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冬銘又沉默了一會兒,起身來到保險柜前,在密碼鎖上來回觀察。
剛開始他沒留意,這時才發現密碼鎖上有一些白色的粉塵,有些白色粉塵有些都滲入了密碼機擴里。
羽冬銘站直身體,陰沉著臉,最終得出一個結論:J18里的禁忌果實被人偷走了!
是誰偷的呢?
很有可能是公司的人。
可是關于禁人的資料屬於高級機密,想要知道誰擁有「粗暴」的力量,並不容易。
羽冬銘在地下倉庫里來回踱步,現在只剩下一顆禁忌果實了,他自己肯定不能吃,也不能再放在這裡,更不方便一直帶在身上。
最終,他嘆了口氣,叫了兩聲「乖乖」,小莽從袖管里鑽了出來,朝他吐了吐芯子。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下就看你了。」羽冬銘低聲說道,抓過怪蛇,將它放到禁忌果實面前。
怪蛇似乎對禁忌果實很感興趣,一圈一圈盤繞上去,最終又看向羽冬銘,兩顆棕色眼眸反射亮光。
「快點吃,吃完咱們得離開這裡。」羽冬銘催促了一句。
怪蛇似乎能聽懂人言,嘴巴一張,咬下一塊果肉,喉結蠕動,很快就吞了下去。
接著是第二口,第三口……
羽冬銘舉著手電在倉庫里四處打量,越看越感到奇怪。
按照推斷,這個據點是他父母在十多年前建立的,但空間的大小,格局的布置,以及貨架的陳列,幾乎跟雷霆小隊的據點一模一樣,門上都印有「黃帝重工」字樣。
難道外勤小隊在喜見村建立據點,都是由公司的建築隊統一打造的嗎?
這個據點與雷霆小隊的據點相距至少十年時間,這十年來,建築隊的建造風格都沒有任何改變?
羽冬銘看著那道向上的階梯,忽然心有所動。
他來到階梯盡頭,弓著身掏出一把黃色鑰匙,將鑰匙插入了鐵板暗門的鎖孔里,順利打開了鎖扣。
他用雙手支撐著鐵板暗門,用力向上推去,但鐵板暗門異常沉重,他只能將之推開一條小縫,就再也推不動了,最終只能放棄。
他喘了口氣,從階梯上下來,小莽已經將整個禁忌果實都吃了下去,肚子鼓鼓囊囊的,眼睛閉著,似乎陷入了沉睡。
羽冬銘用手指點了點它的腦袋,它都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將它抓起,扔到了衣服的暗口袋裡,打開來時的門,離開了這裡。
一條狹窄的甬道出現面前,羽冬銘打著手電往前走去。
兩旁的土牆壁是用沙石混合而成,不小心碰到就會有碎屑落下。
往前走了大約十多米,出現一個拐角,過了拐角,又往前走了五六米,一條兩米來寬的小路出現眼前。
這條小路就是從喜仔街進來的那條岔路,每隔十多米才有一盞微弱的燈光。
那對在黑暗裡氣喘吁吁的男女已經不見,應該是辦完事後,離開了這裡。
四周寂靜無聲,透出一絲絲詭異。
羽冬銘端起新行者三代,快步向前走去,只要走過一條不算太長的岔道,就能回到喜仔街上,然後與隊長几人匯合。
走了將近五分鐘,整條小路還是一眼望不到頭。
他逐漸有一種不妙的預感,周圍太安靜了,一點人聲都沒有,若喜仔街就在附近,是不可能這麼安靜的。
羽冬銘又走了五分鐘,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他前後看了一眼,一盞又一盞微弱燈光不斷向黑暗中延伸出去。
剎那間他竟然有些恍惚,前後的路太像了,好像往哪裡走都是一樣的。
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握緊了新行者三代,決定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距離,一條甬道出現在左手邊。
用手電筒照了照,甬道里漆黑一片,看不到盡頭,不知通往哪裡。
他遲疑片刻,走了進去,大約走了兩三分鐘,前方有燈光透出,有人聲傳來,他這才鬆了口氣。
