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我們坐在山崗上觀風景

  陰影谷的莫格林領主憤然離開,而大部分陰影谷的高層也都隨之灰溜溜的走了。至於那些被打倒的護衛,除了幾個被菲妮雅打成重傷的,剩下的傷勢並不是很嚴重,他們相互攙扶著也離開了。

  面色難看的風暴與多芙低語了幾句,然後狠狠的瞪了威廉幾人一眼,也扭頭離開了。對陰影谷的人來說,散提爾堡的情報可要比威廉這一夥匕首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癟三」重要的多。

  多芙留下來處理威廉滿地的垃圾腐敗食物和被砍死的加拉普諾,當然她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監督威廉一夥兒人。

  處理地上的垃圾肯定不用多芙親自動手,她只是在旅館的酒客跟前招呼了一聲,然後發布了一個清理垃圾的僱傭任務,就有很多人跳出來幫忙。

  多芙在老頭骨旅館裡擁有很高的聲望,這完全得益於她經常與酒客們一起開懷暢飲,卻又總是與他們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這一點卻是風暴所不能及的,那婆娘經常喝著喝著就把人喝到床上去了。

  這種情況對某個幸運兒來說或許是一種令人驚喜的艷遇,但是對於大部分酒客來說卻又是一種無聲的嘲諷。所以很多時候大部分有點自知之明的酒客都會對風暴女士敬而遠之,除非她表現的對自己特別青睞。

  不單單是酒客挽起袖子幹活,旅館老闆賈勒也指揮著自家的侍應幫忙,畢竟這些味道很大的東西堆在這裡,影響的卻是她自家的生意。

  威廉挑完了事兒,當然不想待著這裡繼續聞臭味,他向酒館老闆購買了兩大桶葡萄酒和麥汁酒,當然他不得不付出了雙倍的價錢,表現的很市儈的賈勒聲稱這是威廉在她的地盤上殺人所付出的賠償,因為酒館的侍應一會兒還得洗地板。

  威廉帶著家人離開了旅館,他們也不準備回那個漏風又漏雨的臨時住所了,而是直接去了城鎮的碼頭。

  令威廉意外的是,多芙居然也跟著來了。威廉示意其他人先去碼頭,他回頭截住多芙問道:「多芙女士,我們正要離開這座城鎮。請問你跟著我們,有什麼指教嗎?」

  多芙一臉憂鬱的說道:「威廉領主,對於你和你的人在陰影谷所遭受的不公平我感到很抱歉。正是由於我的疏忽,才導致了你們被人區別性——對待。

  但是這並不應該成為匕首谷與陰影谷的開戰藉口,僅僅幾個人的過錯和委屈,不應該成為讓更多的人流血死亡的理由。」

  威廉嘆了口氣道:「多芙女士,如果你是來勸我放棄與陰影谷敵對的話,那你就請免開尊口吧。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我所做出的決定不僅僅代表著我自己,更代表著我的手下和子民。」

  多芙激動的說道:「那你更不應該隨意的對另一個城邦發起戰爭威脅。威廉,難道你願意看著自己的朋友和親人在戰場上流血嗎?」

  威廉有點驚訝的看著多芙,他知道多芙雖然看起來青春貌美,其實這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銀髮七姐妹都是已經活了幾個世紀的真正意義上的凍齡美人。

  但是此刻威廉卻發現,這個銀髮的婆娘雖然有著不錯的實力,卻在某些方面表現的很天真,感覺她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管是多芙真沒想到,還是她故意裝傻,至少多芙應該明白一件事情,當威廉當眾喊出了用戰爭來洗刷恥辱的口號時,匕首穀人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這世上發動戰爭的理由有很多種,不管是出於正義還是邪惡的目的,當兩架相對立的戰爭機器運轉起來的時候,除非有一方完全無條件的退讓,否則戰爭終將不可避免。

  而作為稍稍占據了大義名分的威廉一幫人,可算是師出有名,他們是絕對不能充當無條件退縮的角色的,否則不僅僅是威廉這一撥人,整個匕首谷的人民在未來也將永遠抬不起頭老。

  多芙卻繼續天真的勸說道:「威廉領主,匕首谷絕對不可能是陰影谷的對手的,就算我們姐妹不插手,你也很難有勝算。我們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前去找莫格林領主認錯道歉,然後消除雙方的戰爭威脅。」

