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天庭朝會,各方關注,夏侯天翁壽宴上定下的賭局期滿,勝負要見分曉,青主上朝之前就命人先向朝堂等候的眾臣們先公開了鬼市總鎮府十萬精銳的名單,惹得滿朝駭然,十萬人馬竟無一彩蓮以下的修士,其中法力無邊修士居然達到三十人之多。
待到朝堂上的沸騰情緒平復下來後,青主才慢騰騰臨朝,他也沒有在朝堂上提及打賭之事,這裡不是夏侯拓的壽宴,倒是斥責了四軍的四位侯爺,不知從哪揪出了一點毛病,直接將這四位侯爺給免職了,從近衛軍調了人去接任侯位。滿朝大臣靜默無聲,沒人反對,這是上朝之前就心中有數的事情,青主必然要搞人下去,就看誰倒霉了。
對眾臣來說如今真正關心的已經不是這個事,從周召被廣天王清理,從看到鬼市總鎮府的名單開始,甚至有人在還沒有看到名單之前,就已經意識到了四軍即將面臨驚濤駭浪,給大家壓力的不是青主,而是四大天王,大家已經意識到了這份名單出來後的後果,爆發的契機已經到了。
所以今天的朝堂上顯得有些安靜,大家各自心事重重,幾乎是青主一個人在那發揮。
青主正式下令幽冥之地設置都統一職,鬼市總鎮牛有德擢升為幽冥都督,這一條也沒人反對。
直到最後一個議題出來才掀起了一點動靜,青主正式下令將幽冥之地化為天牝宮屬地,夏侯拓這次沒有來參與朝會,其子夏侯令跳了出來強力反對,夏侯系人馬亦跳了出來反對,左督衛指揮使破軍跳了出來反對,青主的近衛軍指揮使跳出來公然和青主唱對台戲是很罕見的事情,鬧得青主臉色很難看,右督衛指揮使武曲保持著沉默,司馬問天和高冠也沒有表態。
誰知四軍派系大臣卻是一片贊同之聲,哪怕有破軍跳出來相助。也同樣將夏侯系不大的聲音給淹沒了,讓青主的這道天旨得以順利通過。也就是從這天開始,幽冥之地有了名分上的正式主人,天牝宮!
散朝後。夏侯令沉著一張臉離開了,四軍大臣還沒完全走出天宮就陸續接到了四大天王的召集,命他們散朝後前往四軍各自的中樞議事,四軍各自的中樞自然就是指四位天王那。
有了青主的旨意,一切都好說。沒多久,天牝宮亦指派了近衛軍人員火速趕往鬼市總鎮府下達法旨,這道旨意一出,夏侯承宇興奮得在天牝宮內來回走動不停,同時也緊張的不行,不知道夏侯家那邊會有什麼反應。
走到門口,看著外面的巍巍天宮華麗建築,低頭看著自己肚子摸了摸,如今這是她最大的倚仗了。
天翁府邸,上朝歸來的夏侯令神色平靜。天翁府邸的人看不出他有任何異常,一進御園,他的臉色方又沉了下來,暴露了真實情緒。
擎天大樹下,夏侯拓躺在躺椅上打盹,衛樞靜立在旁。
黑著臉的夏侯令走到躺椅旁行禮後,沉聲道:「父親,朝會上出事了,青主把手伸到我們這邊來了。」
衛樞道:「二爺,老爺剛剛已經知道了。天后那邊接到旨意後也傳訊解釋了,說她事先根本不知道這事。」
夏侯拓冷笑道:「青主想幹什麼?」
就在這時,躺在躺椅上的夏侯拓突然閉著眼睛來了一句,「牛有德離宮受刑時是天牝宮的人及時救治的。牛有德在綠央園養傷時天牝宮又派了人去探望,承宇那丫頭似乎對牛有德很感興趣啊,衛樞,問一下天牝宮那邊接旨時的情況。」
夏侯令兩眼驟然眯起,眼縫裡隱隱冒出凶光。
衛樞亦是神情一凜,似乎明白了什麼。迅速摸出了星鈴聯繫天牝宮那邊。
沒多久之後,衛樞收了手中星鈴,微微對著躺椅躬身道:「老爺,青主的法旨到天牝宮時,天后並未有任何抗拒或婉拒,而是直接接旨了。」
躺在躺椅上的夏侯拓依然是波瀾不驚,兩眼不睜徐徐道:「承宇那丫頭若是不情願,青主就算下這道旨意也沒任何意義,改變不了任何現實,看來青主事先已經和承宇那丫頭溝通過了,丫頭事先是知情的,卻沒有跟這邊打招呼,看來丫頭對夏侯家頗有怨念吶!」
「她想幹什麼?」夏侯令猝發怒意,猶如被激怒的獅子一般來回走動一番,指著外面怒斥道:「她以為她坐在那個位置上就真能母儀天下了?她也不想想是誰把她扶上那個位置的?鬼市那邊向來是信義閣說的算,她也不想想青主如今把那一塊地盤劃給她是什麼用意,一山不容二虎,擺明了在離間夏侯家和她的關係,沒了夏侯家的支持,她能在天宮站住腳嗎?竟愚蠢到如此地步,竟如此輕易被人利用!滿朝大臣在那推波助瀾是什麼意思,說明大家都明白了青主的意思,只有她一個人愚蠢的不可救藥!」
閉眼不睜的夏侯拓淡然道:「她如今的確有了在天宮站住腳的本錢,她那挺著的肚子就是她獲得青主支持的最大本錢,人沒底氣就沒膽子,有了底氣膽子自然就來了。」
