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姐,你……要不要……先起來!」
耿清照忍著疼痛和噁心,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耿公子,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啊……啊……」
燕微月正好說完這句話,突然……
「噗!」
一股令所有人都熟悉的,只有茅房才有的惡臭味傳了出來。
而燕微月座位底下,一襲白衣耿清照的身上已經有一坨一坨黃黃的東西了。
燕微月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在一個男子身上,屁蹦了還不算,還屎蹦了……
最慘的還是耿清照,他生生被身上一坨接著一坨的屎給淹沒了。
這娘們的肚子裡怎麼這麼多屎,源源不斷的,後面直接拉稀了,還在拉。
耿清照已經被熏暈了過去,不省人事了。
圍觀的老百姓看到縣令家的千金大小姐這般狼狽不堪,縣令家的小姐就能這樣無遮無攔,公然在集市上拉屎嗎?
不得不說,這些官家小姐就是這麼豪邁奔放,他們紛紛紛紛捂住口鼻,躲得遠遠的。
但是這種百年難遇的怪事還是讓他們不捨得離開,他們只是躲遠了一點,繼續圍觀。
甚至是燕微月的貼身丫鬟小喜都離得遠遠的,仿佛她是什麼病毒一般。
她們倒是想看看這縣令千金是如何收場的,簡直丟死人了。
「嗚嗚……嗚嗚……嗚嗚……」
燕微月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從來沒有這樣過的,她很想逃離這裡。
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拉稀,她已經渾身無力了。
還是要源源不斷地拉稀著……
她只能放聲大哭!
「月兒!」
燕鵬程上午去衙門點卯結束,打算回家用午膳。
他正坐在轎子裡面閉目養神,卻好像聽到了他的愛女月兒的聲音。
他讓轎夫把轎子停下來,親自下轎,沒想到卻看到他最為疼愛的嫡女。
此刻,正坐在一個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身下是一坨坨金燦燦的東西。
燕鵬程也是莊稼漢出身,前半生也是在地里刨食的,什麼骯髒邋遢沒見過。
卻不曾想,有一朝,他的嫡女,正毫無形象地當眾拉屎。
這簡直是把他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到底是他最疼愛的女兒,來年還要送去大選的,他對這個女兒寄予厚望的。
「嗚嗚嗚,爹爹,我,我不活了。」
在看到爹爹的那一瞬間,燕微月只覺得心裡滿腹的委屈。
「月兒,你這是怎麼了?」
燕鵬程還搞不清楚情況,明明早晨他出門的時候, 她還好好的呀!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一旁的燕北乾夫婦。
「爹,是她,是這個死肥婆和殘廢,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燕微月虛弱地指著燕北乾夫婦,就向她的爹爹告狀。
燕鵬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卻看到燕北乾夫妻正氣定神閒地看好戲。
頓時怒不可遏,當即指責燕北乾。
「逆子,你還是人嗎?這是你妹妹,你居然這麼害她,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呵呵,妹妹?我可沒有這種一口一個殘廢,滿嘴噴糞的妹妹。況且,這姑娘口口聲聲說我就是野種,燕大人,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
圍觀的老百姓本來看到縣令老爺,一身官服,氣勢洶洶的模樣,本來想散了的。
但是卻看到這父子齟齬的畫面,頓時又來了興趣了。
再說,縣令老爺現在也沒空搭理他們,法不責眾,他們只是看個熱鬧而已。
縣令大人還能治他們的罪不成。
燕鵬程聽到『野種』二字,臉上閃過一絲怒氣,月兒怎麼都沒個把門,在他面前胡說八道什麼。
「逆子,你就是我燕鵬程的種,還能有假不成?」
聰明如南笙夢夫婦,哪裡聽不出來他這句話的真實程度有多高?
