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娘的二兒媳洪英看到婆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眼珠子一轉,在對待敵人的時候,應該團結一致對外。
再說了,婆母沒有閨女,對她們三個兒媳也是挺好的,不能只讓婆母一人在唱獨角戲。
三弟妹有孕在身,躲開了,也是情有可原。
但她不能認慫啊,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然後一個咯噔地坐在地上,也開始嚎啕大哭:
「哎喲喂,老天爺爺啊,這王家簡直欺人太甚,咱們這十里村,誰不知道我大伯老實憨厚,對媳婦百依百順,而且還呵護疼寵三個閨女,哪有什麼重男輕女的想法。完全是我這位妯娌得了癔症了,整天想生男娃。 她每次看到我家虎子,眼神都不太正常。而且,自從老三媳婦有身子以來,她整天神神叨叨的,說她一定會生出嫡長子來,這不明擺地眼紅嫉妒人家老三媳婦嘛……」
洪英一邊嚎啕,一邊指責王芬做的樁樁件件事……
然後婆媳倆又抱頭痛哭。
大牛二牛也是一人手裡拿了一把鐵鏟,做出要跟他們拼命的姿態。
三牛很快就把那一鍋被下了砒霜的粥端了出來,還有那幾隻誤食砒霜粥而暴斃的雞。
「這王芬就因為跟我媳婦兒發生了幾句口角,懷恨在心,想至我妻兒於死地。若不是因為這幾隻雞誤食了這鍋加了砒霜的粥而暴斃,我的妻兒就遇害了呀。若不是前天她剛好發作生孩子,我夫妻二人看在我大哥和小侄女的面子上,才暫且不提此事的。沒想到這王芬死性不改,第二天居然想掐死我那剛剛出生的侄女,還有不分青紅皂白跑進我房間,把我跟我媳婦拳打腳踢。大伙兒評評理啊。」
「就這樣,我大哥也只是給她一紙和離書,而不是直接休了她,也是念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按道理,女子和離後,嫁妝要帶走的。但是,這王芬嫁給我大哥的時候,別說嫁妝,就連一根毛都沒有……」
三牛把證據都擺了出來,王芬瞬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鄉民們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這十里村三個多月前,才發生了一起因為吃了中毒的家禽肉而集體中毒的事件。
鄉民們對投毒事件是非常厭惡的,此時看向老王家的眼神都不善了。
加上李家婆媳還委屈地在地上嚎啕大哭呢,瞧瞧,給這婆媳倆委屈的。
【去他娘的,虧我還同情這個婆娘呢,沒想到是個蛇蠍婦人。】
【狠毒,太狠毒了!】
【十里村從來沒有出過這般惡毒之人。】
【看來和離已經是老李家仁至義盡了,要我說,應該直接把她沉塘。】
王芬聽到『沉塘』二字,瞬間有些瑟瑟發抖,幾個月前她才親眼目睹朱婆婆被沉塘。
不,她不要被沉塘,她此時惶恐得不行。
南笙夢歪著頭,對著紅景天耳語了幾句。
紅景天秒懂,她噠噠噠地跑上前去,一把掀起王芬的袖子,看到她的手臂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還有一些鮮紅色的傷口。
都是鄉下人,經常幹活的人都知道,這明明是剛剛被打,才會有的淤青。
王芬昨兒個早晨就被送回了娘家,大家還是有目共睹了,是張大叔用牛車把她拉回去的時候,看著還好好的。
現在竟然遍體鱗傷了,一看就知道不是李家打的。
那十有八九就是她娘家人打的了。
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過所有人都對她同情不起來。
「這位大嬸,你身體虛弱,變成這個慘樣,明顯是有人毆打你,這些傷口都是新鮮的,而昨天已經被送回家了,所以不能說是這家人虐待你哦。」
紅景天嘆了一口氣,這個熱鬧一點都不好看。
她剛剛聽了一會兒八卦,她相信這個大嬸的慘樣並不是這家人造成的。
這個大嬸是很可惡,但是也很可憐,被自己至親之人毆打,可不是太可憐了嘛。
【自作孽,不可活!】
【老王家的,趕緊帶這個惡毒婦人回去!】
【我們十里村可容不下這尊大佛!】
【趕緊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喔。】
【滾……滾……】
【趕緊滾吧!】
鄉民們這會兒倒是團結一致,把這個惡毒的女人趕走。
也不知道這老王家有什麼臉來他們十里村鬧事。
虧他們剛剛還有那麼一瞬間,同情這個才生完孩子不久可憐的女人呢,現在他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看吧,巴掌不打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刀子不捅到自己身上,也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真輪到自己身上,是寬宥也沒有了,慈悲也沒有了。
面對群情激憤的鄉民,王家人徹底慫了,他們本來也不是本村人,帶的人也不多。
本來是打算賣慘,用輿論的方式再狠狠敲詐一筆老王家的。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了這樣。
王金童更是怒不可遏,該死,那個死女人什麼時候膽子那麼大了,還敢投毒。
投毒?