  威廉的心裡可謂是膩歪之極,他皺著眉頭道:「多芙女士!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比個人的生命和榮譽更加重要。而匕首谷需要爭取的東西同樣屬於此列,由於土地多年被侵占,又有一些其它問題的原故,匕首穀人的心氣兒一直不高,如今正是樹立人們自信心的大好時機。」

  多芙一臉不認同的說道:「有什麼東西會比人的性命更重要嗎?」

  威廉肅然道:「當然有!尊嚴!不管是個人的還是國家的尊嚴,都是不可輕辱的。那我換一種說法吧,多芙,你會尊重一個鄉下的農夫嗎?你會認為農夫與你的地位一樣高嗎?」

  多芙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會!我尊敬所有的農夫,認同他們的身份。」

  威廉一口逆血險些噴出來,你這婆娘不按常理回答啊!這天沒法聊了。

  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問道:「多芙,希倫曾經從我家帶走了一匹年幼的風之馬,我想你應該有所耳聞。前幾天她又回到了我們的身邊,不過這兩天一直不見她的蹤影,我想知道小馬駒伊莎貝拉現在在哪裡?」

  多芙也知道勸人不能死纏爛打,她聽到威廉的問話,立刻答道:「你說小伊莎貝拉嗎?那個可愛的小東西應該在黎明之廳神殿裡,奧馬爾(伊爾明斯特的姓)擔心這個小傢伙再次走失,所以把她暫時關了禁閉。」

  尼瑪!怪不得小傢伙連著好幾天不見蹤影,原來是被人給關起來了,這事兒絕逼不能忍啊。

  威廉知道黎明之廳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這裡是晨曦之主洛山達的華麗聖所,它的外觀比威廉在費倫本地見過的任何一座建築都要華麗絢爛。據說就算晨曦之主本人(神)在見了這座過於奢華的聖所之後,都會忍不住生出赫然之意。

  但是威廉卻知道一件只有神明才知道的秘密,在這黎明之廳的位置上有一個位面節點,站在節點上可以通過特殊的儀軌召喚天國的階梯通道,然後踏足任何一位神明的神國。

  當然,威廉並不會那種特別的儀軌,他也沒有什麼興趣去探究其中的隱秘,就像希倫曾經被某位叫做阿祖斯的神警告的那樣,知道的太多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威廉轉身快步向黎明之廳行去,多芙見了疾跑幾步追上去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威廉道:「我要去找伊莎貝拉,帶那小東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多芙一邊追著他一邊說道:「留在伊爾明斯特的身邊,那匹小馬駒會很安全。伊爾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法師。」

  威廉才不願意去理會多芙的自以為是,不過讓他踏入黎明之廳,正好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花白鬚髮的老人開傳送門離開,這時候威廉才意識到,不僅僅只有他和蜜露娜可以在魔網的斷接狀態中保持了對魔網的聯繫,這位鼎鼎大名的陰影谷大賢者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伊爾明斯特的離開同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威廉不需要在討要伊莎貝拉的時候與他直接照面,免得到時候發生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黎明之廳里不僅僅有伊爾明斯特落腳,這裡還是晨曦之主的信徒在陰影谷的聚集點,無數信仰洛山達的牧師和聖武士聚集於此,尤其是這這個與諸神感應斷開,信徒們的內心充滿了迷茫的時刻,黎明之廳幾乎成為了晨曦信徒心中最後的寄託。

  故而當威廉走進了黎明之廳,看到的第二幅場景就是無數的晨曦信徒正在舉行的祈禱儀式,他們不停的用鏡子模擬陽光,然後讓被鏡子的反射光照射到的人高唱讚歌。

  那場面頗為奇怪,而晨曦信徒們卻全身心的投入其中,以至於沒有人理會威廉和多芙的到來。

  黎明之廳的建築面積很大,威廉可不想沒頭沒腦的到處亂逛,雖然來自心靈的知覺足以為他指引方向,不過威廉還是隨手抓了一個年輕的聖武士,詢問他,或者應該說是她,有關小伊莎貝拉的下落。

  身穿厚重黎明戰甲的女聖武士對被人打攪祈禱儀式非常的不滿,但是出於聖武士真誠習慣,而且威廉身邊還有多芙的陪伴,這個有些生氣的女聖武士還是誠實的告訴了這個可惡的男人他想知道的情報。

  當威廉見到小伊莎貝拉的時候,這個小東西正趴在一個鑲滿了寶石的魔法籠子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擺弄一堆魔法寶石。

