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蹊話里話外無不透露出對陛下的愛,溫曄心中竟生出幾分酸澀。
二人一時相對無言,聞蹊道別後便回了自己的燕棲宮,溫曄脖頸上的紅痕實在刺目,聞蹊暗恨自己不夠果敢,一時心情低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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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終於修繕好,虞重華卻不著急搬離,而且他發現昭鸞殿離養心殿更近,未央宮便不準備搬過去了。
夏意將虞侍君的意思稟告給姬幽時,姬幽只淡淡一笑,回了三個字:「隨他吧。」
姬幽白日一直忙於軍中大事,東烏國虎視眈眈,且東皇有殘暴之名,南月國在軍事儲備上稍遜一些,若兩國開戰,她得儘早想個以少勝多的法子,更壞的情況若北曜國也摻和進來,姬幽神色凝重,國庫稍有起色,便是要戰,也得儘量拖些時日。
兵部和工部神色緊繃,都在商量對策,姬幽則決定先差了禮部官員出使北曜國,探探北曜皇帝的態度。
夜色如水,清冷的月輝遍灑殿閣宮宇。
姬幽坐在假山石上,眉目冷冽,獨奏玉笛,一個多月過去了了,姬鈺的消息仍是全然沒有半點。
夏意和蘇筠不能打擾姬幽清靜,便領著宮侍立於百米之外。
笛聲清亮悠揚,煞是好聽,溫曄不習慣有人跟著,便獨自一個人吃過飯後出來散步來著,不想皇宮比他想像的地勢複雜,居然迷路了,一時辨不清去路,便尋著笛音走了過來。
明黃色身影籠罩在月色之下,顯得煢煢獨立。
溫曄沒有想到會碰到皇帝,但奇怪的他竟沒想著直接離開,反而內心有些許欣喜,脫口而出道:「陛下真是好雅興!」
姬幽回首,有些意外:「溫曄?」
姬幽旋身穩穩落在地上,站立在溫曄面前,身姿綽約。
溫曄被盯著有些不自然,後退一步,哪知後面有一石子,兀地,溫曄身形不穩,朝後倒去,心下一慌。
下一秒,姬幽就環上他的腰肢將他拉了起來,「小心。」
四目相對,一瞬間姬幽神色極為溫柔,溫曄的心跳的厲害,耳尖不由得有些紅,姬幽鬆開手後,溫曄就正了身,剛想起行禮,忙道:「臣侍溫曄見過陛下。」
姬幽恍惚了一瞬,溫曄的眼睛太像阿鈺了,她怔了片刻,側了側身,便喚溫曄起來,然後說道:「此處宮室荒廢許久了,鮮有人來,你怎麼到這了?」
溫曄忍不住將視線落在皇帝臉上,有些難以啟齒道:「我……回陛下,臣侍…臣侍不小心迷路了。」
姬幽被他的神情語氣逗笑了,她挑眉又問,「那你身邊的宮人呢?怎麼不隨侍身側,若你出了好歹,這些宮人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她說的十分隨意,好像生殺予奪盡在她手,雖然事實也確實如此,溫曄還是暗暗咋舌,又緩緩道:「是臣侍不讓他們跟著,陛下要怪也應該罰臣侍。」
聽此,姬幽慵懶的依靠在假山石旁,看著溫曄,眉眼微翹,「朕記得你琴彈得不錯,可願與朕合奏一曲?」
說著,又走上前牽起溫曄纖瘦的手,徑直朝前走,「你既然迷了路,朕正好為你引路,陪你回蘭倚宮一趟。」
溫曄懵了,任由姬幽牽著手,心道不好,古琴他不會啊,鋼琴倒是沒問題,怎麼辦呢,要是被發現他不是原來的溫曄,豈不是死定了!
回宮的路上溫曄的腦子飛快的運轉,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彈琴,但老天好像就愛捉弄他,回宮的時間總覺得比平時快了許多,他還來不及細想,便已經到了蘭倚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