看來是這裡每條路都差不多,再加上環境漆黑,而他本身又是一個沒什麼方向感的人,所以迷路了吧。
很快,他從甬道里走了出來,來到一條街道上,與他預想的不同,這裡並不是喜仔街。
喜仔街兩排都是洞窟,這裡卻沒有洞窟,街道也比喜仔街窄一些,燈光倒是和喜仔街差不多一個級別,看來這是喜見村另一條主要街道。
三三兩兩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動作緩慢,路邊也有一些攤主擺著地攤,神情木然。
羽冬銘想起了那個給他指路的小男孩,不由暗想道:「這些的人怎麼都是一個表情?」
「或許是原住民的原因吧。」他回答自己道。
羽冬銘上前兩步,攔住一個過路的老伯問道:「老伯,請問喜仔街往哪裡走?」
那老伯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看向羽冬銘。
羽冬銘瞳孔不由一震,那老伯的眼神渙散無神,空洞麻木,看似在看著他,眼睛裡卻沒有焦距,和先前那個小男孩幾乎一模一樣。
羽冬銘心裡直打鼓,又問了一遍。
那老伯如同枯樹般保持著面向羽冬銘的姿勢,在羽冬銘準備離去時,他才緩緩張開嘴巴,聲音遲緩說道:「喜仔街……在……喜見村……」
羽冬銘眉頭深深皺起,他當然知道喜仔街在喜見村,可是這不就是喜見村嗎?
而且他問的是喜仔街往哪裡走,為何這個老伯答非所問?
羽冬銘忽然感到有些慌亂,他後退兩步,遠離了那個老伯,那個老伯把身體緩緩扭了回去,繼續向前走去。
不遠處有一個攤位,攤主是一個頭戴絲巾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素衣,攤前擺賣著一些零件,以及少量子彈。
羽冬銘懷著忐忑的心情走了過去,既然是做生意的,就算口齒不算伶俐,也總比那個老伯要正常些吧,不然怎麼做得了生意。
那中年婦女果然要比老伯敏感許多,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抬起頭來。
羽冬銘看了她一眼,心頭就是一沉,她的眼神同樣渙散無神,空洞麻木。
羽冬銘嘗試問道:「老闆,你知道喜仔街往哪裡走嗎?」
過了良久,那中年婦女喉嚨里才緩緩擠出幾個字:「喜仔街……往……西邊走……」
西邊?
羽冬銘左右看了一眼,又問道:「西邊是哪邊?」
中年婦女像是宕機了一般,嘴巴微微張開,過了很久,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喜仔街上的人都挺正常的,這裡離喜仔街應該不遠,怎麼每個人都像著了魔一樣?
羽冬銘伸出手,在中年婦女面前晃了晃,中年婦女的眼球隨著左右移動。
羽冬銘拿起攤位上的一塊黑布包裹著的配件,問道:「這東西怎麼賣?」
中年婦女緩緩低下頭,又抬起頭,說道:「17塊……壓縮餅乾……或……同價值的……食物……」
羽冬銘又拿起一盒子彈問道:「這個呢?怎麼賣?」
中年婦女再次開口道:「32塊……壓縮餅乾……或……同價值的……食物……」
羽冬銘嘆了口氣,心想還是不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了。
正打算自己去找路,突然看到子彈盒子上印有「黃帝重工」四個字。
他仔細端詳起來,子彈盒上除了印有黃帝重工,還印有「白漠」這兩個字。
白漠手槍,白漠子彈,前不久才被林苗苗打了一槍。
這盒子彈是公司生產的,但公司生產子彈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那時候黃帝重工看到了武器帶來的高回報,也想往武器生產方向轉型,可惜失敗了。
據羽冬銘所知,這樣的子彈產量極少,沒有投入實際運用就銷毀了。
就算有漏網之魚,也不可能流入廢土,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