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凌仙一個人的舞台,手段說血腥嗎?她還未殺害任何一人呢;手段說不血腥嗎?她令所有的人都痛苦不堪,生不如死。
她只是廢人丹田而已,不是收割人命的閻羅。
何況,被她廢掉的這些人的手裡,哪個沒有沾上人命?
說不定廢了這些人,倒是能救了好多人!
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是天使未到。
她既在世人的眼中,已是懲惡鋤奸的幽冥閣的主母了,自然就是將懲惡鋤奸進行到底,才不浪費了那個虛名。
不是。
全場的人,沒人敢動。
各色的情緒,從各種眼神中交流,亂花顫人眼。
「龍玄晰,本小姐碎你全身七筋八脈,你覺得冤不冤?」最後一擊砸於地面上,龍玄晰只有出的氣,而沒有進的氣,渾身是血,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一派舉止從容的,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夏凌仙,恨不得從她的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夏小姐若是真心摧殘本王,直接將本王的丹田廢掉不就可以了麼?何必要令本王承受如此慘裂之痛?」
像死蛇一樣癱在地上的龍玄晰,張著滿口鮮血的嘴,眼睛血紅得要崩出來一樣,死死地看著夏凌仙,想要一個答案。
「三年多前,你與庚桑國的谷王聯手,卑鄙無恥地偷襲,中傷了我雷姐姐,導致我雷姐姐周身筋脈寸斷,本來突飛猛進的修為,硬生生地停滯了兩年。」
夏凌仙淡淡道來,聲音緩緩地,沒有人敢出聲打斷,就連看不起她的霜風和冰雪,也已懼駭地下意識後退一步,離這個女魔頭遠一點,以免被她給傷到。
他們錯了,他們看走眼了,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小女娃,而是將人命玩弄於手掌的血腥女魔頭!
他們剛才不應該看她周身無靈力波動就以為她沒有什麼修為,他們在祈禱著,這個美麗修羅能夠忘記他們方才的出言不遜,放他們一馬!
「哈哈,原來竟是如此,竟是如此。」龍玄晰說自己為何自從遇到夏凌仙以來,自認為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甚至還處處拉攏於她,卻沒有想到,他早就是人家黑名單上的必除人物!
夏凌仙勾唇,嘲弄地道:「不止如此,還被你與庚桑國谷王不斷地派人追殺,差點命喪黃泉。」
「本來,就算你們不追殺她,她筋脈寸斷,已是活不過兩年。卻偏偏,你們的追殺,讓她躲到了南錘,並且在蒼穹國那裡遇到了我。」
看著龍玄晰那懊惱的眼光,她繼續往下道:「不得不說,雷姐姐命不該絕。她求遍了夢遊大陸上所有的醫聖醫者,無一人能續好她的筋脈,最後在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的小人物給完全治好了。」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你們的恩怨,本小姐自然不會去插手理會。但是,你們卻扯上了我夏家人!」
語氣一厲,對著大勢已去,再也不能東山再起的龍玄晰,高聲斥道:「所以,本小姐就發誓,雷姐姐的苦,自然要罪魁禍首也嘗一遍!我夏家人所受的欺辱,也必定讓你嘗上一遍!」
「今日,本王的命落於你手中,自然由你安排。若是本王逃過此劫,他日,必將數倍奉還!」龍玄晰目光清冷,好像那個渾身是血的人不是他一樣,眼神深處的暴戾,流露出他對夏凌仙是何等的憎恨,恨之入骨,入髓,入魂。
夏凌仙看著像瀕死的魚一樣喘著粗大氣的龍玄晰,戾聲喝道:「哼,你以為,本小姐會有機會讓你報復嗎?你以為你還能等到什麼人救你不成?!」
「夏小姐錯了,本王並無作這般想!」龍玄晰努力抬起高傲的頭,即便是死,他也不會丟掉屬於他龍氏皇族子孫的臉。
不得不說,龍玄晰這個人,傲骨,還是有的,否則,哪裡來的魄力能讓人信服。
若不是謀圖天下霸業的道路上出現夏凌仙這麼一個變數,大業所成的那一天,不是不能期待的。
夏凌仙冷冷一撇,道:「你不作這般想?你不是說你也聽命於那個隱於暗處的什麼魔主之命行事的麼?為何你現在都這個樣子了,你的走狗雨澤宮也被本小姐毀滅了,那個高深莫測的魔主,讓你們拼死為他賣命的魔主,為何還不現身將你救走呢?!」
蒼穹之上,虛空之中,因為她的這一翻話,空間有所波動。
「魔主?尺童,仙姬是在說本尊嗎?仙姬,她知道本尊?」
清幽的聲音,竟然是帶著驚喜地問,完全忽略掉夏凌仙那股子對什麼「魔主」之類人物的敵意,反而喜滋滋地,因為對方知道他的存在而歡樂。
尺童的眼睛閃了閃,拱手回道:「聽著應該是。」
魔主沉睡的這些年裡,全都是他在安排那些棋子行事,龍玄晰是他最得意的最欣慰的一粒棋子,卻沒有想到,布局多年,竟不如一個橫空出世的小丫頭,不僅被她知曉了有「魔主」的存在,還將他分布在夢遊大陸的各個重要的棋子給傷得支離破碎。
若不是為了想要控制整座大陸,好為魔主揪出那個隱匿逃亡的「賤人」仙姬,他如何用得著借著魔主的旗號,四處培養可用之棋?
