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停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古怪的味道,街道盡頭仿佛起了大霧,白茫茫的一片,隔絕了視線。
又像遊戲中建模到了邊界,禁止通行。
安全員下車分發起了武器,以防大霧中藏匿著不確定因素,讓大家拿著防身。
最前面的車按了按喇叭,用擴音器喊,「請問有人在嗎?」
不算寬闊的街巷中迴蕩著這句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再往前開,就不方便大型武裝車進入了,協商過後,大家決定拿著武器下來,走路進入城市。
唐柔握著雷射槍,阿爾菲諾在手腕上,她一點都不慌。
他現在變回了幼年體的模樣,身體看上去像是被水稀釋過的顏料,呈現出一種半透明質地的淡藍色。
曾經阿爾菲諾出現過一次返回幼崽模樣的情況,那一次它升級a級實驗,受了很嚴重的傷,難以恢復。
體內的能量無法支持它維持人形,變成了幼崽。
而伴隨著傷口的癒合,阿爾菲諾也重新變回了人形。
這座城市的古怪擺到了明面上。
分明看上去像座空車,街道上卻響起了悠然的歌聲。
走進後發現,是一條商業街。
酒吧音響在放歌,理髮店門口擺著霓虹燈牌,麵包店的煙囪冒著裊裊白煙,誘人的麵包香氣傳了很遠,十字街口的噴泉水柱伴隨著音樂聲優美地律動。
場景太過詭異,他們決定先回到車上。
可一回頭,身後的街道卻換了一種模樣,成排的房屋擋住了來時的路,就仿佛這座城市是活的,正在隨著他們的移動而變換。
這群外來者們像被第三力量從上帝視角觀察的小白鼠,找不到出去的路,亂作一團。
領隊喊了一聲,「大家保持隊形,一起走,不要單獨行動。」
唐柔摸了摸手腕上柔軟的小章魚,輕聲問,「這跟你給我看的日記有關係嗎?」
小章魚不會說話。
只會充滿愛意地看著她。
行吧,這麼可愛當然選擇原諒它。
唐柔在章魚的小腦袋上搓來搓去,把它搓得一陣眩暈,又痛苦又幸福。
他們在酒吧附近停了下來,許多人走了進去,領隊不望提醒大家,「別亂碰這裡的東西,尤其是吃的喝的。」
唐柔跟著進去,門口有個無線充電的托盤,她捏了捏小章魚纖細的觸手,把手機放了上去。
沒想到屏幕真的亮起了充電標誌,一閃一閃。
屏幕右上角顯示的日期,7月17日。
這個日期也有點熟悉。
而時間則顯示已經接近12點,這一天快要結束了。
7月17日……
她看到的那本日記上的日期是什麼時間來著?
阿瑟蘭坐在她身旁的高腳椅上,壓低聲音湊到唐柔耳邊,「柔,我想起來為什麼我覺得奧斯城那麼熟悉了。」
「為什麼?」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在蕭寧的文檔上看到了幾個被標紅的城市嗎?其中就有奧斯城。」
這一區的人少,是有原因的。
百年前,這裡有一個核反應堆組成的巨大核電站,可以給附近上百座城市能源。
不幸的是,因一場芮氏90級的地震,導致核電站發生嚴重泄漏,廢氣污染了附近空氣,廢水排進
了深海,給這一帶的生態帶來的災難性毀壞,動植物也發生了不同程度的異變。
一晃就是百年。
人口膨脹,大家不得不在目光重新投回這些昔日被放棄的陸地,因此中小型城鎮開始駐紮在這裡,相比於別的城市稱得上地廣人稀。
唐柔安靜了一會兒,心裡有了一些猜測。
往往這種地方,最容易滋生犯罪的出現。
也是最適合……活人實驗的地方。
飼養員多隆渴得不行,忍不住想從酒吧架子上找點喝的,卻被車管攔住,他坐立不安,無意間瞥到玻璃窗外,疑惑地問大家,
「你們覺不覺得外面看起來有點紅?」
眾人順著他的聲音看過去,發現果然,大地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紅色。
唐柔按亮手機看了一眼,電量充到了30,與此同時,時間跳動了凌晨00:01。
日期顯示,現在為7月18日。
多隆又驚呼了一聲,「外面有人!」
這一聲呼喊吸引了酒吧里所有人的注意。
窗外的確出現了人,而且不止一個。
仿佛整個城市都有晝伏夜出的習慣,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有飲品店的職員在發傳單,剛剛空無一人的麵包房出現了忙碌的老闆和收銀員。
街道上多了許多走來走去的行人,路邊有追逐奔跑的小孩,噴泉旁坐著依偎在一起的情侶。
路燈也亮了起來。
城市甦醒了。
大家推門出去,站在詭譎又與正常世界無異的城市中,心中的困惑越來越多。
阿瑟蘭走到唐柔身後,面對她質疑的目光平靜的回答,「我覺得現在跟你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說著看向她的「手鐲」,意有所指。
這倒也是。
大地有些紅,像落了一層薄紗。
仔細看,發現紅的好像不是大地,唐柔抬起頭。
是今天的月光,有些紅。
腦海中閃過一句話,「7月18日,血月,又是血月。」
那本日記。
從進入這座城市開始,所有發生的一起,都詭異的和日記上的東西吻合了。
路邊的花壇里種植著奇怪的植物,阿瑟蘭看著看著,忽然問,「柔,花會吃蝴蝶嗎?」
唐柔正盯著遠處往噴泉走的研究員,心不在焉的回答,「豬籠草捕蠅草那些大概可以吧?」
阿瑟蘭又問,「那花能吃老鼠嗎?」
有個研究員伸手,去捧噴泉池裡的水,卻尖叫一聲,捧著手不住吹氣,像被燙到了一樣。
唐柔邊看邊回答,「當然不能,老鼠太大了。」
「……那花能吃貓嗎?」
唐柔收回視線,轉頭看向阿瑟蘭,「你是小學生嗎?當然不能。」
阿瑟蘭指著不遠處一株正在吞噬著流浪貓的玫瑰,顫聲問,「那為什麼這裡的花可以吃?」
只見那隻貓的身體已經不見了,花莖如蛇腹般隆起柔韌又巨大的弧度,鮮紅的花瓣外,只剩下半截不斷抽搐的貓腿和一條捲曲瑟縮的尾巴。
唐柔吸了口冷氣,伸手去摸小章魚,卻悚然發現手腕空了。
阿爾菲諾呢?
「阿瑟蘭,這裡好像……」
唐柔回過頭,身旁空無一人,周圍只迴蕩著她的聲音。
世界一瞬間變得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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