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
這是杜龍聽到的話。
杜龍的精神波動太明顯，所以周曄不費吹灰之力就讀懂了，他可沒興趣當神，再說了，只要偉力歸於自身，身份什麼的也就不在意了。
為了避免收穫一群狂信徒，他有必要提前聲明——星網有相關帖子，一個大佬心善，救了一個星球的人，並且做好事不留名直接走了。
但是那個淳樸的原始人星球上，所有人類都將他認為是神靈，天天祈禱，雖然收穫了信仰之力，但是……狂信徒的祈禱能被直接聽到。
偏偏星球上人口基數大，又是原始社會，狂信徒不少，那位大佬發帖，說自己也是幸福的煩惱，偏偏非神道修行者，只有輝月級才能主動選擇聽與不聽。
於是他努力晉升輝月級，之後才分享出這個故事。
周曄才星辰三重，距離輝月還早，要是有一堆狂信徒每天在耳邊碎碎念，他會炸的！
杜龍卻有他的思維方式：眼前的未知存在說他不是神，那麼對於一個強者來說，應當是不屑於說謊，所以他真的不是神。
但杜龍知道這一點後，依舊沒有改變想法：他就是神，我心中的神！
周曄：「……」
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就在剛剛，周曄清楚的「看」到了杜龍的所思所想，知道了他的名字，過往，情緒……
這不是周曄特意去做的，而是自然而然知道，因為就在那一瞬間，杜龍成了狂信徒。
星海有信仰文明，信徒其實就淺信徒，深信徒，狂信徒三個級別，是信仰的深度劃分。
至於聖徒，那是被神祇賜福信徒的特殊稱號罷了，狂信徒就已經到頂。
周曄還感受到杜龍心中深處的期許：神降臨，人類有救了。
周曄為了防止信徒過度腦補，就道：「人，我會救，但信仰，我不需要。」
杜龍終於直起身體，看向周曄，在法術作用下他很平靜：「我懂的不多，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或許您不需要信仰，但您的信徒需要您。」
作為狂信徒，杜龍已經將自己全部奉獻給自己的神，一般宗教，狂信徒都有資格和神對話，因為這是「自己人」。
這世界沒有信仰神靈，杜龍看來，他只是由衷的感恩，神秘人救了他，他也找到一個絕望中的支柱。
就像之前他說的那樣，他不知道神需不需要信徒和信仰，但信徒需要神。
周曄心中無奈……當然，還有一丟丟竊喜，他不準備給一個狂信徒講理，尤其是這個狂信徒還信仰他。
所以他就直說道：「接下來，我會讓這個世界回歸原來的軌跡，這裡的兩千號人，你先管著。」
杜龍立馬應下：「是。」——遵從您的意志。
後面的話他是在內心說出，作為一個狂信徒，要想神所想，既然神明確表示不需要，那他就不表現出來，信仰，應該根植於心中。
周曄這時不再掩飾氣息，紫色星空領域瞬間擴張，籠罩整個洞穴，他手持一本書，整片星空中，就他發出白光。
「復原術。」
原本就被某種力量限制行動的亡靈們，此刻全體靜立，初級學徒層次的亡靈，周曄要復原起來非常輕鬆，一次兩千而已，他還能更多。
而杜龍虔誠的看著他的神，緩緩低下他的頭顱，他的腦海中已經深深記下這一幕，這是神降臨世間救世的第一篇章。
……
鄧恩給郭瑞使了一個眼色，用精神力交流起來：「我覺得，周曄很快就能收穫一個屬於他的位面，要是他願意，當個文明之主也是可以。」
郭瑞觀察的更加清楚，他看了眼杜龍，輕微點頭：「他不僅要收穫一個位面，而且這個位面還是他的地上神國。」
「周曄出生的晚，沒經歷當初的混亂時代，根本不知道這種行為會帶來什麼，我所料不差的話，現在這個杜龍已經是周曄的狂信徒。」
而且可以預想到，這兩千人又會看到周曄將更多人類復活，不僅如此，人類逃難是東南到西方，他們會從西方一路到東南。
這樣一個巧合之下，這些人類的信仰會極其穩固，到時候信仰覆蓋位面，而大地被周曄淨化後又是他的力量殘留。
鐵定一個地上神國沒跑了。
鄧恩也笑：「我倒是覺得那些他能理解，他真正不理解的是什麼是信仰，什麼是狂信徒，那可是一群將身心都奉獻給神靈的至純之人。」