「那既然我是她的長兄,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她出言不遜,我和我娘子教訓一下她有何不可?況且我娘子只是扇了她幾巴掌,至於她現在公然在大街上,而且還是在一個男子的身上……」
燕北乾斟酌了一下,總感覺說那兩個字有點有辱斯文。
「出恭!」
南笙夢適當補充,緩解了他的尷尬情緒。
「娘子說的是……燕大人,你若是不信,可以問問老百姓,他們算全程在看著,眾目睽睽之下,我們有什麼能耐讓她就在大街上出恭呢!」
燕北乾說的有理有據,圍觀的老百姓也很配合,紛紛開口,表示燕北乾說的都對。
而且他們也開始議論紛紛了。
【娘惹~,那位公子居然是縣令家的長公子,怎麼過得那麼慘。】
【可不是嘛,你看他妹妹和他對比,一個綾羅綢緞,一個衣衫襤褸!穿得還不如我呢!】
【而且縣令家的長公子居然娶一個鄉下女子。】
【雖然這個女子好像也沒有那麼得不堪, 至少對長公子還是挺維護的。】
【人不可貌相,是我狹隘了。】
【要我說,這縣令家也是偏心偏得沒邊了。】
【我只知道縣令家還有一位公子,不過那位公子嘛……】
【誰不知道那位公子啊,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終日閒遊浪蕩,專一在外眠花宿柳,惹草招風,還嚯嚯不少良家婦女呢。】
【可笑的是,就這種人也能考上秀才,真是日了狗了,老子寒窗苦讀了十年,都考不上。你說氣人不氣人。】
【……】
老百姓們這會兒你一句我一句地討論了起來,這燕鵬程在位十幾年,乾的都不是什麼人事。
把安邑縣搞得亂七八糟的,老百姓早就對這位縣令有怨氣了。
這會兒又看到縣令家的千金出了那麼大的丑,還有縣令家的長公子都過得那麼慘。
縣令治家無方,他們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縣令不縣令的。
再說,這位狗官,昏聵無能,德不配位,他們早就怨氣衝天了。
打嘴炮他們在行啊!
百姓們的議論聲一陣接著一陣,燕鵬程聽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他們居然敢在他面前奚落他的寶貝兒子。
當他是死的嘛?
「閉嘴,再敢說一句,我把你們通通抓回去打板子,蹲大牢。」
聽聽,這是一個縣令能說出來的話嗎?簡直噁心。
「呵呵,燕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我朝律法規定,百姓有言論自由權,人家只是把知道的事實說出來而已,你至於這麼惱羞成怒嗎?」
燕北乾嗤之以鼻,燕鵬程這個人其實並沒有什麼才能,只是會擺譜,耍官威,當了十幾年的官,沒為百姓做過一件好事。
苛捐雜稅,名目繁多的各種稅層出不窮,倒是一點都沒少搜刮百姓的錢財。
以前他也是一貧如洗的,聽村裡的阿叔阿嬸們說,這燕鵬程是在他出生之後,才突然一夜暴富的。
對外還說他那個蠢貨弟弟燕北行是福星降臨,給燕家帶來財富,其實都是狗屁。
「閉嘴,逆子,我打死你!」
南笙夢忍不住扶額,不是,這燕家人是不是都有什麼大病的。
動不動就要打死人。
在燕鵬程抬手之際,南笙夢適當攔住了他的手,順便給他把了把脈。
她倒要看看,這燕鵬程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公爹,當務之急是不是要先解決小姑子的問題?」
燕微月還在『噗噗噗』地排泄呢,還有心思在打人。
這燕鵬程肯定是病得不輕了。
「哪來的丑東西?誰是你這醜八怪、死肥婆的公爹,少來認親戚,我兒子還沒成親呢。」
在燕鵬程心裡,只有燕北行才是他的兒子,行兒的媳婦兒才是他們燕家正兒八經的兒媳婦。
南笙夢眨了眨眼睛,努力擠出了幾滴淚,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南式表演法則,showtime!
「公爹,你這麼說就有點傷人了,我一直敬重您是縣令大人,以你為自豪。在您給彩禮我伯父伯母之後,在你們一頂小轎子把我抬到了燕家的時候,我還很高興來著,知道您公務繁忙,無暇顧及患病的夫君,也沒有空為夫君置辦小廝丫鬟,我體諒您和婆母的辛苦,你們為了讓夫君更好地養病,把他送到鄉下老家,這些年也不聞不問,我知道您公務繁忙,也不敢打擾您,這些年,我盡心盡力侍奉夫君,到頭來您居然不認識我,不承認我是燕家兒媳,我……我真是太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