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子有些惴惴不安,要知道她之前的生活中絕對沒有需要金錢,她又不需要出門,吃飯穿衣都有家裡人給,這種情況下她基本上不需要在生活上花錢。
可現在的她放棄了金絲雀的生活,事實上就是不想要放棄也不行,她要是還留在家裡一直被嫌棄,就算沒有生病也見得會平平安安活下去。
她經歷過一次重病後再也不想被灌下一碗碗苦澀的藥汁,那個過程太過痛苦,最後的時刻她滿嘴的苦澀,根本吃不下飯,整個人渾身無力,死時瘦的像是一個骷髏,經過這一次死亡的她不願意輕易去死。
她要好好活著,即使要放棄高門大戶的過往,也許那個家給予她衣食無憂的生活,但自從把她的婚事變成一個砝碼後就不再欠他們的。
雖然她不會想要討個公道,也原諒了他們對她的PUA,但絕對不會想著再一次和他們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來她活得很憋屈,也很糊塗,。
這些年來她有太多東西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唯一給予的教育就是女誡女則,其實就是讓自己做一個面對屠殺也不敢反抗的羊羔,也就是凌霄給她細細指點怎麼一回事。
她越是回憶起來過去的事情,越是知道所謂的家人早早放棄了她,只不過因為權臣一家人還活著,才會讓自己這個人苟延殘喘著,一旦那家人被殺的殺,流放的流放,她就成為最大的污點。
說起來現在的日子和之前的日子相比的話,的確在吃食上不怎麼太好,畢竟這是在路上不怎麼方便做好吃的,但活得很自在,再也沒有人在自己身後指手畫腳。
過慣了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後再回過頭發現之前的日子太過空洞,有些像是在養豬,想到這裡的原主身體不由搖晃了一下,豬啊!養肥了就要宰的命。
說句不客氣的話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只會唯唯諾諾的女孩子,她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過上好日子,而不是依靠別人,什麼都不會。
這段時間裡她一直在思考著一個問題:她該怎麼活著?又有著什麼本事?但經過一番思考後她才發現自己很廢,根本沒有什麼本事,就連下地也是比其他人慢了一倍有餘,做什麼都是慢吞吞。
這個發現讓她有些焦躁,即使凌霄已經濾去一些最陰暗的部分,但原主還是知道很多生活知識,她知道想要吃穿,都是需要銀子換。
而她根本就是沒有一文錢,如果沒有凌霄的幫助,她該怎麼活著?搞清楚後的她有些怕凌霄放棄了她,努力想要讓自己看的乖巧起來,也不敢輕易得罪凌霄。
甚至經過一番學習後她知道女性根本就無法獨立,這就是一個麻煩事,因為無法單獨立戶,就等於作為女子要依附於其他人,除非是出家。
她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她們兩人收割外麥子後再一次上路時又跟上一個車隊,車隊上的人來自五湖四海,自然見識過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原主也就長了不少知識。
而有一次在圍在一次談天時就有人提到有些的庵堂,其實變相的暗門子,有些想要求個清淨的女孩子根本無法得到清淨,死的時候十分悽慘。
把原主嚇得不行,怎麼還有這麼一回事?她找到凌霄問:「這是真的嗎?不是真的吧。」凌霄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原主一下子明白過來,有些驚慌失措地說:「為什麼會這樣?這不是玷污了佛?」
凌霄不由輕輕嘆了一口氣,為什麼?只因為某些人雖然有著人的外形,卻有著強大的獸性,當初在那個蠻族入侵的世界裡不也是有蠻族的貴族強迫受戒的尼姑嗎?過後還把人殺掉後放在牛羊肉里一起煮掉。
聽到凌霄的話後原主嚇得差點站不住,還有這麼殘忍的事情?凌霄沒有說話,侵略者一直是這麼野蠻,異族人一直是無比的兇殘。
原主拍拍自己的胸口,她現在根本不想要出家了,就是出家也不是萬全,也有著很多問題,想要活得好點的話還是要有真正的本事。
她想要跟著凌霄一起走,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道凌霄是有些神仙手段,如果自己能夠學會了的話,將來的日子不會差,她想要過好自己的日子,自然想要學習凌霄的方方面面,為了這一點多了幾分自覺性。
凌霄看在眼裡後感覺她還是有救的,那麼經過一陣子的學習,原主變得願意和其他人聯繫,當然因為她還記得自己的性別,所以不怎麼太出聲,顯得比較靦腆。
凌霄一直靜靜地旁觀著,能夠看出來她原本的性子不是那種不愛說話的那種,這一次次的交流漸漸讓她恢復了一些原本的性格。
但凌霄自然也知道原主她還欠缺的是人情世故,有些人可以救,而有些人根本不需要救助,不然就是給自己搞個白眼狼出來。
而這些不是凌霄所能夠教給她的本事,需要她在生活中一次次碰壁,在這個過程中凌霄決定一邊看著點,不讓原主吃虧就好,摔個跟頭長長見識。
原主要慢慢打磨著自己的性子,凌霄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在她看原主的年紀很小,才十三歲左右,但在古代人看來已經不小,要開始準備找一個適合的男子訂親,及笄的年紀就可以出嫁。
一想到這個情況凌霄就想要撇嘴,這也太早了點吧!按著現代醫學的觀點,女子及笄還很小,身體還在發育中,僅僅才開始了青春期,根本就沒有長大,凌霄一想到要是十五歲還訂下來,等到十七八就是老姑娘,就感覺有些頭痛。
怎麼看都感覺原主像是個燙手的山芋,凌霄當然扔不得,可放在手裡又燙手,畢竟她要擔負起來原主的未來,還要給她找一個適合的結婚對象,讓她頭疼。
如果可以她很想一溜煙逃之夭夭,可一想到她們之間的淵源,她自己絕對做不到轉身就走,那麼還是好好看看原主的生活,儘快確定下來定居在哪裡。