如果依他的修為,在這個夢遊大陸上自然是無人能敵。
只是,他們不是這個位面的人,不能干涉於這個世界太多,否則會招來天遣。
所以,他雖然修為高深,手段厲害,卻不敢隨意傷人,只能收用這個世界的人,來打這個世界的人!
「真是太好了!是不是仙姬對本尊也有著強烈的感情,所以,即便是轉世來到如此低等的人間,也依然記得本尊?」
清幽的聲音,像是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樣的興奮。
尺童陰鷲的臉色沒有展顏過,附和地嗯嗯應著。
他的主人魔主,越睡越回去了,以前雷厲風行,縱橫天下的決絕手段呢!?
此翻,竟是如此的兒女情長!
聽著底下夏凌仙對龍玄晰所說的話,看著自己的重要棋子被她那樣的糟踏,他怒火翻騰,卻又不能在他的主人的眼下莫明其妙地主動去救人。
聽了那話,他的眼光閃了閃,道:「魔主,看樣子,似乎是那個男子讓她有了對魔主的記憶。依仆看來,若是能將那男子從她的手中帶走,她說不定就會追逐而來,完全地想起魔主。」
話音一落,他不敢亂動,拱手高過頭頂,陰鷲的眼只看著離他不遠處微微晃動的用金絲銀線勾勒出來的繁複花紋,隨著那雪白雪白的緞面,在輕輕地搖曳,如同流水月華。
神秘,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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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的上方,好一陣沉默,仿若是在思量著他的建議。
等了好久,他以為魔主不會應允的時候,終於聽到了那幽幽的清冽的聲音,帶著點孩子子氣地響起:「真的嗎?那就帶走吧。」
「是,仆遵命!」
尺童老怪物緊聲應道。
一陣水紋波動,虛空之中,已無人影。
「夏小姐,你要廢就廢,何須說這翻話來挖苦本王呢。」龍玄晰的臉,有些獰猙。
那位魔主大人,豈是會出手救人的人?
像他這樣地位的棋子,那位大人不知道布置了多少個,只是他比較撥尖,比較敏感。
一方面去奉承討好著那位大人,按他的命令行事;而另一方面又尋機設法找出那些與他相等地位的棋子,暗中毀滅,讓那位大人更加的倚重他。
只是,就算是如此,他也不會指望著在他有任何性命威脅的時候,那位大人會出現,救他一命。
就如同,眾多無力自保的棋子一樣,那位大人根本就不會放在眼裡。
說來,也是他們這些棋子的悲哀。
「急什麼?帳自然是要慢慢地算!幾年前的事算完了,自然就要算幾個月前的了。」夏凌仙冷寒的臉一收,笑眯眯地問道:「快說,你們將我弟弟夏翰林,弄去哪裡了?」
說完,語氣一厲,道:「這是你最後活命的機會,你最好如實道來。」
龍玄晰苦笑地看著她,道:「那你還是殺了我吧。」
由本王的自稱,變為了我,這樣的態度,有些奇怪。
眾人均沒有察覺,唯有極力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的澹臺青醉微微地在心中咦了一聲。
難道,這幾十歲的龍玄晰,居然對夏凌仙那小妮子是有情的?!
夏凌仙跟他廢話了半天,最終還是想用高壓的手段,外加威逼利誘地讓他說出弟弟夏翰林的所在之處。
她不相信龍玄晰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定是隱瞞住了她。
這麼久過去了,夏翰林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那種滋味,心急如焚,十分的難受。
沒想到,龍玄晰還是這樣的一幅嘴硬死人樣,氣得夏凌仙碧色長綾高高甩起,喝道:「本小姐從來都不愛殺人,但是,這次是你自己主動找死的!」
「能死在夏小姐的手裡,是龍某的榮幸!」
虛空中,竟是傳來龍玄晰那令人噁心到極點了挑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