害他丟了那麼大的人,真想把她打死。
【還不走!】
【難道得逼我打你嗎?】
【哎喲,我這暴脾氣,可是一點都忍不了。】
有脾氣直的鄉民已經舉起了她手裡的扁擔了,就捶了下去,王金童生生挨了那位大嬸一棍子。
「哎呀!」
王金童吃痛,就想還手回去,但是看到你每個人手裡都抄著傢伙的鄉民們。
瞬間偃旗息鼓了,他一向是個慫貨,欺軟怕硬就有他的份。
「我們走!」
王金童吃痛,緊咬牙關,恨恨地看了一眼十里村的人,然後扛著他那個不成器廢物大姐回家了。
鄉民們看到王家人走了,紛紛寬慰著李家人。
陳紅時刻關注家門口的情況,心急如焚的,看到王家人終於走了,她趕緊沖了出來。
把還在地上的婆母妯娌扶了起來,寬慰著婆母妯娌。
有些還在餵奶的嫂嫂看到大牛那個剛出生的小閨女著實可憐,也願意給她餵一口母乳。
就這樣,小丫頭的口糧也有了。
……
南笙夢帶著紅景天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卻聽到院子裡傳來女人溫聲細語。
兩人對視一眼,這家裡的女性生物不就是她倆嘛?
裡面的又是誰?
南笙夢推開門走了進去,居然是她……
燕北乾坐在輪椅上,而王翠萍(朱婆婆的兒媳)卻正半蹲在燕北乾的跟前,正溫聲細語地跟著他說話。
「阿乾,你的身體最近怎麼樣,好點沒有?」
王翠萍也算是從小跟燕北乾一起長大的,後來兩人又定下親事,她那段時間一直以縣令準兒媳自居,也算是風光無限一段時間。
只是,後來,燕北乾去當兵回來,卻受傷了,她那對勢利眼父母見燕北乾就一個殘廢,沒辦法為王家帶來任何好處。
加上朱家願意出高價彩禮迎娶她,她父母火速地她嫁給了朱光旦。
婚後生活她過得並不幸福,加上又是被迫嫁人的,她始終對燕北乾念念不忘,當然,更多的是: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為了逃離朱家那個魔窟,她設計害死了她的婆母。
又偷偷在丈夫的吃食中下藥,朱光旦的身體越來越虛,現在幾乎是藥罐子了,每天都纏綿病榻,身體都被掏空了。
朱家是十里村有名的鄉紳,家底豐厚,她也不怕男人死了她會活不下去。
今兒個看到燕北乾去了一趟縣城回來,這又是馬車,又是僕人的。
她忍不住又動了心思,殘廢又怎麼樣?
只要那個人是他,還有那個財力,她覺得她可以再接受他,反正他有僕人,又不用自己服侍他。
所以她就趁著隔壁老李家熱鬧的時候,跑來找燕北乾。
她覺得,雖然她嫁過人,又有三個孩子,但是有什麼關係,她怎麼說都比那個大肥婆適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