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母,諾亞的特級實驗體,可以模仿出一切生物的性狀和特質。【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此刻圍堵著唐柔,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的眼睛,很好看。」
它含著笑,越走越近。
「我可以跟他們一樣,喊你柔嗎?」
唐柔知道,它說的不是諾亞的研究員們,而是人魚和阿爾菲諾。
這倒是有些意外了,看來這東西跟了自己很多天,竟然躲過了他們兩個的眼睛?
唐柔點頭,「可以啊。」
「你想要研究我嗎?」它湊過來,看她的眼睛,「我願意被你研究,他們都想研究我。」
唐柔看著它,平靜的問,「你來找我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
雲母頂著阿瑟蘭的臉,低聲笑了。
半晌後才說,「我沒有目的,目的是你們人類特有的東西,需要有欲望的驅使才會做事,不是嗎?」
唐柔心中古怪。
嘴上溫言細語,「諾亞的人在找你,我還有事,要去接人,再見。」
「我不要再見。」它搖頭,「人類總是說謊,許下自己也不準備實現的諾言,再見是不是不想見我的意思?」
唐柔有些焦躁。
這是個神經病吧?跟著她幹嘛?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唐柔在前面走,那個東西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喋喋不休,「因為我現在不是你喜歡的樣子嗎?」
椰林像走不到盡頭一樣漫長。
它忽然散成霧狀,出現在唐柔面前,變換模樣。
「這樣呢?」
團狀物質慢慢凝成實質,顯現出墨色的發,祖母綠的眼,眸中像含了潤澤的霧,勾著嘴角看著她。
阿爾菲諾。
唐柔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點頭評價,「很像。」
面上風輕雲淡,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它模仿出的樣子不差分毫,甚至,連聲音都一樣。
這個生物,真恐怖。
「可你還是不喜歡我。」它露出思考的模樣,很快,彎了彎眼睛,「或者這樣呢?」
它再一次改變了形態。
這次,如霧般散開又聚攏的生物,變換成了一個少年的模樣。
皮膚白皙,淺褐色的眼瞳清澈如琥珀,身形清瘦高挑,含著笑,望著她。
唐柔眼神顫了顫。
海兔子。
可是,它根本沒見過海兔子,為什麼會模仿成他的樣子?
「怎麼樣,你喜歡嗎?」少年走近了,用那雙琥珀般的眸子盯著她,輕輕地喊,「柔。」
唐柔呼吸一滯,後退一步。
在巴別塔看到的畫面難以抑制地湧入腦海,幾乎灼傷她,讓她陷入某種躁動又悔恨的情緒。
她的神色變化,全部落在了雲母眼中。
它說,「我知道了。」
連聲音都如出一轍,清雋動人的少年音。
少年微笑著,身形渙散成沙,只消一瞬,就變換成了另一種形態。
臉還是那張漂亮清雋的少年臉,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變得傷痕累累,不著寸縷,凌虐的紅痕遍布在蒼白無瑕的皮膚上,讓人看到的一瞬間,就知道他經歷了什麼。
紅著眼的少年跌坐在地,抱著雙腿,顫顫巍巍看過來。
掛著淚珠的眼睫像兩片壓了水痕的羽毛,隨著呼吸,抖落了淚光。
「那,這樣呢?」
唐柔心臟抽痛,幾乎忘記呼吸。
「好痛……」
他抱著自己,殷紅的眼眶像染了顏料,用她曾窺見過的,地下密室中的模樣,對她求救,「柔,我的身體好痛。」
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這是,什麼時候的海兔子?
唐柔說,「夠了,停下來。」
少年沒有停,反而露出詭異的笑容,用那修長漂亮的五指,在她面前自殘。
殘忍地撕開手臂上白皙細膩的皮膚,流出鮮血,又在下
一瞬癒合,場景詭異又血腥。
唐柔朝前走去,一把按住它的手,「我說,夠了!」
她確信自己沒有任何一個時候見過這樣的海兔子。
這不是她見過的海兔子。
可竟讓唐柔產生了一種,海兔子曾真的這樣自殘過的直覺,讓她心臟都在抽痛。
「你生氣了?」
它頂著與海兔子一模一樣,滿是淚痕的臉,露出探究的神色。
「為什麼,這不就是他嗎?」
它想刺激唐柔。
而現在,有些成功了,唐柔的確露出了不平靜的神色。
少年開心了起來,哭紅的眼睛笑得彎彎的,輕快地說,「哦,還是說,你喜歡這樣的?」
忽然,它又變了。
氣氛變成了潮濕的,黏膩的,旖旎的。
少年滿面潮紅,皮膚滲出淺淺的薄紅,像被雨水打過的嬌嫩玫瑰。
「柔……柔……」
它喊著她的名字,半闔著眼瞼,雙眼失神,柔嫩的唇瓣閉不上一樣發出急促又潮濕的呼吸。
像一株腐壞荼蘼的花,快要凋零碾碎,泥濘不堪。
唐柔猛地轉過頭,視線避開它,聲音滿是震驚和憤怒,「停下,不准用他的臉做這種事!」
「為什麼?你、在害怕……嗯?」那道熟悉的聲線喘息著,語氣不穩地說,「這是真的啊,這是他做過的事,我知道了,你害怕,對嗎?」
唐柔閉著眼,冷聲道,「變回來。」
「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他真的這樣做了。」
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染了糖漿,甜到膩人。
輕聲喊她的名字,「柔……是真的,他真的這樣,想著你,喊著你,一次又一次,你竟然不知道嗎?」
唐柔抬手捂住耳朵,往椰林外走。
她要離開這裡。
海兔子不是這樣的,他是弟弟一樣的存在,他怎麼會……
「為什麼要走?」
它變得更加過分,不加掩飾地揭露出那隻海兔子一直以來小心翼翼隱藏的,從不敢暴露在唐柔面前的,充滿慾念與不堪的一面。
它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細膩高亢。
「柔……他喜歡你。」
那些黏稠可怖的欲望,即便捂住耳朵,也會穿過指縫滲入聽覺系統。
「你害怕什麼,這就是他呀,你不是喜歡他嗎?」
少年彎著眸子,像只綺艷靡麗的妖精。
「人類真虛偽,你喜歡他,又不敢看見真實的他,在自欺欺人什麼?」
唐柔皺眉,「你到底想做什麼?」
它覺得索然無味,又變回了一團漂浮的物質,反重力一樣漂浮在空中,散開又聚攏,轉瞬間,已經懸浮在了唐柔面前。
很近。
又變換成少年形態。
霧狀物細膩輕薄,如煙一般籠罩住她,頂著海兔子面容的雲母說,「我很困惑,他們為什麼跟在你身旁。」
唐柔說出自己的猜測,「你是因為他們,才來接近我的。」
身上那些物質,變得像煙一樣,唐柔呼吸間帶入鼻息,絲絲縷縷如麻醉劑般冰冷的五指,一瞬間頭腦昏沉,陷入半昏迷狀態。
「是的。」它大方承認。
不僅如此,它還想吃了她。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美味的食物,畢竟人類最初,是被它們圈養在這個世界的。
它們播撒文明,又觀察文明。
但人類的時間很快,進化出文明的速度也很快。
群居,靈活,有了語言,會用火,建立起社會體系,開始仰望星空。
貪婪某種意義上是進步的催化劑,人類值得敬佩。
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貪婪,一直走在自毀的路上。
即便它們不來,自取滅亡看起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我覺得你的死亡,最好是由你的同類造成的。」它用少年的臉對她微笑,真誠地說,「如果你死在我的手中,反而會妨礙我們進入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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