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頭喪氣地往食堂走去,正好碰到巴德和明斯特兩個活寶,也不知怎麼地,每次看到他們兩個,都覺得自己的心情會好上一些。
難道笨蛋的快樂是可以傳染的?某個無良隊友這般想。
乾脆幾人坐在一起,就在這午餐的同時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有件事你們也許已經聽說了,自從我們隊伍返回,貝爾特大公聽了隊長的報告後,當場就派了一整隻運輸隊去接收那批鐵礦石。伊爾坦大公也派了一隊士兵去護送,連同著留在營地看守的弟兄們,今天早上就押送著鐵礦石回來了。」
老巴德說的有眉有眼,好像他當時也在場似的。
「這也不奇怪,前兩個月貝爾特好像都被鐵礦石的這檔子事給逼瘋了,鐵礦短缺對他下屬的那些商盟造成的損失,怕不是能買下半個七太陽商盟了吧。」張元倒也能夠理解那位腰帶大公的迫切心情。
「不過史卡隊長呢,都沒看到他人。」自總部離開之後就沒見過自家隊長的某菜鳥有點好奇。
「史卡可是大忙人,聽說那天連駐地都沒回,直接就睡在了總部的客房,今天天沒亮就得出門接應返程的隊伍。」也不知道老巴德哪來的這麼多情報。
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帶漏五更寒,這還只是個隊長呢,就勞碌成這樣麼?
心中感慨的張元口中卻道:「我說巴德,這都是你自己親眼看到的?說得這麼肯定?」
老巴德一聽這話就不幹了,五短身材直接就跳將起來,可也沒為自己增添多少威勢。
「這可都是老巴德打聽到的第一手消息,還能有假?也不看看俺的人脈多廣。」
張元都還沒回話,旁邊傳來了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
「哦,我們消息靈通人脈廣的巴德先生,怎麼剛才還需要向我來打聽目前的動向呢。」
原來是老色批先生。
勞倫斯這番話堵得巴德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的憋不出一句話來。
吹牛碰到正主,這也是沒誰了。
「咳!」出聲打斷了勞倫斯的調侃,張元的眉角上挑,看著來到自己邊上的這老色批問道:「既然鐵礦石已經運到,那貝爾特大公的商會和產業也應該是恢復運轉了吧。」
「是啊,聽七太陽商會的幾個護衛說,親眼看到鐵礦石送達的貝爾特笑的連上衣的一個扣子都崩飛了,平日裡拿腔拿調的貴族架子全給忘了。」
「哦?」聽到這個消息的張元面色愈發玩味,「此役我們焰拳長途跋涉,攻營拔寨,一番死傷之後還得星夜返程給他們報喜。」
說完的張元也不再開口,這次流血又流汗,辛辛苦苦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要說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那也是不可能的。
勞倫斯也聽出點味道了:「我倒也沒聽說過貝爾特大公是吝嗇鬼之類的傳言,再說了,七太陽還有其他商盟有求於我們焰拳的地方多了去了,他怎麼著也得給焰拳,給伊爾坦大公一個交待吧。」
之後勞倫斯離去,張元一行三人也迅速的消滅了自己面前的食物。
值得一提的是,全程一語不發的明斯特反而是動靜最大的那一個,他吧唧嘴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附近的隊友也可能是早就習以為常,包括張元在內,也無人大驚小怪。
可某人總覺得今天有什麼不對勁,大個子怎麼邊吧唧嘴邊時不時的看自己一眼?而自己看過去的時候這傢伙又趕緊低頭裝作沒事的樣子。
這種拙劣的偽裝是在自己騙自己麼?
「大個子,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不然一會兒我可走人了。」張元也懶得跟明斯特繞圈子,直接開口。
只見明斯特期期艾艾了半天,看起來也是高大威猛的一條漢子,此刻抬起的臉上居然有幾分扭捏。
「內,內個,前天在戰場上的時候,我,我又見到她了。」
張元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感情這貨對他的水晶室女還念念不忘呢。
「那,那天我又,又看到我的女,女巫了,能,能不能讓我再,再見她一面?」
面對明斯特結結巴巴的請求,張元也有些犯難,倒不是不舍召喚冰女,而是大個子現在這模樣讓他想到了前世那些沉迷二刺螈紙片人的死宅,明知對方不是真人還迷得要死要活。
算了,都是隊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給個方便吧,某人終究還是心軟了。
「行,不過今天不合適,之後我們訓練休息的時候,我會讓她出來讓你看看。」
明斯特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個勁的點頭。
午後小憩片刻,焰拳的士兵們便從各自的駐地出發,陸續在提爾神殿的大門處匯合。
等待不多時,一位身著純黑色長袍,腰系明黃色腰帶的牧師迎了出來,
「跟我來吧,請保持安靜。」
說完便轉頭進了大門,卻不是進入殿中,而是左轉沿著一條小路走到了神殿後方的花園中。
說是花園,可其中林立的墓碑,卻顯示此地存在的真正意義。
這些墓碑錯落有致地分布在這片占地頗廣的園中,然而並未給人以陰森可怖之感。
午後時分,溫暖卻不刺眼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了此間的地面上,那些被蕭索的枯草所環繞著的,或是石碑,或是十字架形狀的墓碑也在這光輝的照耀下,顯出了幾分寧靜與神聖。
而隨著牧師來到園中的士兵們,全然不見往日的大大咧咧,素來的嬉笑喧嚷亦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沉默著排成行列肅然站立。
儀式隨著提爾神殿主祭的來到開始,陣亡的焰拳士兵們躺在擔架上,蒙著灰布被抬了出來,放在眾人與主祭之間墓園的地面上。
在主祭和輔祭牧師的帶領下,眾人低頭,開始默禱。
「我們在天上的父,公正的審判者,正義的裁決者,施平等與憐憫與我們的偉大之手,我們祈求你的眼目看顧此處,求你的伸出你大能的膀臂。。。」
聽著主祭的禱文,張元的思緒卻猶如空中的飛絮一般輕舞飛揚,飄向那最遙遠的地方。
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座簡陋的強盜營地,隊友們高呼著焰拳之名,奮勇向前;
出現了那個後來據說名字是蓋薩斯的法師,手中發出可怕的法術,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如塵芥一般撣去;
出現了那個戰士,那個視死如歸,讓作為對手的自己也忍不住欽佩的陶葛司·寇桑。
沉湎於回憶中的某人被一聲鐘聲所喚醒,這鐘聲非同於黎明時分洛山達神殿那清遠悠揚的晨鐘,反倒是帶著十分的沉重肅穆,如同撞槌一下下轟在自己的心房上。
其餘的隊友們,或跟著主祭同向提爾祈禱,或是獨自默禱,向自己所皈依的神明傾訴。
此時有一道身影卻引起了張元的注意,在趕來的伊爾坦公爵的身旁,除了史卡之外,還有一位不速之客,貝爾特公爵。