  小東西看到威廉簡直高興極了,她急急大叫道:「大個子威廉!大個子威廉!快來救伊莎貝拉!壞老頭又把我關起來了啦!」

  「以後不要再一個人到處亂跑了,小心下一次我只能在地精的糞便找到你的骨頭呢。」威廉一邊調侃著說道,一邊抽出秋水刀,直接一刀劈開了籠子,而上面附魔的法術也沒有起什麼作用。

  小伊莎貝拉脫離桎梏,當即歡快的在半空中飛了一圈,同時還興奮的喊道:「壞威廉不要嚇唬我,愚蠢的地精才抓不住伊莎貝拉呢!我可是很會躲藏的!」

  不過當伊莎貝拉試圖發動獨屬於幼年風之馬的法術【隱身術】的時候,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偏偏伊莎貝拉還毫無所覺,她圍著威廉一邊盤旋一邊得意的咧咧道:「哈哈!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威廉嘆了一口氣,而多芙幾乎要笑得打跌,這女人的笑點也忒低了。他一把挾住小馬駒的脖頸,沒好氣的說道:「笨蛋!屁股都露出來了!走了!」

  小伊莎貝拉卻驚惶的叫道:「不可能!我的法術可是很厲害的,怎麼會露屁屁呢?」說著還挑著腦袋去瞅自己的尾巴,卻是再次引得多芙大笑不止。

  威廉進入黎明之廳又離開,並沒有受到任何晨曦信徒的阻攔,或許對這些洛山達的信徒們來說,就算天塌了也比不過他們重新獲取晨曦之主的恩賜更重要。

  來到陰影谷鎮的鎮內碼頭,一艘瓶中之船已經被釋放出來。在這個幾乎所有的魔法和魔法物品都不起作用的時候,也只有蜜露娜有能力啟動幾乎沉寂成普通手工藝品的瓶中之船,甚至連威廉都沒有這個本事。

  威廉放開一路上一直喋喋不休的髮小脾氣的伊莎貝拉,這小東西還以為因為自己長大了所以才失去了【隱身術】的庇護呢!順便說一句,成年的風之馬大都會失去【隱身術】這項類法術,當然它們也可以重新學習這個法術,並作為自己的常規術法使用。

  小風之馬在看到魔法船後,立刻撒著歡沖向了幾個小丫頭,她要找她們顯擺一下自己這兩天被囚禁的經歷,當然還得述說一下自己的委屈,以便博取一下小姐妹之間的同情。

  而威廉則回頭對一直亦步亦趨的多芙說道:「多芙女士,我要走了,請回吧。」

  多芙搖頭道:「我不走,我要一直跟著你,直到你放棄戰爭的那一天為止。」

  威廉搖搖頭道:「隨你的便吧!不過我會坐船離開,而船上可沒有你的位置。」

  多芙卻狡黠的笑道:「你的船應該有希倫的一個位置吧,我是希倫的親妹妹,我有權利代替她行使乘坐你的船的資格。」

  威廉看了看這個看起來有點天真的女士,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卻也沒有阻止她上船。

  魔法船破開水面逆流而上,不過威廉並沒有直接離開陰影谷,而是順著河道拐了個彎,在老頭骨山旁邊的另一個稍微低矮一些的山丘跟前停了下來,然後他帶著其他人登上了山丘的頂部。

  有老頭骨山的阻隔,陰影谷的人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而威廉等人卻可以俯瞰大部分陰影谷鎮的情況,這讓多芙感到十分的驚訝。

  她忍不住問道:「威廉,你好像對這一里的地形很熟悉,你怎麼知道站在守望者之丘上可以監視整個陰影谷鎮?」

  威廉道:「原來這裡叫做守望者之丘。多芙女士,本來我沒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解釋一下。這是出於我對地理地形的戰爭直覺,而且視線都是相對的,我在陰影谷鎮裡能看到這這個山丘的輪廓,那麼站在這座山丘上,我自然也可以看到陰影谷鎮。」

  多芙好奇的問道:「你留在這裡想幹什麼呢?」

  威廉嘆了口氣道:「在在陰影谷鎮裡,尤其是站在那座黎明之廳里的時候,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危機。我想看看那危機到底是什麼。」

  威廉當然沒有說實話,他真正感受到了一場比怪物入侵更慘烈的戰爭即將在陰影谷爆發,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坐山觀虎鬥,看一看到底是哪些倒霉蛋要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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