凌霄現在使用的車子看上去和其他人的車子差不多,怎麼看都是最簡單的那種,但絕對比較好使,坐上去不怎麼太顛簸,要知道現在的車子的輪子都是木頭做的,路況又不好,自然很不舒服。
她這是特意拿出來之前做的最差的一輛車子,但還是比一般人的車子要好很多,為了防止其他人發現異常,在外表上做了一些偽裝,讓車子很不起眼,也不會讓其他人引起嫉妒。
原主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此刻的她有些目不暇接,感覺之前自己都是白活了,即使她不怎麼說話,但還是在聽其他人的話,從而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凌霄沒有說什麼,一個人如果天天只知道一畝三分地的事情,眼光不會高,她希望原主能夠多多知道更多的東西,為了自己好好活著。
她在知道原主原諒那一家人後問過她,是不是想要再一次聯繫他們,但原主思索了一番搖頭,「不!我想要過一種不同的生活。」
凌霄聽後微微一笑,因為她不希望原主憤世嫉俗,感覺這個世界都對不起她,這樣子的原主永遠不會幸福。現在也好,能夠好好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把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完全忘記。
之所以沒有出手報復那些人還是為了原主,那些是她的血親,報復他們會讓原主一生不安。因此凌霄沒有提起過她的那些血親,他們的將來和原主沒有什麼關係。
凌霄知道原主一直住在北方,那麼就想帶著她去南方看看,這一路上從春到秋,景物的變化讓原主真的是大開眼界,一路上積攢了相關的資料。原主活得很快活,她甚至都遺忘了自己是個女子。凌霄則十分注意,因為女性的生理特徵讓原主不能貪涼。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時間就多留幾天,有些時候就一個車子上路,反正凌霄帶著的人不怕那些劫道的人,一旦想要白占便宜,凌霄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些人,尤其是那種山賊,有一個教訓一個。導致她走過的路,後來安全很多。
有一天她們一行人快到了晚上還有看的清楚時才趕到一個小縣城,一看這個情況她們開心,因為可以好好清理一下個人衛生,在路上就不怎麼方便。
她們在找到客棧時正好遇到一個吹吹打打的隊伍,凌霄有些驚訝,竟然遇到有人結婚,只是她感覺不怎麼對勁,仿佛裡面的新娘不情願。
原主帶著幾分好奇看著,要知道她出生後連別人的婚禮也沒有參加過,即使這個地方的婚禮不怎麼太注目,但還是有些很好奇地看著。
凌霄在發現親娘有可能不對時又注意到別的問題,那就是四周的人竟然有人帶著點鄙夷的態度看著,還有一個人朝著花轎吐口水,這是怎麼一回事?
按說婚事應該得到大家祝福的事情,就算是不認識也不會這麼做,為什麼會這樣?而坐在花轎里的新娘也是十分不情願的感覺。
原主自然沒有看見,還墊著腳尖看著,凌霄看了一眼後,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就算是有些什麼問題也不能現在衝出去,正好有家小客棧在前面。
他們一行人就走進小客棧,小客棧門口也有好幾個人看熱鬧,不過還是需要做生意,看見凌霄進來有人上來接過騾子和後面的車子。
原主一直落在後面看著那一小隊人走遠,而後她帶著幾分意猶未盡準備回來,就在她準備回來時聽到有孩子的叫嚷聲:「娘!娘!娘!」聲音淒涼,帶著十足的奶味。
讓原主十分驚訝的看著,就見一個孩子背著另一個更小的孩子追在吹鼓手的後面,那個大一點的孩子咬著牙追著,其他人看見後交頭接耳。
凌霄自然注意到這一點,這是搞什麼?難道是寡婦再嫁?而就在這時候老闆娘嘆息了一聲說:「真的是作孽啊!孩子們該怎麼辦?」
凌霄不由看了老闆娘一眼,感覺這個小縣城的人有些奇怪,就問道:「難道是有人改嫁?」後面跟著的孩子捨不得親娘,親娘也捨不得孩子。
老闆娘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婦人,應該是有些同情那個花轎里的女子,帶著幾分無奈十分含糊地說:「不是改嫁,而是有人在借肚子。」
借肚子是什麼詭?凌霄第一感覺是沒有明白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一下子瞪大眼睛,因為她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什麼借肚子?不是就是典妻嗎?
典字就是有租借的意思,也就是說做丈夫的或者是夫家的人把妻子活著兒媳租借出去,給別人傳宗接代的意思,想不到今天遇到這種情況。
她問了一下,「怎麼?竟然是這樣,怪不得孩子們追在後面哭哭啼啼的,這是什麼人家非要借肚子嗎?」她現在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個女子的夫君很有可能死了或者是半殘廢了,顧不上孩子,才會有孩子追出來。
她也曾經聽說這個借肚子的事情,其中的一方是那種確定一定能夠生育的女子,也就是那種生育過的女性,而這種女性主要是已婚女子,最好是那種生過兒子的母親。
凌霄自然知道整個流程,也更加感覺到那個女子的悲傷,在這個世界裡女性地位因為女德的關係,原本就很是低微的地位,經過程朱理學後對女性的貞潔有一定要求。
女人要是出軌根本不需要去縣衙判刑,事實上一般直接走私刑,比如說搞什麼浸豬籠,還有不少人會罵當娘的人是破鞋,那麼這種典妻算不算是做夫君的強迫妻子去做,而接受女德教育的人基本上不會願意去做典妻。
當然在男權社會裡再怎麼不情願也是白搭,女性也就是妻子的話基本上可以被忽視,因為做丈夫的人為了一筆錢,完全可以簽下一紙典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