夏侯令怒聲道:「我還真是小瞧了她,竟敢反咬一口,夏侯家能讓她肚子大起來,就能讓她肚子癟回去!」
衛樞聽的暗暗心驚,難道要在天宮對天后的肚子下手麼?真要鬧出這事來,屆時只怕不知道有多少人頭要落地了。
夏侯拓:「老二,你這是在說混話,丫頭肚子裡畢竟是青主的骨血,是青主在世上唯一的至親,不管誰動了丫頭的肚子都是觸碰了青主的底線,那後果是會讓夏侯家付出慘痛代價的。你也說對了,青主這樣做就是有意離間丫頭和夏侯家的關係,歸根結底是不想讓丫頭肚子的骨血受夏侯家的影響太大。」
夏侯令咬牙切齒道:「青主這一招太陰狠了,承宇既然有心,一旦讓她嘗過了權利的滋味,若夏侯家強行中斷她手上權利的話,她心裡必將恨夏侯家入骨,可若放任她為所欲為將來搞不好難以收場,青主這一招我們避無可避,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都必然要逼得我們和承宇之間產生裂痕!」
「你急什麼?出了事就解決,擔心再多也沒用。」夏侯拓睜開雙眼盯著夏侯令說了句,立刻將夏侯令滿臉的戾氣壓了下去,夏侯拓起身,衛樞上前扶了一把,夏侯拓站起後緩緩踱步,道:「你以為不出這事承宇那丫頭就不恨夏侯家了嗎?沒坐上那個位置還罷了,坐在了那個位置卻受人擺布這麼多年,換了你也一樣受不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意料之中的事情而已,只是爆發早晚罷了,當年送她入宮時就有心理準備。」
夏侯令一怔,放心不少,跟隨他身後道:「如此說來,父親早有應對準備?」
「哼哼。」夏侯令搖了搖頭,嘆道:「需要應對嗎?承宇高興也好,不高興也罷,恨夏侯家也好,不恨夏侯家也罷,關鍵的地方在我們夏侯家自身的實力夠不夠,只要自身過硬,她再恨夏侯家又能如何,能改變什麼嗎?青主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又豈是她能改變的?只要咱們自身過硬,她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還要倚靠夏侯家,都還是夏侯家的女兒,都照樣要畏懼夏侯家,她肚子裡孩兒出來後都要爭取夏侯家的支持,這才是歸根結底的真相,其他的什麼恨不恨都是表象,恨夏侯家的人還少了嗎?急於將夏侯家除之而後快的人還少了嗎?不在乎多她一個。你呀,多大點事情,就把你急成了這樣?」
夏侯令忙道:「兒子只是痛恨這種吃裡扒外的人,不怕外面風高浪急,就怕自己窩裡亂,才一時怒急。」
「就怕自己窩裡亂,說的好啊!」夏侯拓回頭,給了夏侯令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接著繼續前行,徐徐道:「你們不奇怪嗎?承宇那丫頭明知道她身邊遍布夏侯家的人,就算得到了那支人馬也是間接操控在夏侯家的手裡,夏侯家根本不可能容許她擅自亂來,那她這樣做還有什麼意義?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能跳過夏侯家直接與那支人馬聯繫,或者說她能直接和那支人馬的掌控者牛有德聯繫。承宇那丫頭什麼時候和牛有德直接聯繫上了?她身邊的人怎麼會一點都不知情?好不容易捏了支人馬在手,我想她也不會願意受到其他人的擺布事事經過青主那邊的手,真要這樣的話就失去了她不惜得罪夏侯家也要掌控這支人馬的意義,所以問題很有可能還是出在她的身邊,她自己是不可能獨自跑去和牛有德會面的。而能讓承宇有此野心也必然是賭約開始後才有的,看不到前景她是不會這樣乾的,範圍可以縮小到這期間和牛有德見過面的人。衛樞,天牝宮的人,查!」
「是!」衛樞拱手應下,轉身而去,迅速布置此事。
數日後,天牝宮內略有動靜,一間廂房內,娥眉冷冷看著一名下站的仙娥,那名仙娥滿臉的緊張害怕,語帶顫音道:「長使姑姑,不知何事召見奴婢?」
娥眉冷漠道:「牛有德在綠央園養傷期間,聽說天牝宮有人私下去過綠央園和牛有德悄悄會過面,你知道是誰嗎?」
此話一出,那仙娥嚇得噗通跪地,臉色慘白,渾身哆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