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洵的事姬幽很快便明白過來,因著還要批閱奏摺,姬幽便讓聞蹊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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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幕落,星光點點,殿內的燭火甫一點上。
夏意從外面進來,手裡端著東西,「陛下,聞侍君送來的藥膳。」
姬幽揉了揉眉頭,微一抬眼,才道:「放下吧。」
姬幽接過便拿了湯勺喝了起來,有股似有若無的藥香味,一碗下肚,姬幽感覺神色清明了許多。
燕棲宮。
姬幽批完奏摺便來找聞蹊了。
水竹剛點上安息香,行禮之後姬幽便讓人出去了。
聞蹊將沏好的茶水遞上,一邊關切道:「陛下,那梅洵…孫以墨,陛下打算如何處置?」
「他欺上瞞下,不過朕不能便宜了他,孫家背後肯定還有人,朕想把他背後的人一道揪出來。」姬幽伸手將聞蹊攬入懷中,隨後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一邊輕輕撫摸著聞蹊溫順的髮絲,一邊輕聲說道:「阿蹊,這次多虧了你。」
「能為陛下分憂是臣侍的福氣。」聞蹊臉上泛起一抹紅暈,他微微一笑,眼瞼低垂。
「阿蹊,朕有個賞賜要給你。」姬幽嗓音慵懶,帶著幾分勾魂,眸光幽幽。
聞蹊微微一愣,抬眼看向姬幽,眼含期待的眸光,「什麼?」
姬幽傾身將頭埋在聞蹊耳畔,低語:「朕賜你鴛鴦浴。」
聞蹊低下頭,輕輕擺弄著手中的衣角,有些魂牽夢縈地說道:「好。」
他的心跳突然加快,臉頰更紅了幾分。
兩人柔情蜜意地對視著,周圍的氣息似乎都變得曖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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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姬幽都不曾踏足玉恆宮,姬鈺只當皇姐公務繁忙,心中的負罪感也少了許多。
姬幽確實忙於國事,另一方面也是刻意疏遠姬鈺,以免將人逼的太緊,姬鈺更加不願她靠近。
又是個美妙的夜色,圓月高懸,星光萬點。
時光流逝,轉眼就到了姬鈺生辰,姬鈺幾乎都快淡忘了。
直到姬幽讓玉恆宮的宮侍都打發出去,姬鈺才後知後覺。
「阿鈺,生辰快樂。」姬幽將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橫在姬鈺面前。
姬鈺接過,臉上不自覺溢出笑意,溫柔的月色盈滿眼睛,「多謝皇姐。」
二人一道坐下,姬幽望著姬鈺,眼中似水柔情,又道:「打開看看。」
姬鈺輕輕打開畫軸,是他的畫像,他眼睫微顫,他記得從前皇姐是不喜作畫的,也不知她何時練就,竟畫的這樣好了。
見姬鈺默不作聲,只直直的看著畫像,又想起姬鈺的丹青也是登峰造極,姬幽有些汗顏,「沒能畫出阿鈺的萬分神韻,可是讓你看笑了。」
「哪裡,皇姐畫的極好,我很喜歡,謝謝皇姐,不過皇姐國事繁忙,何必為我費此心力。」姬鈺看著畫卷,嘴角含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濕潤。
「你喜歡就好,說來皇姐還請教了旁人。」姬幽輕柔地說道,「國事繁忙,但也並非沒有作畫的時間,能博阿鈺一笑這生辰才算過的好。」
姬鈺知道皇姐已是不易,可是她的情意他真的無以為報。
二人用過晚膳後,姬鈺便主動將自己的琴拿了出來,繼而道:「皇姐,要聽曲嗎?」
「好。」姬幽的唇角情不自禁彎起,她眼眸漆黑明亮,倒映著月色。
姬鈺身形飄逸,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弦,空靈的琴音響起。
很快,姬幽也拿出玉笛,毫不突兀的吹起,霎時間琴瑟和鳴。
——
近日陛下似乎格外看中梅侍郎,幾乎成了除虞尚書外的第一寵臣。朝堂上下不少大臣忍不住竊竊私語,尤其是一同入朝為官的江映璃忍不住懷疑梅洵背後隱藏了什麼身份,否則同樣是白身,又同時為陛下做事,怎麼她就這般得陛下盛寵,一路高升。
乾清宮。
梅洵剛離開,後腳虞襄便走了進來。
「陛下,微臣給陛下請安。」虞襄姿態恭謹,想到自己查到的事忍不住內心有些激動。
「虞愛卿,這是相州的事辦妥了?」姬幽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虞襄。
虞襄:「回陛下,已經有了苗頭,微臣還需進一步查驗,微臣今日來是為另一件事。」
「哦?」姬幽眼中勾起興味,示意虞襄直言。
虞襄立刻拱手說道:「陛下,微臣無意得知梅侍郎的身份似乎有些可疑。」
虞襄看向陛下,見陛下神態自若,繼而又道:「前日微臣見有人在府衙徘徊,便上前詢問有何冤情,怎料那人卻說是其妻主枉死,仔細盤問下,微臣心下又是一驚,因那男子說的妻主的名字便是梅洵,微臣又核對了梅侍郎在吏部的檔案,發現她的生辰八字與那男子的妻主幾乎一般無二,故而微臣有了疑慮。」
「那虞愛卿可查出梅侍郎的真實身份?」姬幽沉聲,語氣中透著寒意。
虞襄垂首,「微臣惶恐,並未找到確切證據,但微臣隱約有了猜測。」
「說。」姬幽冷冷道。
虞襄說道:「梅侍郎既然不是真正的梅侍郎,但卻入了科舉,便說明科舉有人暗中包庇,微臣便查了去年科舉的相關之人,微臣發現有孫太傅的門徒從中推波助瀾,不過那人科舉之後便於家中暴斃而亡,雖然人證沒了,但種種跡象都說明梅侍郎確確實實與孫太傅有所牽連。」
「不瞞陛下,微臣在查相州之事時發現與孫太傅也有所牽扯,微臣請求在寬限幾日,定將證據呈到陛下面前,孫家狼子野心,陛下不得不防啊,還有梅侍郎,微臣以為陛下應早做準備,尋個由頭先將梅侍郎關押起來,說不定能撬出更多為孫家辦事的證據,陛下以為如何?」
虞襄低垂著眉眼,她肯定陛下對此事定是深惡痛絕,只是現在又遲遲不語,讓她心下忍不住有些忐忑,難道陛下還對梅侍郎有惜才之情?
姬幽看了虞襄幾眼,梅洵的事是她找人暗中透露出去的,好在虞襄反應也快,只是她知道的除了她讓人告知的其他也並未查出什麼,連梅洵是孫家人都不知道。
她沉聲,語氣幽幽,「梅洵不足為懼,孫家確實欺上瞞下,也確實不能繼續放任了,想必虞愛卿能儘快找出孫家的罪證。」
「是,微臣定不負陛下期望。」虞襄跪了下來謝恩道,雖然沒能讓陛下將梅侍郎儘快處理了,好將相州的事獨自攬下,但陛下已經對孫家起了殺心,很快就能扳倒孫家也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