頭面色蒼白,唇齒開合,那聲音就是從他口中隱隱約約傳出來的。

  「你是……冷鋒?」

  隨著震盪感逐漸消失,羽冬銘的視力也逐漸恢復正常,無頭屍穿著一件駝色舊皮衣,仔細一看,還真是他。

  羽冬銘急忙向腦袋跑去,只見這顆人頭左臉扎在土裡,右臉透著詭異的蒼白,唇齒略微顫動著,後腦勺的短髮飄飄。

  ——這副場景,讓羽冬銘不由發怵。

  羽冬銘抱起腦袋,只想快些替冷鋒把頭接回,剛跑了幾步,就聽到腦袋說了一句「小心」。

  羽冬銘尚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腳下立刻就騰起了火焰,就好像汽油落入火中一般,把人嚇了一跳。

  羽冬銘看了一眼冷鋒的頭,頭部的斷裂處在滴血,那些血液一流出來,就會跟空氣產生劇烈摩擦似的,冒起火苗,然後騰的燃燒起來。

  頭部的脖頸處就像是一個噴火槍的噴火口,一直在冒火。

  羽冬銘儘量把它離自己遠一些,然後十分小心的放在了冷鋒的脖子上。

  冷鋒頭部和脖子的血肉在共同蠕動著,竟在快速複合,不一會兒,那裡就只留下幾道難看的疤痕。

  冷鋒搖晃了幾下腦袋,長舒了口氣,一邊拍掉頭上和臉上的塵土,一邊說道:「差點就窒息死了,謝了,不過你是不是把我的腦袋安歪了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