信仰，一開始信徒是摻雜各種目的，信仰不純。
隨著達到狂信徒層次，那時候的信徒會有更多目的，但是他們會將信仰和目的分開，信徒還是自己，有自己的意志，但也願意奉獻一切。
郭瑞是通過杜龍的態度語氣來判斷，一般淺信徒深信徒，都對他們的神靈恭敬異常，反而是狂信徒，表面上可能看不出什麼。
他們甚至會和自己的神靈對著幹，據說還有狂信徒想著自己成神，去了解神，更加接近自己的神。
越是狂信，越不會盲目的遵從，鄧恩看過一個案例，有小神把自己塑造成唯一神，全知全能，稱萬事萬物都由自己創造。
信的人多了，還是有可能凝聚出相關權柄。
但這樣一來，就讓某些狂信徒陷入疑惑，他們也會探索和認知世界，在出現和神說的不一樣情況後，他們會尋求佐證。
自己錯了，勇於承認，神錯了就去告訴祂——這是狂信徒才有，淺信徒深信徒反而不敢有的想法，如果神願意承認錯誤，狂信徒的信仰會加深。
如果神還要掩飾，那麼信仰遲到崩塌，這是狂信徒唯一會跌落信仰層次的方式。
他們兩看的清楚，周曄一開始說自己不是神，基本上已經杜絕了狂信徒信仰崩塌，因為都是信徒自己腦補。
等他們知道了某些與自己認知不符合的真相後，首先會反思自己的過錯。
這一瞬間，二人都覺得，周曄不如當個神靈真是可惜了！
是神靈不是神祇。
神靈，不假於物，偉力歸於自身；神祇，多是需要外力。
這一次，在淡白色光輝持續十五分鐘左右，不僅所有人復活，就連地面上帳篷，破碎的器皿，都完好無損。
杜龍在中途被周曄送下地面，等會還得讓他去安撫。
不過人復活後，周曄依舊沒停，在杜龍看不到的層次，一圈圈金色波紋傳播，將方圓百多里的土地淨化。
不淨化等於白給，而且這些人遲早回到地面上，乾脆周曄淨化的面積就擴大了。
而在地面上，杜龍快速安撫眾人，然後全體人員靜靜的看著星空中的白光，這是神聖之光，救贖之光。
大約二十分鐘，周曄收工，對著另外二人說道：「試完了，所以我們是一個個地方清理過去？」
鄧恩道：「行啊，反正我就只能輔助一下你，這方面你才是主力，恐怕對付那些星辰級亡靈，我們倆都比不上你。」
周曄搖頭：「可別高看我，那就出發吧，順帶給我說說這世界到底有多大，我好變更計劃。」
郭瑞帶頭飛在前面，他直接朝著洞穴上空飛去，兩邊的石頭泥土自然讓開，很快就到了外界。
鄧恩負責講解：「就一小位面，其實不大，和舊世界時候的月球面積差不多，不過位面很神奇，不是星球，而是一塊大陸。」
周曄懊惱：「竟然才這么小，還是大陸，那我們可以直接學雨師當年的做法。」
鄧恩拒絕：「不行，我怕直接把星辰級亡靈全部引來了，萬一不能對付呢？」
周曄面帶微笑：「那簡單，我直接召喚晴空，慢慢朝著東方移動，從西淨化到東，最後在東方和亡靈決戰。」
鄧恩幻化出一個黑色的地圖，然後一道金色光幕朝著東方推動，他計算後比較詫異：「這裡沒有什麼壓制，你的實力覆蓋小半個大陸都沒問題。」
「照你這麼做，豈不是不出半個月，就能完全淨化一個位面？」
周曄點頭：「我是這麼預計的，其實要不是怕亡靈群毆，我直接覆蓋整個大陸都可以，二十分鐘全部搞定。」
「就還是你們說的問題，高級亡靈不好處理，而且我也不知道復原他們難不難。」
郭瑞道：「難不難試試才知道，我感覺周曄你有事要去做，那就開始吧，早點結束好回家。」
「深得我心。」周曄笑意滿滿，然後補充到：「不過我得給他們留點吃的，先傳個音，做點布置。」
說罷，周曄在瀑布的出口附近撒下幾粒種子，這附近已經被淨化過，能種植。
至於種子，只是某種果子特別好吃，周曄收集的，他的儲物空間很大，平時什麼有興趣就裝進去，需要時候什麼都能找到。
種子落地就生根，灌輸生命能量就迅速長成大樹，不一會兒就成了一片碩果纍纍的林子，目前還不怕被蟲鳥糟蹋，這世界蟲鳥都死絕了。
做完後，周曄傳音杜龍：「洞穴沒有儲備食物，那些動物雖然也被我復活，但你們最好是留著養殖，儘快走出洞穴，地面上有足夠的食物。」
散發著淡白光輝的洞穴，杜龍認真的記下「神諭」，開始組織倖存者開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