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苦笑一下,道:「老兄,你這叫要求不高嗎?高了去了好吧!我這裡可不是託兒所,也不是少年夏令營,請不要為難我。」
老牧民道:「你身邊不是已經有兩個女孩兒了嘛,再多一個男孩兒也不算是壞事,畢竟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況且普莫斯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弱鷄,他是一位還算合格的遊蕩者,一個有經驗的探索隊員。
年輕人,你們一家人想要平安的穿過大沙海,就需要一位有經驗的嚮導。相信我,普莫斯在這方面也非常有經驗,他已經三次跟隨父輩橫穿黑路,絕對是一個可靠的幫手。」
威廉道:「我很好奇,老先生為何如此著緊這個小子?」
老人暢懷笑道:「緣由很簡單,因為我也姓坦舒爾啊,和這個孩子出自同一個家族。」
威廉訝然,問道:「既然你們同出一族,為何先前卻被他父子驅趕?」說著這話,威廉的眼中已然閃爍著莫名的厲芒。
老人嘆了口氣道:「這是我們貝戴蠻族的傳統,老朽衰敗之人必須要為年輕人讓路。我們這些年老的傢伙都已是無用之人,只要有需要,必須要為年輕人貢獻一切,尤其是外出歸來的探索者,是一個部落最重要的精華,只要他們願意,可以強征部落中任何一個老年之人的一切物資。」
威廉冷然道:「這個傳統可並不怎麼令人喜歡!」
老人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這麼過來的,甚至我的父親,我父親的父親???祖祖輩輩都是這麼過來的。雖然這種傳統有些殘酷,但是卻讓我們的族人能在大災難之後,於這片嚴酷的大沙海中順利的存活下來,綿延不絕。」
威廉嘆了一口氣,對貝戴蠻族的這種傳統他並不陌生,在他前世的古代,許多環境比較艱苦的野蠻地方也有著類似的風俗習慣,如青黃不接的時候把老年人送到深上老林里,或者放逐河川,省下口糧來給年輕人和孩子吃。又比如冰天雪地里一整個部族的人抱團取暖,年輕力壯的在最裡面,婦女和孩子次之,最外面是年老體衰的老人。
或許這種傳統有利於某些部族的延續,但是並不代表它就是好的,不代表它就是完全正確的。
至少威廉無法認同這種冷酷的習俗,他冷冷的對老人,也是對普莫斯說道:「我不喜歡你們部族的傳統,也不認同你們的想法。一個不認同祖先,不尊重先輩的人是不可靠的,我無法信任一個不可靠人,也不會讓他加入我的隊伍。所以,你們的要求我做不到,也不想答應,請換一個要求吧。」
幾個老牧民聞聽此言,頓時面面相覷,躺在地上的普莫斯更是面如死灰,感覺就像丟了五十個億一般。
坦舒爾家的老人到底見識比較多,他有些不確信的問道:「年輕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不喜歡邪惡傾向的人吧?」
威廉有點懵,難道你們喜歡邪惡之人嗎?他道:「我確實厭惡品性低劣,行事惡毒的惡徒,恨不能殺之而後快。」
「原來如此!」老人臉上露出恍然之意,道:「如此說來坦舒爾家的孩子確實很難合乎你的心意。」
其實在這裡威廉與老牧民相互之間的理解有些偏差,老牧民所說的邪惡其實是基於某種世界客觀法則,而對人類或其他生物劃分出的陣營區別,邪惡、中立、善良。這是一種經過某種量化的行為區分法,三者甚至可以通過某些行為相互轉化(典型的論跡不論心)。
而威廉所說的邪惡卻是基於個人品性道德,從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的三觀出發,對某個人的心性的評判(論心不論跡)。
舉個簡單的例子,比如某個具有反社會人格傾向的人,他的本性是反人類,反道德的,他所屬的陣營是邪惡的,但是呢,他為了某種計劃,又或者出於好玩,有意識的去做好事,做了很多善良的事,這讓他的所屬陣營開始向中立乃至善良偏移,但是他的本性卻始終未變,並沒有出現幡然悔悟或者洗心革面什麼的。
也比如某個品德高尚,心性善良的人,出於某種迫不得已,或者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許多惡事,他的所屬陣營肯定就偏移到了邪惡,但是他的心依然是一顆善心。這樣的兩種人你能說他們到底是惡人還是好人呢。
之所以講這些,只是想表達一個意思,費倫這片地界對陣營的劃分是比較普遍的,屬於善良陣營的人物不一定都是好人,邪惡陣營里的人也並不是都壞的流膿。
老牧民道:「年輕人,既然你不願意收留普莫斯,我們也不強求。但是,我們希望你能把他護送到一個地方去。」
「護送他去一個地方?哪裡?我希望這不會給我的旅程帶來不必要的波折。」威廉倒是不太好再次拒絕,不過他仍然保留了一些意見。
老牧民道:「沿著黑路,穿過危險的立石平原,是埃塔之鏡荒原,荒原南部是彎刀峰山脈,在那裡有一片水域,幽影海被彎刀峰三面包圍。在幽影海的東岸,我們坦舒爾家族的祖先建立了一座永久式的位面傳送門,可以連結到陰影位面,我希望你能護送普莫斯到達那裡,讓他去追尋先祖的腳步。」
威廉想了想,道:「好!我接受你們的委託,希望那裡不會太危險。」
老牧民和普莫斯見此,頓時鬆了一口氣,老人道:「我並沒有親自去過那裡,無法確定那裡的危險程度,只知道偶爾會有少許陰影生物穿過傳送門前來主物質位面,希望它們不會對你們造成困擾。」
威廉點點頭,又問了前往那裡的詳細路線,老牧民卻道稍後會給他畫一張簡易地圖,然後交給普莫斯攜帶。
威廉不置可否,直接起身告辭。他快步回到自家的帳篷,囑咐家人提高警惕,然後挎刀提槍就往外走。
穿過開始焦枯的沙棗樹叢,威廉來到綠洲的邊緣,默默的拄槍而立。不久,就看見一個身影從不遠處的沙丘背面走出來,徑直來到威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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